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顛覆認識

那些交織的密集閃電，有的為暗金色，有的如白銀般眩目。

一簇簇的雷渦，該是感知出異常，才悄然聚湧而來。

片刻後，這片被丹妮絲列為禁區的，所有天然孕育的雷渦，竟然全部匯聚於此，全在那深幽陰冷的洞穴上空漂浮。

然而，那些以雷渦而生，以雷渦而壯大血脈的閃電貂，則一隻不見。

活動於禁地的，一頭頭的吞月猿，天星獸，閃電貂，明明能看到雷渦的異常，明明知道深幽\洞穴附近，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卻硬是不敢接近。

洞穴所在處，似乎是禁地中，另外一個更特殊的禁地！

哧啦！轟轟！

聆聽著閃電異響，雷霆沉悶的轟鳴，將大部分身子落入洞穴的虞淵，眉梢洋溢出的喜色，悄無聲息地隱沒。

他臉色微沉。

識海小天地的陰神，在「大陰魂術」的運作下，也未能再次從幽深洞穴內，吸扯出惡煞魂靈。

震耳欲聾的鬼哭狼嚎，因雷渦的臨近，突然靜謐無聲。

利用一瓶「虛魂液」，以新生的魂力，剛施展開來的「大陰魂術」，再難肆意地攫取魂靈惡煞，也就不能令他那乾涸許久的陰神，得到迅速的充盈。

又等候了許久，他的陰神從地洞裡頭，連一絲陰氣都感應不出。

虞淵於是知道，潛藏在洞穴最深處的神秘地魔，因雷渦降臨，謹慎地縮入地底。

因其而生的那些異魂和惡煞，也因它的力量影響，紛紛蟄伏起來，不敢從洞穴冒頭，也就感應不出他陰神施展的「大陰魂術」，釋放出來的奇妙磁場。

嘭！

躍出幽深地洞，落在潮濕鬆軟的地上，虞淵抬頭看向那一簇簇的雷渦，不滿地喝道：「真是晦氣！」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夠幫助他快速精鍊魂力的辦法，卻被雷渦打斷了。

他當然不高興。

不過，他也因此猜出眼前有雷渦孕育的禁地，還有那層星能充盈的結界，大概率是要圍困洞穴內的地魔。

雷渦，限制著地心的魔物，令其不敢衝出來作祟。

星能充盈的結界，讓活動於裡面的天星獸、吞月猿和閃電貂，也不能輕易竄出去，禍害暗靈族、月夜族的村鎮。

「沒，沒一頭異獸敢過來。」

米婷在遠方，看到虞淵離開那幽深洞穴，神色恢復了正常，又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好心建議道：「我總覺得那洞穴，藏著什麼妖魔鬼怪，不然雷渦不會紛紛聚湧，做出要滅殺的架勢。」

斟酌了一下用詞，她輕聲道：「在我們浮生界的傳說中，天然孕育的雷渦，會自行尋覓邪惡的妖魔。」

「咳咳，我們所說的妖，就是浩漭的妖。而我們浮生界說的魔，也是浩漭的魔。」

米婷低著頭。

虞淵嗤笑一聲，「你們所謂的魔，指的應該是浩漭天地，修到陽神境的人族吧？」

「難道外界的你們不是？」米婷很詫異，眼中都是狐疑，「你我都是暗靈族的族人，我們暗靈族在外域星河，也被兇殘的人族惡魔，屠殺了眾多的族人啊。我聽說，很多我們的域界，因浩漭的人族惡魔而哀嚎遍野。」

