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綿綿在那裏笑,荊楚可是半分都笑不起來,他讓武濤把其他人都帶離這裏,免得真的爆炸被危及,他一個人半蹲在地上找工具給她拆,手很穩,她都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在緊張。
其實,拆彈永遠都是前面簡單後面難,否則怎麽每一部電視劇到關鍵時候剪哪根線就能扯出一大堆感情戲告白呢。
楊綿綿突然壞心眼地想,到那一步,他會對她說什麽呢?
荊楚就問了一句話:“剪哪個?”
“……你問我?”
“嗯。”
“……”親,你為什麽不按常理出牌,她都白期待了,“你覺得我會知道?”
荊楚瞥她一眼:“沒有把握,你不敢,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麽鬼,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死,說吧,哪個。”
“……紅的。”楊綿綿說著,看了一眼那個炸彈。
炸彈淚奔:“(┳_┳)...嚶嚶其實人家好想爆炸的但是人家也不想殺人好討厭嚶嚶”
那件病號服一臉嚴肅地教訓它:“你要爆炸應該炸在有用的地方,比如說拆樓啊開山啊挖隧道啊什麽的!殺人是絕對不可以的!”
炸彈:“o(╯□╰)o可是我被造出來就是為了爆炸嘛!不開森!馬上就要死了!人生不圓滿!伐開心伐開心伐開心,想爆炸想爆炸想爆炸!”
楊綿綿在荊楚下剪刀前突然問:“炸彈被拆掉以後會怎麽樣,埋了嗎,當垃圾扔掉?”
荊楚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應該是找地方引爆吧。”
炸彈:“(⊙v⊙)真的嗎?那太好了!想爆炸想爆炸想爆……”它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被荊楚剪斷了線,陷入了休眠狀態。
荊楚幫她把背心脫下來:“現在,我們可以算一算賬了。”
楊綿綿這段時間被鍛煉了演技,當下捂著頭裝暈:“頭好痛好痛好痛啊。”
“……你就裝吧。”
不管怎麽樣,這一次事情是真的告一段落了,溫馨安然無恙,胡逸霖被抓伏法,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制裁。
楊綿綿在醫院裏多住了半個月,被醫生告知接下來還是盡可能少用腦子,她就順驢下坡向學校請了假在家休養,順便琢磨該去哪裏打工賺錢。
沒辦法,生病的那幾天,她便利店打工的活兒沒了〒▽〒
她一手拿著手機和柳玉聊微信,一手摸著床頭海盜的毛,覺得休假的日子還真的很愜意:
羊咩咩:
小說看完了,書荒ing
請叫我總攻女王:
……我昨天才給你十本!8m!
羊咩咩:
無法滿足一分鐘能看三萬字的我!雖然我已經放慢速度了!
請叫我總共女王:
你牛!
羊咩咩:
我是羊,不是牛
柳玉哈哈大笑,和荊楚說:“隊長,綿綿太好玩了。”
“你報告寫完了?”荊楚瞥她一眼,柳玉頓時縮了:“還沒。”
“那還不快寫。”荊楚摸了煙盒出來,去吸煙室抽煙,他煙癮不大,但是偶爾會抽一根放松一下。
楊綿綿一邊看電視一邊看小說,突然界面跳出來微信的新消息:
荊楚:
身體好點了沒?
羊咩咩:
頭暈,惡心,想吐,覺得好像失憶了
荊楚:
你繼續裝吧
羊咩咩:
我是真的腦震蕩!腦震蕩你知道嗎,就是電視劇裏撞一下必須失憶的那個!
荊楚:
好了就早點回去上課,別落下功課
羊咩咩:
我不去上課照樣俯視他們
話說,你們警局招人嗎?
荊楚:
……別瞎想,好好念書
羊咩咩:
我是說洗菜的掃地的那種……招人嗎?
我現在找不到兼職了,馬上要沒飯吃了
荊楚一怔,想起她半夜三更還要在便利店裏打工的樣子,那麽晚了,她在收銀台上抽空寫作業,白熾燈的光冷硬冷硬的,照得她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坦白說,同情憐憫這樣的情緒他也有,有時候看到一些慘不忍睹的案子,他都會打心眼裏嘆息那些被害人的命運,他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卻橫遭此禍,不能不讓人嘆息。
可對女孩子,這種情緒卻很少,他交往的女朋友性格不盡相同,但因為都是沖著結婚去的,因此他希望自己的伴侶獨立而堅強,畢竟也許哪一天她生病的時候,他不能在她身邊。
但對楊綿綿的憐惜又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說不清楚,就是覺得想多照顧她一點,哪怕她脾氣不好,他也都忍耐得下。
大概是她年紀太小了吧。荊楚心裏那麽安慰自己,想著有什麽辦法可以在不傷害她自尊心的情況下幫一幫。
荊楚:
你會不會打掃衛生?
