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吟道:“可是我戴著面具啊。”
這也能看出不同嗎?
林殊月:“那你可以把面具取下來嗎?”
遊吟:“不可以。”
林殊月發自內心地歎息一聲。
聊了半天,也不知道對方長得好不好看,這叫她有些進退維谷。
不過她並不介意。她還同時聊著三名天山的弟子,多了解一點天山的事情作為素材,並不算虧,於是她又與遊吟共賞了後半夜的月光,交流修煉、兵甲之事。
林殊月的素材極為豐富,連天山煉器師最新的兵刃都知道細節。眼看著對方話多起來,漸漸有了興趣,林殊月忽然歉意道:“我同門在叫我啦,我得走了。我叫林殊月,今天很開心,下次再見。”
“……”遊吟雖戴著面具不語,但能感受到他很不高興。
打斷他說話的人合該殺殺殺。
“我跟你說,你不要再給我傳送靈蝶了……”
那個叫什麽殊月的已經連影子都沒了。
*
第二日過得異常清淨,果然再無靈蝶打擾。
木秀笑道:“果然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得上你。”
遊吟道:“你在說什麽東西。發信的人發錯人了,我已經教訓過她。”
遊吟想起那個奇怪的殊月,可能她確實只是憋了一腔話想找人傾訴,而並非對他有什麽非分之想。他不太高興地回到閣子內,與一個輕快跑過去的身影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桃花瓣如落雨,紛紛而下,仿若有一道淺紅的弧光,籠罩在那女修身上,將她從頭到腳照得分毫畢現,他不禁扭過頭看她。
徐千嶼正要去找師兄,也奇怪地看著遊吟,嫣紅的光將對方銀色的面具上紋路勾勒十分清晰,她心想,這人身上佩戴什麽法器,步步落花,將自己襯托得仿佛塵世中心一般,好生自戀。
正想著,手臂被來人猛然一拉,拉近了,遊吟道:“是你啊,可算讓我找到你了。”
徐千嶼聽得這口氣橫得熟悉,再順著對方目光看到她手臂上那枚心形印記,猛然想起來了:
這少年是她當日與阮竹清、虞楚初次去水月花境中吃飯時,遇到的那名給她留下印記的天山弟子。
“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倒先送上門來了。”徐千嶼剛罵了一句,注意到二人周遭變化,進入一個類似戰陣的空間內。只是四面一片嫣粉色望不到邊,團花似錦,簇擁著亭台水榭,“這是什麽地方?”
遊吟尖刻地一聲冷笑:“這是我們天山標記道侶所用的‘桃花留痕’,此處應該就是傳說求愛之處,桃花塢吧。”
天山男修對於合籍之事頗為鄭重。若是合籍成功,一對眷侶會在桃花塢幻境內度過一段如膠似漆的日子,免除外物打擾。
“你有毛病?”徐千嶼火冒三丈伸出手臂道,“快給我把這個印記弄掉。”
遊吟暗自撚訣,見四周毫無反應,亦是崩潰。
他隻知“桃花留痕”落在人身上,可在下次見面時與對方有所感應,不至使愛人失落於茫茫人海,卻不知道桃花塢也會隨之打開,亦不知道如何關閉。
但這一點他並不會告訴徐千嶼。
遊吟:“……你先還錢。”
兩人話不投機,竟在原本用於求愛的地方動起手來。
徐千嶼出不去,先暴力地砍倒一棵樹,漫天花瓣紛紛如雨,又去狂砍另一棵。
遊吟不知從何處攔起,雖然他並不在乎有無愛侶,但自身財產受到威脅,亦是火冒三丈:“我警告你,不要損毀我的求愛之地。”
“那你倒是放我出去啊。”徐千嶼又一腳踹向亭子,廊柱折斷,撲通一聲,整個亭子傾塌入水中。
“你給我站住。”遊吟拔劍,此劍漆黑,綿延如虹,抽出來時,三昧火擦亮,天地為之一暗。軟劍剛出鞘,便被一條透明的鞭子無聲纏緊,動彈不得。
遊吟悚然一驚,眼警惕地抬起來。
徐千嶼扯著打神鞭,一雙寶珠般的眼睛無畏地注視著他,幾能映出他的倒影。她的實力與境界,與上次見面時不可同日而語。出手輕盈,卻含殺意,生生逼出了他的戰意。
二人一拉一絞之間,遊吟覺察不對,只見透明的鞭身如飲血一般,慢慢地暈成紅色,徐千嶼亦不想傷人,迅速收了鞭。
奪神鞭落於徐千嶼手中,盤成寶瓶狀。徐千嶼驚異地看著紫色三昧火與原有的橙色凰火同時從瓶口升起,如並蒂之花。
徐千嶼心道,原來鞭上火種,還能增加的?
遊吟亦是驚訝,這人,怎麽打他一下,就卷走了他的三昧火?
二人神魂入幻境內,但在外人看來,身體仍然如兩尊雕塑,僵立在閣子前。
花涼雨睡醒了,感覺不到了徐千嶼的神魂,便從自靈池內探出頭尋她。
她頭髮散亂披著,鼻尖貼著牆壁來回尋覓,忽而看見“楚臨風”的牌子就在眼前,若有所思,意識到這是昨日徐千嶼令她出來的地方。
她便學著徐千嶼的樣子,敲了敲閣子的門。
然後在裡面的人打開門的瞬間,嫻熟地咧嘴微笑,七竅噴血。
“啊——”
桃花塢內的遊吟聽到一聲大喊,隨後一隻大掌伸進來,直接將幻境撕裂,二人神魂強行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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