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全都被青鸞女皇接引了上來,此刻正低頭看向下。
陳青凰和他們分開,獨自一人,在堡壘一角,也密切關注,下面那場慘烈戰鬥。
從絕寒黑暗踏出的修羅,血脈等級都在七級,八級和九級,然而那些七級的修羅,所展現出來的戰力,也讓她大為驚奇。
「艾蓮娜。」
陳青凰一聲輕喝,同樣被帶到堡壘的修羅族少女,馬上走到她身旁。
「那些修羅,為何如此強大?」
她伸手,指向幾個和森林之子肯納德戰鬥,令這位有著八級血脈的暗靈族族人,都險象環生的修羅。
此時此刻,整個千鳥界轄境,每一處都成了戰場。
踏出黑暗的修羅,從天而降的變異魔怪,除了對彼此不動手,會襲殺所有生靈。
有著森林之子稱呼的肯納德,在賽爾特和米婭的率領下,和一些聽命於米婭,沒被驅逐的暗靈族族人,進入到千鳥界的一個茂密森林。
他們依仗著高大的古樹,許多植物,和修羅族的戰士,變異魔怪進行戰鬥。
暗靈族的族人,在叢林中戰鬥,實力會有所提升。
米婭和賽爾特兩人合起來,被一位九級血脈的暗域白金修羅攻擊,已渾身傷痕,根本無暇顧及肯納德。
四個踏出黑暗的修羅,身穿碧玉般的甲胄,臉上佩戴著同樣的面具。
只有七級血脈的四個年輕的修羅族族人,持長矛,銀槍和戰刀,氣勢冷冽,逼的肯納德縮在眾多林木之間,還被槍和矛神光擊中。
若非肯納德身上衣裳,斂取草木精氣,化作光盾抵擋下來,肯納德怕是吃不消。
「他們和我們不一樣的。」
艾蓮娜看了一眼,便心情複雜地說道:「他們是誕生於暗域的修羅,他們天生適應暗域的嚴苛環境,戰力當然比外面同級血脈的修羅強。只是,常年生活在暗域,在暗域成長的他們,壽命要短很多。」
「會短命?」陳青凰愕然。
「暗域修羅,只有外界修羅三分之一的壽命。在短短的一生中,他們必須迅速進階血脈,要儘可能強大。不然,壽命未被血脈等階提升,死的會更早。」艾蓮娜輕輕一嘆,「暗域的修羅,在整個修羅族群,連百分之一都不佔。」
「活在外面的修羅,天賦出眾者,也只是去暗域進行磨礪。等磨礪結束之後,還是會出去,不太可能常年待在暗域。」
「我們修羅一族,雖誕生於暗域,可一直做的事情,其實是擺脫暗域的影響。」
「……」
講話時,她的目光一直在搜索著,很快就鎖定了父親費爾南德。
此刻的費爾南德,如雕塑般,豎立在那棟有藺竹筠的石樓前。
似乎得到了什麼指示,費爾南德一動不動,沒參與這場激烈的戰鬥。
「修羅族,的確是最奇特的天外異族之一。」
陳青凰微微點頭,在心中,已經將修羅王和大魔神格雷克,視為假想敵的她,想儘可能多地,去了解修羅族和血魔族群。
「安丫頭,在那些變異魔怪身上,有沒有感知出熟悉的氣息?」
她話鋒一轉,不由看向揮動著妖刀「血獄」,正在斬殺變異魔怪的虞淵,「我隱隱記得,你們血神教的不傳之術中,也記載著一種煉化血奴,為自己作戰的法子?」
「格雷克的血傀儡,比我們煉化的血奴,高出一截。」安梓晴不情願地答道。
真正沖入到星河深處,
了解了血魔族的特性,見過格雷克的手段,她在內心深處,其實已有了新的看法。
她也認為,血神教和最奇特的外域天魔——血魔族,怕是有很深淵源。
可她嘴上,還是不太想承認。
這是因為血魔一族的歷史悠遠,雙方如果存在淵源,那麼只能是血神教的秘法奧術,從血魔族延伸而來。
呼!
童子帝王裝扮的初靈鬼王,冷不防冒出,也站在安梓晴旁。
身穿墨色龍袍的他,似乎和陳青凰認識,他抵達「毀滅堡壘」沒打招呼,陳青凰也任由他進入了。
「好久不見。」
主動開口的,竟然是陳青凰。
「嘿嘿,現在的你,越來越不凡了。就是我,也看不透你的實力深淺,和境界高低了。」初靈鬼王咧嘴笑道。
「你們……認識?」安梓晴奇道。
「嗯,早年我凝鍊出陰神不久,去過恐絕之地遊歷。我陰神之中,暗含的獨特帝帝王氣息,吸引了初靈前輩的注意。」陳青凰也不隱瞞什麼,「在恐絕之地時,初靈前輩對我頗多照應,我一直銘記於心。」
她也清楚初靈鬼王的來歷。
這位永遠是童子少年形態的鬼王,的的確確曾經是一個人間帝王,初靈是在父親暴斃之後,年紀輕輕地,被強行推上了帝王寶座。
那時的他,就是現在的形態,少年的身子,穿著帝王龍袍。
可惜,那時的他太過稚嫩弱小,很快就被謀害,還沒坐穩帝位,就被害死他父親的將軍毒殺。
其死後之魂,被一位異人帶入恐絕之地,然後在數百年後,他變成了初靈鬼王。
謀害他,還有其父的將軍,也是修行者,初靈在成為幽鬼不久,便悄悄離開了一趟,將那位將軍和家眷一夜之間屠戮殆盡。
「感謝你對安丫頭的幫助。」
初靈鬼王感受著「毀滅堡壘」暗藏的力量,又注意了一下千鳥界的界壁,說道:「我希望,你能護住她。」
「我會盡量。」陳青凰點頭。
遲疑了一下,她又解釋:「我們腳下的毀滅堡壘,能破開界壁,沖入到外域星河。只是,我並不覺得界外,就比裡面安全。溟沌鯤在外,大魔神格雷克,此時也極有可能在外面。」
「我明白。」
初靈表示理解,他那雙如能通九幽的奇詭眼眸,似能看透許多隱秘,「便是修羅王,也未真正降臨。我有種直覺,溟沌鯤,格雷克和修羅王,也在靜靜地往下看,還沒有做好真身降臨的準備。」
「他們怕什麼?」艾蓮娜訝然。
在她的心中,那位族內的王,大魔神格雷克,皆是無敵的存在,而溟沌鯤的傳說,也在星河深處代代流傳。
千鳥界,明明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們為何不敢來?
