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劉安他一心想著富貴,因此在知道對方是劉豫州牧,即使家中沒有多余的糧食,他還是熱情好客地將他迎到了家中。他素來知道劉豫州牧仁義,若是幫了他,劉豫州牧自然會百倍地回報他。只是他現在不管是手中還是家中都是空無一物,該怎麽辦呢。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看到自家妻子曼妙的身姿,心中不由地一動,他有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卻又相當駭人聽聞的一個主意。
他要殺了她的妻子,取肉出來供食給劉豫州牧。劉安剛想到這個辦法的時候,他自己的心中也是嚇了一跳,他怎麽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他和自家妻子雖不說是鶼鰈情深,但也是舉案齊眉,成婚三載,從未紅過臉。妻子恪守婦道,孝敬婆母,從來沒有做過什麽錯事,他真的要殺了自己的妻子嗎?劉安開始猶豫了起來。可若是不殺妻子,他又該怎樣向劉豫州牧交代?
劉安拿不定主意,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也沒有理睬芊芊,開始獨自走到廚房徘徊了起來,究竟是殺還是不殺?這個念頭一直在劉安的腦海中旋轉著。當劉安在窄小昏暗的廚房轉了第三圈,看看空空的豆缸以及案板上的菜刀,他的眼睛變得凶狠起來,此刻他的心中已經下定了主意。
“婉兒,你來一下。”劉安沒有走出廚房,而是出聲叫著自己的妻子,他的聲音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
“哎,來了,來了。”芊芊的嘴上應著,心裡卻已經生了警惕,她知道此時的劉安已經下了要殺她的決心。
果不其然,芊芊剛走進去廚房,一個明晃晃的菜刀就朝她砍了過來,芊芊快速地向旁邊一跳,躲開了劉安的攻擊。拿著菜刀的劉安顯得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擊未中,隻當是芊芊的運氣好,於是右手揮著菜刀又衝了上來。
芊芊見勢又是一躲,心中平靜,臉上卻是顯得異常驚恐,“劉郎,你這是要做什麽?”
劉安握著菜刀,緊緊盯著芊芊,就像是在盯著一頭獵物一般,嘴上卻說道:“婉兒你別怪我,要怪就怪這世道。反正咱們家也已經斷炊,早晚也會餓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劉豫州牧是個仁君,婉兒,你做了劉豫州牧的口中肉,救了劉豫州牧,也是你的福氣。”
“啊呸!要是福氣的話,你怎麽不用你身上的肉?難道說著劉豫州牧隻吃女人身上的肉,不吃男人身上的肉嗎?”芊芊用譏諷的語氣說道。
余氏平日裡面對劉安可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的,現在卻這麽說話,本就不平常,不過劉安現在正緊張至極,沒有察覺到自家妻子異樣,他的肌肉緊繃,全身心都在想著要將芊芊殺死,好有肉能夠給劉備供食。
劉安稍微一使勁兒,就將菜刀插在了案板上,然後挽起袖子,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宛如猛虎一般撲向了芊芊,在他看來,芊芊毫無縛雞之力,她是絕對躲不開自己這一撲的。
誰知,他的妻子竟然躲過了他的攻擊,並且身手利索地在一個回合之內將他製服,壓倒在地。到了最後,芊芊的一條腿壓在了他的脊背之上,他的妻子是什麽樣的人他是知曉的,纖纖,柔弱無力,她甚至是連家中的石磨都無法推動,現在他卻感覺到了一股宛如泰山壓頂般的力量,他雙手撐地,渾身使勁兒,但是就是起不來身。
“劉郎,你還真是好狠的心啊。竟然想要用我身上的肉來做菜肴。一夜夫妻百日恩,難道說劉郎卻都忘了嗎?”芊芊的話語中帶著深情,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帶著絲譏諷。
劉安一直低著頭,無法看到自家妻子的模樣,耳邊聽到她那宛若鶯啼,隻覺得仿佛是在枕邊和他撒嬌的聲音,他沒有趕到舒服,反而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動也不敢動,因為不知何時,芊芊的手中已經拿起了他剛才丟掉的菜刀,正在他的頭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撫.摸著。
菜刀的刀尖衝下,芊芊的動作溫柔而又緩慢,但在劉安看來卻如同受刑一般,身上難受至極,芊芊的手很穩,菜刀只是割斷了他不少的頭髮,皮肉卻一點也沒有損傷,只是短短的幾秒鍾的時間,劉安卻像是度過了漫長的好幾年。等感覺到菜刀離開了他的頭皮,劉安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的身體黏答答的,衣衫緊貼著皮肉,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他剛才是出了一聲冷汗。
菜刀離開了劉安的頭皮,他的膽子似乎也是大了不少,也終於找回了他的舌頭,不說求饒的話,反倒開始細細勸導起了芊芊,“婉兒,劉豫州牧是個仁君,現在他來我家做客,怎能空無一物?在劉豫州牧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是百姓之福,天下之幸。而我們見現在已經斷糧,山中無一物可食,早晚都是死,若是在死前能為劉豫州牧做些什麽,那就是死也無憾了。”
“哦?這麽說是我錯怪你了?”芊芊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中聽不出她是在生氣。
而劉安還以為芊芊是被他的言語所打動了,繼續聲情並茂地說了起來,“婉兒,為了劉豫州牧,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會千古流芳的。”本來劉茂還想要在說什麽,但是他冷不丁被脖子上橫過來的一把菜刀壓著,令他將所有的話都給憋了回去。他的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被憋的還是被氣得。
這一次,芊芊稍微使了些勁兒,一道血絲已經從劉安的脖子上溢了出來。劉安不敢再多說一言,生恐是激怒了芊芊,他的性命就此不保。
“千古流芳?我不稀罕!”芊芊又笑了一聲,劉安的心中不由地一晃,頓時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只聽芊芊繼續說道:“既然你覺得這是個千古流芳的機會,那麽,我把這個機會讓你你如何?”說著,芊芊還用菜刀在劉安的胸膛上滑動了兩下,以一種評價的眼光望著劉安,“要我說,你的肌肉結實,想來這肉也定然好吃,不如為妻辛苦一下,讓你做那劉豫州牧的盤中餐,流芳後世可好?”
