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嶼借著身形嬌小之便,躲在蘇鳴玉身後,伺機砍了好幾劍,但這巨獸身上鱗片如盔甲般,不但不能傷它,她的劍反倒差點震脫手:“別廢話,快看下一處!”
“再往右邊,腦袋下面……從上往下……第二片黑色的鱗片。”
徐千嶼看準了,越過蘇鳴玉的肩膀,一劍劈砍上去,蛇鱗飛出,血如柱噴出。巨蟒吃痛,仰頭怒吼。
傷到蛇妖,徐千嶼心中大喜,不顧危險乘勝追擊,連砍兩劍,絲縷黑氣從傷口中飛出來。巨蟒顯然被激怒,陡然拋下了擋在前面的蘇鳴玉,頭一低便要叼起徐千嶼。
徐千嶼感覺那熱乎乎的腥氣掃在臉上,先有一物越過她頭頂,撞進蛇口中。巨蟒被擊得一退,利齒狠狠地將其貫穿。碎片吧嗒掉落下來。
徐千嶼接住了一條木胳膊。原來這個替她擋過一劫的東西,是那個醜娃娃。
徐千嶼一低頭,便見塗僵站在下方牽著空蕩蕩絲線,恨恨地看著她道:“若不是吃了蘇大哥的幾個餅,我才不來救你呢。真是可惡,我的傀儡——”
徐千嶼粲然一笑:“多謝你了!”
“快把那隻胳、胳膊扔給我!”虞楚從芥子金珠內掏出煉器爐,“我現在幫你重新煉一個傀儡!”
徐千嶼反手將木胳膊拋給虞楚,再度攻上去。
此時,林殊月也飛至洞口前,看見了前方站立的同門,想要進來,卻被擋住。她爬起來,再度試圖闖進來,拚命拍打著看不見的結界:“怎麽回事?為什麽我進不來?”
小龍在孚菱紗懷裡轉過臉,看著外面陌生的女人,一板一眼道:“省省吧。這個劍塚的封印是我阿娘所設。她不喜歡的人,便會將她攔住。”
“為什麽不喜歡我?她又不認識我。”林殊月站在外間急切道,“如何才能被她喜歡?我要進來幫我的同門,拜托你告訴我。”
小龍一臉天真:“我阿娘說過,她最討厭虛偽寡情之人。”
林殊月怔住,臉上瞬間失去血色。
“算啦,你就站在外面吧。萬一你惹怒了龍女,這個地方塌了砸到我們怎麽辦?”塗僵貼在虞楚旁邊等著她的新傀儡,又開始說風涼話,“我在船上便撞見你同時約見三四個天山男修。唉,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天山的男修最重貞潔,若受了情傷,你要害慘他們的。”
過了一會兒,小龍又將頭轉過去,疑惑地看向林殊月。
洞外的女人在哭。
“是了,我便是這樣的人,寡情、虛偽。”林殊月垂眼,抹了一把眼淚,一雙眼裡還是淚光盈盈,含著股狠意道,“那又如何呢?你可有被騙過,全心全意愛人,犧牲自己的修為助人渡劫,那人卻為了前途將你棄之若敝履。那滋味並不好受。那時我便發誓了,與其叫人負我,不如我先負人!”
只是,塗僵說她這樣會害慘天山的男修,是什麽意思?
她腦海中閃過遊吟的背影,不過只是一瞬。前方刀劍聲傳來,她手中撚訣,強行撞破結界:“我就是這樣的人,那又如何?你以為我會為此愧疚自責懺悔嗎?我憑什麽。我不後悔,也不自責。我要救我的同門,不讓我進來我便硬闖了!”
卻見塗僵直直看著她半晌,道:“你說得不錯。”
說著伸出手,指尖釋放出傀儡絲線,一把將她扯了進來。
林殊月尖叫一聲,臉上被劃破了許多細小的口子,疼痛萬分。不過她顧不上許多,腳尖一點,便向徐千嶼的身影奔去。
巨蟒身上擊出傷口深可見骨,血滴滴答答如一場黑雨。它越發狂躁,不住發出怒吼。徐千嶼已經被逼退節節後退,林殊月從身後接住她:“我來了!”
雲初面色已經煞白,整個身子半趴在巨蟒身上,仍然抬起眼道:“頭頂……紅色鱗片,下方深處三分。徐千嶼……我不行了。”他說完這句話,眼睛便閉上了。
徐千嶼心中一沉,悲憤交集的心情滌蕩內心,蓄力握緊了劍柄:“殊月,結陣!”
林殊月手中結印,閉目發動自己神通:“寸光陣!”
炫光自她掌中從外間擴散。炫光所覆之處,時空如被凝結了一般,風凝住了,張開大口的蛇頭在空中不動了。
一切都靜得可怕。徐千嶼縱身飛去,照準蛇頭,轟然劈下。
巨蟒皮開肉綻。
蛇的一隻豎瞳,足有半個人那麽高,凝在空中,冷冷地盯著徐千嶼。
徐千嶼感覺自己周身逐漸產生了撕扯的疼痛,仿佛要生生炸開,散在空氣中。
好奇怪。
為何又有在船上被龍女凝視的感覺?
她的呼吸漸沉,有種恐懼不詳之感。此時,她感到靈池內靈氣迅速被消耗一空,隨即內府金光一閃。她的神魂之上,又添了一枚新的銘文。
徐千嶼暗罵一句。她並不想在此時生出新的神通,眼下生死之間,她根本來不及研究這神通怎麽用。
新添這個神通,反倒大量地吞噬了她原有的靈氣。
寸光陣時效已到!
時間又正常流動起來。巨蟒腦袋動了。徐千嶼那一劍雖傷及要害,卻未將巨蟒徹底殺死,妖域本身沒有靈氣,她靈府內靈氣耗盡,無法再進攻,卻暴露在巨蟒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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