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眼睜睜看著兇手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楊綿綿覺得相當之丟臉,她拉開車門跳下床,看到醫護人員從樓上擡了一個擔架下來,薛邵緊跟在後,她急忙問:“他怎麽樣?”
“我不知道。”薛邵身上的襯衫都被血給染透了,他的雙手控制不住微微顫抖
無限之生存道路。
楊綿綿跳上救護車,順便把薛邵也給拉了上來:“還傻站著幹什麽,走啊。”
薛邵如夢初醒,跟著上了救護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到的醫院,連自己是公眾人物都忘了,就傻坐在手術室門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把臉埋在了手心裏痛哭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此刻,他是否後悔沒有早一點吐露心意?
荊楚他們沒一會兒就到了,看見她也不多廢話:“怎麽一回事?”
“我看到那個兇手了,他裝成送快遞的,大概一米七,人挺瘦的,估計不會超過一百五十斤,小白臉,挺年輕的,摩托車的車牌是xxx。”楊綿綿在記憶方面一如既往地靠譜。
荊楚點點頭:“人怎麽樣?”
“還在搶救。”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主刀醫生走出來說:“手術成功,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還需要靜養。”
荊楚松了口氣:“謝謝。”
那邊薛邵已經撲倒了鄒奕身邊,緊緊抿著嘴跟著進了病房,柳玉看見了這一幕,以自己閱盡三千*文的經驗保證她看見了基情:“那個是不是……”
楊綿綿努了努嘴,沒否認,柳玉心領神會,對她拋了個眼色,兩個人在一瞬間達成了心有靈犀的感應。
鄒奕雖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還仍然在昏迷中,薛邵原本的拍攝任務還沒有結束,只能每天兩頭趕,楊綿綿看了都覺得他辛苦,助理勸了他好幾次,他還是雷打不動天天到醫院報道。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兇手沒過多久就被抓到了,他是那個gay吧對面便利店的一名營業員,每天值晚班,而在有一天晚上,他看到有個女孩子和人在酒吧門口吵架,吵著吵著男人走了,女孩子蹲在路邊哭了。
他就走過去給了女孩一包紙巾,女孩就和他說了自己的故事,故事的男主角就是第一個受害者dj。
其實也是一個非常老套的故事,dj和男朋友吵架了,一氣之下說自己是個女孩子,然後就去找了一個一直暗戀他的女孩子告白,兩個人在一起了,但是沒過多久,男友過來糾纏,dj最後和他重歸於好,拋棄了這個無辜的女孩子,女孩子今天來找他要個說法,說他們都已經準備好要結婚了,都見過父母了,這樣沒法和家裏人交代。
dj就和她說了句大實話:“我是個gay,純gay,我不喜歡女人,我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了氣他而已。”
本以為自己找到了歸宿的女孩就頓時崩潰了。
楊綿綿聽到這裏,忍不住發表意見:“他這是正義感爆棚嗎,就為了這個去殺人?”
當然不會那麽簡單,這只是一個□□而已,事實上使得他犯下罪行的,是他童年的不幸遭遇。
這位兇手生長在一個畸形的家庭,他的父親就是一個gay,那個年代,這是一件比現在禁忌一百倍的事情,哪怕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男人,他的父親也依舊選擇了和一個女人結婚,並勉強生下了孩子,生下了孩子以後,他自覺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從此就和妻子分房睡,再也不願意忍受下去
都市武帝。
照理說天下間不相愛的夫妻多了去了,那孩子也未必會遭受這樣的沖擊,但是有一天他和母親去遊樂園遊玩回來,在家裏的臥室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另一個男人在糾纏,那一幕對幼小的他來說沖擊力非比尋常,當時他就吐了,連酸水都嘔了出來。
他的母親沖過去打那個男人,也打他的父親,鬧得周圍的鄰居都來圍觀,竊竊私語,他的父親覺得非常沒有面子,和妻子大吵了一架之後和相好的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徒留下他母親一個人面對流言蜚語,最後不堪困擾割腕自殺了,而他的爺爺奶奶也因為這件事覺得丟光了臉,害怕他也遺傳了父親的那種“病”,對他十分冷淡。
他痛恨父親,痛恨作為gay的父親,痛恨那個對家庭不負責任的父親,這一切都成為了仇恨的種子,被深埋在了地下,而當他遇見那個和自己母親有著同樣遭遇的女孩時,對父親的恨和母親死去的陰影又重新浮現上來了,以至於他走上了這一條覆仇的不歸路。
“他覺得同性戀都是罪惡的,是家庭不幸福的源泉,一開始只是想宣泄自己長期以來對於父親的痛恨,但等他殺了第一個人之後,他就覺得自己被賦予了使命,凈化這個社會的使命。”荊楚對於這樣的犯罪者並不陌生,但之前例如綠河殺手這樣的案例針對的都是妓~女這樣被認為“不純潔”的群體,特意針對男同性戀卻是十分罕見的。
楊綿綿聽罷,有點唏噓:“怎麽覺得這些人都有一個不怎麽幸福的童年呢。”
“童年的遭遇會影響我們未來的人生,通常幼年遭遇不幸的人會走向兩個不同的極端。”荊楚摸摸她的頭,沒把話說完,但楊綿綿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兩眼一翻,丟了個大白眼給他:“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警察蜀黍。”
荊楚在她額頭上親了口:“真乖。”
楊綿綿哼哼了兩聲,轉移了話題:“不過說起來這件事裏,他媽媽也真是夠無辜的,同妻啊,你說他爸那樣算是騙婚嗎?”