當然不好。要是他死了,那唾手可得的富貴豈不是也沒了?只是這句話劉安並沒有說出來。他也不能說出來,要是真說出來這話,那他可是要被打臉了。於是,劉安的嘴唇蠕動了兩下,才說道:“我死不足惜,只是家中還有老母要照顧,要是我死了,家中的老母又該如何生活?”
竟然又扯到了孝道上來,他還真是有一張好嘴皮子。不過對此,芊芊一樣有回答的話,“這個你放心。只要有我有一口吃的,就不會少了婆母的份兒。我不會改嫁,我會將婆母頤養天年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劉安身上的冷汗不由地又冒了出來,嘴上再次說道:“你讓我如何放心?在這亂世之中,沒有了男人,你們兩個女人如何過活?”
“這個你也可以放心!既然我能夠製止住你,那麽我同樣能夠製止得住其他的男人。”芊芊停頓了一下,隨即又嗤嗤地笑了起來,“你說了這麽多,不會是說到最後又怕死了吧。”
“如果我說是,那婉兒是不是就可以讓我起來了呢?”劉安費了半天勁兒也無法從地上起來,他就想著先說一些求饒的話,好改善一下當前被困的局面。
“放你起來殺我?我還沒有那麽蠢。你放心,我沒有你那麽心狠,我是不會殺你的。”芊芊手裡拿著菜刀,眼睛卻是別有深意地盯著他的腿部。不殺他,但同樣不讓他好活。
劉安剛松了一口氣,腿上就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隨即痛聲響徹雲霄,驚起了一陣鳥雀。
劉安的慘叫聲自然是引起了其他屋內人的注意。劉備本來正在休憩,聽到了尖叫聲,本想要出去查看一下究竟是出了什麽事兒,但是,又想到了什麽,最終還是站在了門邊,沒有出去,而是眼睛和耳朵卻在時刻關注著門外的情況。他看到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正念念叨叨地向廚房走去,想來,剛才發出慘叫聲的就是廚房了。
此時,在廚房內,劉安蜷縮著身子正在痛苦地打著滾,而芊芊手中正惦著一塊鮮血淋漓的肉,微微低著頭狀似思考,似乎是在和劉安商量,“劉郎,你說就這麽一塊肉,夠不夠劉豫州牧吃呢?”這塊肉正是從劉安的小腿肚子上割下來的。
“你這個毒婦。”劉安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小腿,頗為怨念地看著芊芊。
“我是毒婦?”只聽芊芊冷笑了一聲,“我可是比你慈善多了。我只是想要從你身上取塊肉罷了。而你卻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而就在這時,聽到劉母在外面叫道:“安兒,婉兒。你們在裡面嗎?”
劉安到底是個孝子,不想要自家老母看到自己如此悲慘的狀況,連忙開口說道:“娘,你不要進來。我和婉兒都在廚房,剛才只是打翻了東西而已。”他算是知道了,自家這個毒婦是個深藏不露的,她在割自己腿上的肉時,乾淨利落,他雖然也有抵抗,但是根本就抵抗不過。他現在性命不保,怎可再讓母親來趟這片渾水?
劉安這麽說,自然是希望劉母能趕快離開這裡,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自己這麽一說,反而激起了劉母的疑問。如果說是打翻東西的話,那為什麽會是安兒發出了尖叫聲,安兒是從來不會動這些碗筷的。不對,這事兒不對。劉母隱隱覺得安兒是在向她隱瞞著什麽。這種想法令劉母既生氣又擔心。生氣的是劉安他從來沒有欺騙過自己,現在居然學會騙她了,而擔心的也是這一點,為什麽這一次安兒要騙她,是不是說安兒他出了什麽意外呢。就在劉母思考的時候,又聽到了劉安的一聲慘叫,這下子她真是站不住了,立刻想也不想地就走進了廚房。
劉母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廚房了,自從安兒娶了余氏為妻之後,她就沒有來過廚房了。廚房還是和記憶中都一樣,自家媳婦正在大鍋中煮食著什麽東西,安兒則在地上痛苦地打著滾。 等到劉母看到自家兒子身上的情況,不由地驚恐地叫道:“安兒,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兒子的腿上會鮮血淋漓?安兒都這樣了,為什麽那余氏還能這麽鎮定自若,還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自顧自地煮東西呢。
想著,她的心頭不由地湧起了一陣怒火,“安兒家的,你是怎麽照顧安兒的?沒看到安兒都這樣了,還不去叫大夫?”
“娘,我沒事。你趕緊出去吧。”劉安的嘴角勉強扯起了一抹笑,想要自家老娘趕緊出去,但是,他卻不知道的是,他強撐起來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劉母怎麽可能就這樣放心地離去?
“安兒家的,你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麽嗎?”見芊芊不回答,劉母都生氣了,手中的那根拐棍拄著地響個不停。
此時,芊芊已經將鍋中的肉塊給撈了出來,有滿滿的兩碗。三國時期百姓家的烹調極為簡單,要麽烤,要麽水煮,而水煮是最為簡單不過的了,只要撒上一些鹽,煮熟即可使用了。
看到碗中的肉,劉母的眼睛中不由地產生了狐疑,“這是哪裡來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