“這是什麽打法呀?”下面的觀眾忍不住嗡嗡了起來。
“我看她也就會這一招。”
趙明棠來來回回,就會把人震出去這一下,叫期待她翻身的人很是失望。提籃聖女久攻不下,飛來飛去雖美,看多了也疲倦。沒有了一開始的驚豔。
疲軟時,觀戰者的注意力轉移。
因人群之中不知何時走進一位白裙女子。她發髻高挽,露出凝脂般的後頸,裙綴雪羽,層疊堆下。
通身雪白,但走動起來,晚星搖落,方知她裙上玉石水晶無數,竟是無雙奢巧。
人看她一眼,都怔愣一下,才默默避閃,人皆如此,竟左右分拂,叫她無所阻礙地走到了第一排。
“這不是芳華樓的白羽留仙裙嗎?”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留仙裙潔白無暇,若儀態不足,容易被反襯得寡淡無光。
而這女子周身高潔冷清,有股離塵的仙氣。她一雙眼便是如此淡漠,偏口銜丹朱,不增豔反增威。
是白雪凝瓊貌,觀音點絳唇。
原本提籃聖女白裙仙氣,十分可觀,叫這瑩瑩生輝之人一比,竟顯單薄黯淡,遜色些許。
故而看向台上的目光,便漸漸轉到了台下。
周遭議論紛紛,沈溯微置若罔聞。
他在觀劍。
他觀劍時,一向全神貫注,仿若親身入戰局。
陸呦所用劍招,是蓬萊尋常一套《青木》,暫未看出差錯。
徐千嶼連變招傀儡都能拆招,為何隻守不攻。她何處不舒服,還是什麽東西在阻礙她?
芳華樓三層雅座,樓主柳易安轉動茶杯,居高臨下地看向二層。
見靈池前一眾腦袋自覺推開,給趙清荷讓出塊空地,他哼笑一聲。
半個時辰前,沈溯微懷抱白羽留仙裙來,問此衣能否借他一穿。
柳易安打量這少女一眼:“你是誰?”
“趙明棠的姐姐。”
“你沒有名字嗎?”柳易安性傲,冷叱道,“你名叫‘明棠的姐姐’?”
然而沈溯微面不改色,薄唇輕啟,答非所問:“姓趙。”
柳易安:“……”是個刺頭。
“行吧。看你漂亮。”柳易安已看出姐妹二人眼下相似的淚痣,“不用借,送給你。”
反正這留仙裙原本就是送給趙明棠的。她不要,讓姐姐拿回家也是一樣。
沈溯微卻不見喜色:“我從不白白受人恩惠。”目光一轉,“樓主這裡添了汙穢,我便替您料理一下吧。”
話音未落,芳華樓二層寒霜遍布。
片刻後霜雪消飛,方才徐千嶼大戰土妖留下的泥水、腳印、連匾額上濺上的泥點都消失得乾乾淨淨,殘存的魔氣亦被誅殺殆盡,四面整潔如洗。
柳易安杯一停,目如利劍:“你也是修士?”
這滿屋結霜之態,是修士拿劍氣鋪出來的,劍氣太寒,故能讓空氣中水汽成霜。
此人能覆蓋到整個芳華樓二層,可見劍氣磅礴,起碼是金丹以上的劍君。
沈溯微亦冷冷看他:“鎮魂鎖不在芳華樓,你為何誆騙她二人打鬥?”
“放肆放肆!”柳易安稍驚,眼帶怒氣,擲杯道,“誰準你搜芳華樓了!”
方才清理二層汙泥作掩,柳易安沒有提防,沈溯微神識已經探出去,將芳華樓上下搜遍。
然而下一刻樓主便不說話了,有些狼狽地仰著脖頸,發冠上羽毛隨憤怒的呼吸微微顫抖。因為沈溯微的神識纏了兩圈,扼住他咽喉。
柳易安冷誚地轉過眼珠:“小兒,你是哪位長老的高徒?我與你們蓬萊的林近長老素有生意往來,你們蓬萊宴飲花銷,大半凡間銀兩,都是我們芳華樓所供。得罪了我,當心回去受罰。”
沈溯微並無反應。
他在蓬萊就是負責布宴,早就悉知此事。
見他不動,柳易安忍不住道:“誆騙如何了,我又不是不給她們寶物。不過不是你說的鎮魂鎖而已,她們何有吃虧,你說?今日二層展寶,我叫她們來為芳華樓招徠一下客人,打成那樣,我還沒讓趙明棠賠我損失。”
沈溯微道:“弟子們正在比試,樓主此舉,耽擱她們的時間。”
柳易安:“那我去叫停,將我放開。”
“不必。”沈溯微道,“喙鳳蝶,請樓主歸還。”
“那是趙明棠送給我的,你也要拿回去?” 柳易安吸了口氣。方才他欺負徐千嶼不認識太多魔物,不知此物價值,輕易地要了過去,本想大賺一筆,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沈溯微道:“蓬萊弟子出秋捕獲獵物,算作蓬萊的,趙明棠亦無資格贈人。”
喙鳳蝶是入了魔的土妖妖丹,爆了妖丹才算真正誅魔。喙鳳蝶死時沒在徐千嶼手上,故而她連分都沒加上。帶回去,還能做個憑證。
柳易安道:“我已經將喙鳳蝶泡進膠罐,這工序需七七四十九日,若提前取出,必然損壞。”
沈溯微拿一頁紙擺在桌面上,“那就寫個借據,四十九日有人來取。”
“你給我加工費麽?” 柳易安惱了,但沈溯微劍氣沁冷霸道,絲絲扣入骨縫,確如極刑,柳易安仰著脖子,草草寫了借據,見他還不放手,目光一沉,“你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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