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翻動商城頁面, 只有邊角上的商品還是亮的,可以取用。
但看來看去——一百枚駐顏丹、煉器幸運符、治愈動物的金手指、對戰時的劍法等, 這些東西在沒有人的情況下,形同廢物。
她用力點了很多下灰色的部分,不得響應,終於徹底接受自己被困住的事實。
陸呦抬頭, 頭頂極高處有一扇天窗, 從那窗中時不時地透出閃電的白光。
但當她試著踏水衝上去時, 卻如墜入深井中的人從壁上滑落, 精疲力盡也不能離開這片水域。
她想起了在自己的世界看過的許多恐怖故事, 古井腐屍一類的, 便又在驚恐中哭了起來。
萬一七八日後沒人放她出去呢?萬一她腳上傷口撐不到出去就感染致死呢?萬一水中有什麽蟲蛭暗自吸她的血呢?
一周目結束時, 她認為這個修真世界是最簡單的一個,色彩斑斕,天地廣闊,任她馳騁。
但現在,眼前世界忽然變了個模樣:黑夜如怪獸一般冷凝地注視她,張著血盆大口,充滿了殺機和殘酷。
她該拿劍保護自己的時候,手上卻拿著花枝,所以此時如滄海一蜉蝣,光是禁閉的恐懼就能傾壓而下,將她吞沒。
這是一個冰冷可怕的世界,她從不真正屬於這裡。
陸呦面色惶恐,口中不住喊“謝妄真”。以往她叫謝妄真時,魔王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身邊,救她於危難中。她仍然抱著一絲幻想。
幻想謝妄真能無意中聽到她的聲音。
假如他真的來了,她也不攻略其他人了,就和魔王一起去魔界,她可以借助已經劇情幫魔王開宗立派,避開危險……
這時頭頂亮光忽然一動。
陸呦閉目又睜開,確切看見天窗正在緩緩地挪開,發出沉重聲響。
隨後她被人一提,再睜眼時已在水牢外。陸呦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內心狂喜:她就知道,生路沒有斷絕!
但眼前人並非謝妄真,而是另一張不大相熟的面孔。
月光將易長老的面孔照得發白。他臉色和緩,並不如把她關進水牢時那般疾言厲色,但目光謹慎,似在避人耳目。
“易長老?”
“噓,不要驚動他人。”
陸呦四顧,明白易長老將她偷放出來,必有事交代她,聰敏道:“易長老,我,我該怎麽做?”
“不是我要找你。”易長老面色不變,自袖中伸出枯瘦的手一指遠方,“在那裡。”
遠處樹下,突然出現一個白衣老者。此人須發鶴白,周身散發淺淺白光,如月下仙人,正背立等待。
正如無數話本中所描寫的那樣,陸呦踉踉蹌蹌地奔向那抹光亮,認為自己的新機緣到了。
幾步之內,她將所有用於攻略“人”的道具都兌換了一遍,盈盈拜至老人衣袍下:“太上長老。”
老人轉過了身,他面上皺紋密布,看上去已經年邁得失去了攻擊性,但精神硬朗,眉目清明,和藹道:“哦?你認得我?”
當然認得。一周目時,太上長老對陸呦比徐冰來還要親厚。
“站起身來。”
陸呦站了起來,丹口瓊鼻,眼神怯怯,只要看她一眼,無人不想保護她、照顧她。
太上長老又問起她的名姓,修煉的功法等。
說話之間,有許多絲線穿過夜色,落在少女的肩膀和後背。陸呦尾骨的位置也亮起一小團青光,從外能看見一道雷紋,表明這是甲級的雷靈根;於那亮光旁邊,還有一顆紅色的石榴珠大小的亮光。這是未覺醒的靈根。
陸呦說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她伸出手,輕易地穿過了太上長老的廣袖,一種詭異之感攫住了她。
眼前不是真人,這只是映畫陣中的影像!
映畫陣內,太上長老還在微微頷首:“資質不錯,我正缺一個徒弟,你此後隨我修煉吧。”
背後易長老亦微微頷首,絲線猛然一收,竟將那團青光從陸呦體內猛牽出來!
金色的映畫陣卻將陸呦的頭、身、腳向內一吸,將她整個人吞進陣中。
兩相分離,血潑一地。
陸呦幾乎沒有發出尖叫,便沒了蹤跡。
易長老手托著那團靈根光團,以冰殼保護好,收至儲物囊中。
躲在樹後的葉靈死死瞪著這畫面,險些癱軟,一隻手掐住了她的後頸,將她驚醒。
雲初懷抱拂塵,站在她面前,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師姐,你好奇心太重了。”
說著和雲嵐一左一右將她架起來,三人禦風而行。
雲嵐傳音道:“你不是沒告訴師父那日以神目所見嗎?就是陸師妹身有世外乾坤。”
雲初冷道:“師父之所以為師父,必然是有過人之處,告不告訴他都會知道。”
可憐葉靈平素倨傲凶厲,遇到事卻如瓷瓶一般易碎,將頭偏向雲嵐,哆嗦道:“靈根沒了,人還能活嗎?”
雲嵐:“應該沒有死,她是雙靈根,少了一個還會再長一個。”
雲嵐:“但是你看到了,從映畫陣傳人,人可能會被分成幾千份,過去再拚起來。”
葉靈一時應激,吐了一地。
雲初掐緊她的胳膊,同雲嵐道:“你能不能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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