羊咩咩:
誒,你要請我做鐘點工嗎,市價哦,30塊一小時
荊楚:
你做過?
羊咩咩:
只做了一天〒▽〒
那家女主人看我長得太漂亮覺得我會勾引她老公就把我開除了
荊楚忍俊不禁,想想那個畫面還挺有既視感的,以楊綿綿的顏值,真的很少有人能放心把她放在家裏。
楊綿綿還在大吐苦水,和他悉數自己所遭遇的不平。
羊咩咩:
做家教也是一樣的,好幾次被開除不是我教的不好,因為學生她爸過來給我送了次水果我就被辭退了!
好不容易有個是單親媽媽,但是覺得我會勾引她兒子早戀又把我開除了!
所以我現在只能幫人家寫作業qaq
長太漂亮的苦你不懂好嗎?
荊楚:
你說得有道理,我也不敢讓你去我家了,萬一人家誤會就不好了
羊咩咩:
……壓脈帶!我相信你女朋友絕對是通情達理的,她那麽漂亮!有什麽好擔心的!我才十七歲啊!我平胸啊!
荊楚:
倒不是這個,我們已經分手了
羊咩咩:
……節哀
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都和你說了關心一下女朋友了,還是被綠了,點蠟[i]
荊楚哭笑不得,和她解釋:
我們是和平分手的,不是因為其他的人,只是不合適而已
羊咩咩:
什麽叫不合適?
荊楚:
我們對待婚姻的問題上有所分歧,無法妥協,所以分手
羊咩咩:
不理解,如果喜歡的話,分手不是很可惜嗎?
荊楚:
是啊,很可惜
他覺得這個問題沒有必要和楊綿綿多說下去了,因此話鋒一轉,說起正事來。
荊楚:
你每天五點多下課吧,我七點鐘下班,替我把房間打掃一下,記得給我陽台上的植物澆水,順便去旁邊的超市買菜,零錢在玄關的櫃子抽屜裏。
我回來以後會給你上課,學完十點鐘你可以坐地鐵回去,加班會提前通知你,你收拾完就可以回家了。
每天五十,一周五天,周末不用。
羊咩咩:
好
荊楚:
我今天下班會去找你給你我家裏的鑰匙
羊咩咩:
好,不過,說好的教我格鬥呢?
荊楚:
呵呵,你這會兒不失憶了啊?
那個時候,荊楚還完全沒有想過他那麽做是讓一個人徹底介入了他的私生活,而且這根本不叫鐘點工,這叫女朋友_(:3」∠)_
畢竟,當時他家的鐘點工阿姨每天只負責打掃衛生就可以了,而且一周只來三天。
在馬上就要沒有飯吃的危險下,楊綿綿只能盡快好起來去打工掙口飯吃,荊楚給了她家裏的地址和鑰匙,讓她放學去打掃一下衛生。
到荊楚家裏的時候才五點半,她開門的時候那把鎖就用萬分驚訝的語氣說:“Σ(°△°)︴你是誰!你怎麽會有我們家的鑰匙?”
“當然是別人給的了。”
鎖:“Σ(っ°Д°;)っ……壓脈帶!大家快來看啊!粗大事兒了!”
“發生了什麽?”聽見鎖驚叫的小夥伴們紛紛探頭。
楊綿綿叉腰:“沒什麽,荊楚請了我過來打掃衛生,有哪裏不舒服地趕緊吱聲!”
“天吶!真的假的!她還沒成年吧!荊楚是在雇傭童工嗎?!”
“關鍵是,好漂亮噢!比羅裴裴還漂亮!”
“等等!你們的重點都錯了!關鍵不是她是為什麽可以聽見我們講話嗎?!”
兵荒馬亂了好長一段時間,等楊綿綿都不耐煩了,它們才總結出答案:“荊楚拐了個小姑娘啊!狼子野心!”
“你們到底要不要打掃了?”
“要要要!”