「怕什麼?當然是怕神王降臨!」
初靈鬼王嗤笑一聲,「小丫頭,你要知道一點,近萬年以來的星空,浩漭的人族和大妖,才是最恐怖的存在。而當年鼎盛時期的神魂宗,每一位神王的戰力,比起你說的這三位,都隻強不弱。」
「可是,那巢穴已被暗域的寒能淹沒了啊。」艾蓮娜小聲說。
「世間萬物沒絕對。」陳青凰突然開口,「我也有不妙的感覺,所以我靜觀其變,暫時不摻和。你們,不是神魂宗的人,也不是商會的。就和我一道兒,看他們的後續表現,看他們都有什麼手段吧。」
「我只要看著我爹,看著虞淵就好了。」艾蓮娜哼了哼。
「虞淵……」
陳青凰低頭,望著那條
條的血色長河,看著一頭頭變異魔怪轉瞬即死。
「他似乎,終於遇到了一個,像樣的對手了。」
「啊!」
羅玥,溫露,還有艾蓮娜、銅老錢,低頭一看,齊聲驚呼。
……
下方殘酷戰場。
兩手握刀的虞淵,劃拉出一條血色光河,將三頭凶獸變成的魔怪,劈為一塊塊。
魔怪的血肉,落入到血色光河,頃刻間被消融侵蝕,成了妖刀「血獄」新的力量源泉,讓妖刀變得愈發明耀。
同一時間。
虞淵體內的那座「生命祭壇」旋動著,再加上「煞魔煉體術」的存在,以他為中心形成的磁場,也趁機吞沒了一股濃烈且純粹的血氣。
血氣入體,稍加洗滌煉化,就散逸在臟腑骨骸,彌補了損耗。
並且,還略有盈餘。
體內暴戾殺戮慾望,如滾水沸騰的他,雙眸暗紅,和那把妖刀渾然一體,變得越來越契合。
妖刀,成了他肢體的一部分,被他隨心所欲地駕馭。
心念微動。
妖刀離手飛出,在前方劃出一道優美的血色弧線,製造出一片血色煉獄,將六個變異魔怪輕鬆斬殺。
嘿嘿一笑,虞淵開始感謝陳青凰,沒有他堅定自己的信心,他興許還不會冒然購置此妖刀。
真正駕馭了妖刀,他才意識到此刀前面七任主人,大概是因為什麼死亡了。
妖刀「血獄」,在戰鬥中能夠將所有敵對生靈,血肉骨骸吞沒,使得妖刀內部聚湧出更多的血魂,和數不盡的血色光爍。
那些,都是妖刀強大的原因!
就是說,隨著戰鬥的進行,隨著殺戮的持續,妖刀會不斷地增強著力量,囤積更多的氣血,令所有的血魂,血色光爍變的更恐怖。
這時,禦動它的主人,則是在消耗著自己的氣血精華。
主人,要不斷注入自己的氣血精華,來發揮妖刀的戰力。
久而久之,揮刀者的氣血消耗的越來越多,自己會虛弱疲累。
如果戰役的時間無限拉長,那麼揮刀者終有一天,氣血枯竭。
而妖刀,則不會變弱,只會通過戰鬥和殺戮,變得更恐怖。
到最後,雙方的力量根本不對等,妖刀就會反噬主人,且成功可能性極大。
「他們會被反噬,被妖刀蠶食一切,我卻不會!」
虞淵咧開嘴,一邊嘿嘿大笑,一邊接過回來的妖刀,隨手將背後一位八級血脈的暗域修羅的胳膊砍斷。
斷臂的暗域修羅,暴虐的眼神,因劇痛而冷靜。
彷彿沒感覺到疼痛,看著斷臂被妖刀吞沒,他以寒能凍住傷口,令鮮血不流出,深深望了虞淵一眼,轉身就走。
「很識相。」
虞淵點了點頭,眯眼感受了一下,就發現那隻斷臂在妖刀內,並沒有形成新的血色光爍,而是被裡頭一團「血魂」給吞沒。
那「血魂」,乃妖殿的其中一任主人,也曾經是一個強大的修羅戰士。
「你在變強,你在持續增強力量,我也是啊。」
他望著手中的妖刀,看著刀身綻放的密集血紋,感受著內藏的數不盡血色光爍,「我的那座生命祭壇,我的煞魔煉體術,也讓我在通過戰鬥,持續不斷地吸納血肉的精華,越戰越強。」
「你想趁我弱的時候,反噬我,怕是沒指望嘍。」
「嗯!?」
一個十丈高的巨靈族變異魔怪,轟隆隆衝來,如山傾塌般,目標直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