“算吧,在那個年代……是個人的錯,也是社會的錯。”荊楚輕輕嘆了口氣,他的父母也並不是因愛而結合,甚至彼此都另有所愛,但雙方坦誠尊重,他的家庭雖然與眾不同,卻不能說是不幸福。
楊綿綿深有同感,回頭去醫院探望鄒奕的時候把原委和他覆述了一遍,最後補充了一句:“現在你還想找個女人結婚嗎?”
鄒奕疼得咬牙切齒,稍微動一動就額頭上冒冷汗,但聽見這話還是破口大罵:“媽的喜歡男人有錯嗎?我們天生就是同性戀不行啊!憑什麽要被這樣說!我真是[嗶——]了狗了。”
重點完全不對……楊綿綿從小冰箱裏拿了荔枝剝來吃,好像是薛邵送來的,一騎紅塵妃子笑但她只想到日啖荔枝三百顆,反正鄒奕也不能吃麽,她一邊剝一邊往嘴裏塞,含糊不清地說:“現在好多啦,但是我說,不管怎麽樣,既然你只喜歡男人,那就那麽堅持下去吧,反正和女人結婚你也不會幸福的,還讓一個家庭不幸福了,你說呢?”
鄒奕沈默了一會兒,不情不願地點頭:“我才不會讓我的孩子變成那樣呢,太慘了,那個男人真是夠渣的。”
你差點也那麽渣好不好?楊綿綿腹誹一聲,到底沒說出來,只是淡定地說:“你如果和男人在一起,怎麽生孩子,你生?”
鄒奕鄙視地看他一眼:“代孕試管嬰兒收養哪個不行啊傻x
神通之金口玉言。”
“滾,如果不是我,哪裏那麽容易找到兇手,你該感謝我好吧。”
“呸,明明是阿邵趕來救我的。”鄒奕毒舌本性不改,“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你的戲拍完沒有?”
“我昨天殺青了。”楊綿綿昨天殺青,現在是無事一身輕,唯一擔心的是,“我覺得我應該會被黑很慘。”
鄒奕幸災樂禍:“怎麽,得罪那幾個女人了?呵呵,玩心眼,一百個你也鬥不過人家,行了,我和阿邵說一聲,讓他罩著你一點兒。”
楊綿綿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小夥伴們不是在觀察藥水快沒了就是在說今天太陽真好外面好熱,一點兒都不配合。
鄒奕扭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楊綿綿:“……恭喜。”
“什麽?”
“找到你娃的另一個爹了。”
鄒奕不自然地咳嗽兩聲,結果差點撕裂傷口,楊綿綿替他摁鈴,順便把荔枝殼丟進垃圾桶裏:“我明天就開學了,沒空來看你了啊。”
“快滾吧!”鄒奕還真的怕她追問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其實這種事情哪裏需要問出口,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發生了什麽,如果是她,喜歡的人鬼門關外走一圈,自己也會忍不住告白的。
有什麽稀奇的,(ˉ▽ ̄~)切~~!
楊綿綿走後,薛邵全副武裝鬼鬼祟祟進了病房,小聲喊:“小奕。”
“都和你說不要來了!”鄒奕睜開眼,頗沒好氣,“你當心被人找到機會說你耍大牌!有多少人要借著你上位你也不想想,還有,萬一被記者發現你來醫院要有多少傳言?說你出事故還是手下留情,指不定說你陪老婆來打胎!”
薛邵很淡定地解下口罩:“又沒什麽大不了的,不炒作沒話題,等片子播前有的炒了,我們不都習慣了。”
一說到這事兒鄒奕就想起來了:“楊綿綿那丫頭傻~逼一樣的腦殘,你到時候多關照點兒,別讓她被人黑慘了。”
“曉得了。”薛邵端得是沈著冷靜,還給他倒了杯溫水,“來,喝點水,傷口還疼不疼?”
“我想吃燒烤小龍蝦喝啤酒,真是憋屈死我了!”鄒奕一動不能動躺床上,覺得自己渾身難受。
薛邵完全不理會他的廢話,直奔主題:“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出國。”
“有導演找你了,好萊塢的,哪個?我就說你是時候進軍國際了,到時候咖位就不一樣了!我和你說沒有名氣的小導演我們不接,除非劇本好,絕對不能拍爛片,以後翻不了身!”鄒奕開始滔滔不絕說著今後的計劃,顯然他的本職工作還是做的不錯的,對薛邵未來的發展早有想法。
薛邵特別冷靜地打斷他:“結婚。”
鄒奕:“……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