“啊,我這裏臟了阿姨沒給我擦幹凈!”這是廚房裏的一小塊瓷磚。
“我的花要澆水了!”在陽台上的花盆也不甘示弱。
“衣服衣服,衣服要放進我這裏!”這是洗衣機。
“不要吵,一件件事情來,先洗衣服吧。”
洗完衣服掃地,拖地,然後下樓去買菜,這個小區附近有一個大型超市,荊楚做飯一向都是去超市裏買的食材。
楊綿綿拿著荊楚貼在冰箱上的便利貼,一樣一樣去找,便簽條還在那裏感慨:“唉,我們荊楚多好的人啊,現在又單身了,我們又要發愁他娶不到老婆了,綿綿,不如你考慮一下啊。”
“噗。”楊綿綿差點手滑笑噴,“你們管得真多。”
一想到荊楚每天都要被一群小夥伴念叨討媳婦兒的事兒,畫面太美不敢看好嗎?
不過……“你們倒是說說,有什麽值得我考慮的啊?”
於是,在楊綿綿打掃衛生的幾個小時裏,荊楚被家裏的物品出賣了個底朝天:
鏡子:“他帥咯(⊙v⊙)”“我還漂亮呢!”
啞鈴:“他身材好咯(⊙v⊙)”她平胸。
錢包:“他有錢咯(⊙v⊙)”她窮光蛋。
沙發:“他會照顧人咯(⊙v⊙)”這說得也有道理。
電飯鍋:“他很會做飯咯(⊙v⊙)”哎呀這個好心動!
床:“我來總結一下,器大活好身材棒,溫柔體貼會疼人,夠了沒有!”
此言一出,漫長寂靜。
楊綿綿:“噗!”她覺得一張臉火辣辣燒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佯裝若無其事,“我還未成年,你們可不可以矜持一點!”
“矜持能當飯吃不啦?”
“我們都支持你!”
“單身那麽久我們也很擔心他會不會憋出毛病來!”
“他真的很好,綿綿你真的不心動嗎?”
楊綿綿把洗衣機的衣服一件件晾出來:“你們倒戈真快,他才和女朋友分手啊。”
這句話讓大家都沈默了一會兒,好半天才說:
“我們不覺得他喜歡羅裴裴。”
“打電話的時候我們都聽到了。”
“喜不喜歡,我們知道的最清楚了。”
“分手了他也沒傷心過。”
楊綿綿哼了一聲:“那只能證明他薄情。”
“但是那天他去救你的時候,抱著你眼神很溫柔啊。”發言的是那天荊楚穿得襯衫,它飄在陽台上,聲音細細的。
楊綿綿的血槽一瞬間被清空了。
“滴滴滴。”新修好的明黃色手機歡快地呼叫她,“綿綿,荊楚來短信了!”
她把手上的泡沫沖掉去看信息,荊楚問她要不要一起來吃飯,慶功宴。
能蹭一頓飯當然好,她對手機說:“和他說好。”
手機自己從屏幕上跳出字來,發送短信:“綿綿,也就在你面前我們敢那麽做,不然要被當鬧鬼噠。”
“你們不敢啊?”
“一般情況下我們不會忤逆主人的意願。”手機說完,又很開心地說,“綿綿,荊楚回短信了,說他來接你233333”
楊綿綿覺得她的心情瞬間就飛揚了起來。
慶功宴的地點是柳玉和常雁挑的,荊楚一向把這些事情的選擇權交給女性,他只管付賬就行了。
他讓他們先去,自己繞路過來接楊綿綿,她穿著一中肥大的校服,明顯不合身,額頭上還貼著紗布:“去哪兒吃飯?”
“我看看,一品堂。”柳玉把地址發給了他,荊楚把車開到附近開不進去了,“那邊是步行街不能開車,我們得走過去。”
楊綿綿沒有什麽意見。
步行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荊楚讓她走在內側:“過來,當心別被擠到。”
楊綿綿就跟著荊楚走,他比她高了很多,由他在一邊擋著,就不會有小流氓故意走過來蹭她占她便宜。
以前沒有被人這樣照顧著也就罷了,現在被人那麽細心地照顧,她的心裏突然覺得怪怪的,擡頭去看他的臉。
非常英俊的側臉和下頜,輪廓分明,她說不出那是哪一種好看,但摸著良心也要說,的確很吸引人。
大概註意到她的視線了,荊楚低下頭看著她:“頭暈?”
“有一點點。”
荊楚想了想,扶著她的胳膊,和攙扶著老奶奶過馬路似的姿勢:“那走慢點。”
“……”她不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