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自沈溯微靈府中射出一道虛劍影,正碎圓球中心,刹那間冷氣向楚臨風翻轉而去,擴散開來,從他足下木板至身後半面牆壁,全部結滿白色霜花。
楚臨風背後圍觀之人毫無防備,都被衝得向兩邊摔去。
沈溯微亦報上姓名:“沈溯微。”
楚臨風不信邪地抓住一枚空中漂浮的晶瑩之物細看。
只見他的劍氣顆粒被細小的水珠包裹著,不一會兒便雙雙逸散。
原來相撞瞬間,沈溯微的劍氣霎時分成無數份,迅速將他的劍氣裹起來,未使氣浪針鋒相對,損毀戰船。
兩人並不算真的對抗。楚臨風的力量只是被沈溯微消解了,令他有些不痛快。
“你還不錯。”楚臨風忽而卸下力道,變成了握手的姿勢,指尖一握,便要走開,“記住你了,容後再戰。”
沈溯微卻不撒手,硬將他勾回來,“你剛才吃了我師妹的東西,同她言謝。”
“哦,名字?”
徐千嶼跑到了面前:“徐千嶼。”
“徐先與。”楚臨風道,“謝你,好吃!”
徐千嶼跳起來道:“千嶼!”
周遭議論紛紛。這就是那個“一步金丹”的修煉天才楚臨風,不出一年又元嬰了。
如今一見,確實厲害,但更令人忌憚的是他身上那股暴戾好戰。
“還是避著些,誰讓他拍一拍,不得少掉半個腦袋。”
“不過與他鬥法那人也很嚇人,敢接楚臨風的劍氣光球。這年頭誰都能凝聚劍意了嗎?”
“那是蓬萊的掌門內門弟子,多少有點真本事。”
“蓬萊如今這樣強了嗎?”
“……”
蓬萊弟子們見了沈溯微,便如見了主心骨一般,紛紛聚攏過來:“沈師兄。”
沈溯微便同大家交代幾句,又道:“不必怕楚臨風,但也不要主動招惹,保存實力為上,其他人亦是如此。守船上的規矩,不要亂吃東西,相互照應一下。”
等人散去了,他方低頭問,“你吃飽了嗎?”
徐千嶼點點頭,面上顯然還留在慍怒。沈溯微默了片刻,又從境中給她取了一盒。
徐千嶼看他一眼,推開盒蓋,發現是淡黃色的團子,聞了聞,又和方才是不同口味:“山杏的。”
沈溯微道:“先前我們商量好的,動手之前先知會我。你想打,日後有的是機會交手。”
徐千嶼飛速取了一枚塞進嘴裡,然後迅速合上蓋子,叫他放回去,以免一會兒又沒了。
沈溯微:“拿著吧。若是有人要,便與大家分了。”
徐千嶼平日裡不是小氣的人,但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師兄給的東西頗為珍貴,眼看著沒了,令她有些不快,“那你還有麽?買了多少盒?”
沈溯微似是想笑,抬袖時,安撫似地摸了一下她的臉頰。
一觸而過,徐千嶼心一跳。一回頭,師兄已擦肩而過,隨先前說話的人退至一邊。
四周也突然安靜下來。
因為原先取通訊木牌的地方,忽然出現了裁決的幻影。
這畫魂陣又高於普通的映畫陣,不僅能倒映出畫面,還能放置元嬰修士的一縷元神,不僅能說能聽,還能實打實地出手。如今出現在畫魂陣中的,就是裁決的元神。
僅一縷元神,已將強大的威壓蕩開。
一男一女,漂浮其上。
男的身著雲袖長袍,頭戴長冠,衣擺如沾染雲霞,華貴異常。他生得美貌俊逸,面上卻帶著謙和的笑意。
他身旁女修亦柔美端莊,有一雙盈盈的眼睛,身上環佩叮咚,手提一盞流光溢彩的七色琉璃宮燈。
二人光輝熠熠,如畫中神仙臨世。
徐千嶼看久了,覺得他們模樣還有些相似。
果然這男人笑道:“諸位小友好,鄙人是靈越仙宗掌門尹湘君,身旁是吾妹洛水元君。我們二人為此次大比的裁決。我們靈越仙宗今年只有兩人參賽,請諸位放心。四大仙門同氣連枝,我們絕無偏私。”
尹湘君與洛水,應該是被楚臨風的動靜招來的。
頒布的第一條規則便是禁止破壞戰船,另就是船上有充足的食物款待。
徐千嶼看向舷窗,外面波濤洶湧,起了很大的霧。尹湘君道,此去妖域,荒海阻路,船行四天三夜,小心外面的蜃物。所謂蜃物便是在海上、沙漠中的水霧與流轉的靈氣結合產生的幻影,但這幻影卻凶險莫測。
徐千嶼經歷過水月花境,對這種計分製的比賽規則已不陌生。
只不過這次換成與其他宗門的弟子較量,這兩個裁決則充當“觀察行走”的角色,看管弟子的命燈。
隨後船上的藍色靈蝶拍打翅膀,引著弟子們前往休息處。
虞楚道:“沒想到靈越的掌門和長老會親自做裁決,看來本次簪花大會的規格確實不一般。”
雲初在身後道:“也並不準確。裁決是靈越的,戰船是天山的,通訊木牌是蓬萊所製,兵刃、補給都是潛龍所有,是各出一份力。若說是偏私自己的弟子,偏私得也較為公平。”
徐千嶼將通訊木牌卸下來,確實見到上面有蓬萊的蓮花標志,研究起來:“這東西能怎麽偏向我們,能做劍嗎?”
虞楚道:“那若是我們遇險了,尹湘君和洛水不至於不來救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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