虞淵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說。

有時候，他會遺忘現在的模樣，現在的異族身份，還會很自然地，將自己當做浩漭天地的人族修行者。

「那個，你時間所剩不多了。」米婷指了指他腰間，懸掛著的計時沙漏，「以上面的時間來算，你還有三天。」

虞淵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道：「你留在這兒，別接近那地洞，也別離太遠。」

「為何？」

「因為你太弱，和地洞保持一定距離，能夠保護你。讓你既不會被異獸撕碎，也不會被地洞內冒出的異物，扭曲了心智。」

「地洞裡，有妖魔怪物？」米婷大驚。

「看好她。」

將陳青凰背遠一點，放在米婷旁的地上，虞淵便孤身而去。

他敢放下陳青凰不管，是因為他知道即使昏厥狀態，這位青鸞女皇在下陸的禁地，應該也沒什麼危險。

異獸、妖獸首先不敢接近地洞，就是來了，從先前的經歷來看，他也不必擔心。

陳青凰身上散逸出來的，遊絲般的微弱氣息，也足以讓異獸、妖獸顫慄，虞淵覺得洞穴內藏隱的地魔，因雷渦的存在，首先出不來。

真出來了，他也覺得那頭地魔，感知該比異獸、妖獸更敏銳。

去找不死鳥的霉頭，豈不是活膩了？

兩日後。

沒陳青凰在身上，那些凶厲的吞月猿，不知死活的天星獸，終於不會見到他就逃，被他手持著劍鞘，以蠻橫強絕的身軀，鑿穿頭骨，打殺了十幾頭。

獸筋為繩索，他捆綁著一頭頭異獸、妖獸，分幾批拖曳到陳青凰和米婷所在的位置，讓那位話語不算多的暗靈族少女，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十七頭，四級和五級不等的異獸。」

米婷望著地上，劃拉出來的深刻血痕，看著那一頭頭血腥味刺鼻的異獸和妖獸，被虞淵丟垃圾般丟在附近，小臉蒼白的幾無血色。

她又看向倒地不起的陳青凰，再去望了望，終於歇下來的虞淵。

米婷默不作聲地，離陳青凰，離虞淵和那些慘死的異獸遠了些。

等虞淵生火，弄出木架，開始烘烤獸肉時，米婷才悄聲道：「那個，就要到約定的時間了。」

虞淵揚了揚手中的計時沙漏，隨意仍在旁邊，「你們的丹妮絲殿下，說了只要我在下陸，等時間到了，她都會安排那艘戰艦接引我。」

「可這兒是禁地啊。」米婷道。

「那我不管。」

虞淵擺弄著木架，等閃電貂的肉烤製成焦黃色，等肉香散逸，熟練地灑上孜然等調味香料，「反正她要求的，能夠毒殺七級地穴族族人的毒液，我早已準備好。她怎麼找到我，如何將我帶出去，是她的問題。」

米婷聞著肉香，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虞淵嘿嘿一笑，扯下一大塊腿肉，甩給了她，「相見就是有緣，拿去吃吧，這種等級的獸肉，很有嚼勁的。」

「呃，好，好的。」

米婷有些不好意思，接過一大塊肉汁都要流出來的腿肉，咬了一小口，美的眉毛都舒展起來，心情也放鬆了不少，「你有沒有見過我們暗靈族，在外界的大人物呀？」

「米婭算不算？」虞淵隨口道。

「米婭？她的血脈在什麼等級？」米婷奇道。

「九級。」

「九級？！」

暗靈族的少女，吸了一口氣，鼻翼動了動，感覺在聽天書。

「還有一個叫肯納德的，說自己是什麼森林之子，他老子，好像是暗靈族的族長。」虞淵撕扯著肉，大口咀嚼著，含糊其辭地說道。

在他心中，他還是人族的虞淵，所以提起肯納德，暗靈族的族長時，像是在說著陌生人。

「吹牛。」

米婷笑了起來，已經當虞淵胡說八道了，反而不再大驚小怪。

九級血脈的米婭也就算了，那什麼森林之子，如果真是暗靈族族長的兒子，虞淵說起來怎麼會波瀾不驚，沒有一點敬畏和崇拜？

真認得族長的兒子，不應該無比的

自豪，沾沾自喜嗎？

虞淵看出了她的不信，也不在意什麼，反正那位森林之子，都死在千鳥界，早就不值一提了。

約定的時間如期而至。

虞淵忽然昂起頭，只看到一片幽影，遮掩了星和月，他頓時知道，那位下陸的實際統治者，果然是尋了過來。

米婷猛地站直，在一旁低垂著頭，做好了迎接準備。

呼！呼！

星族的丹妮絲，和她麾下的道格特，化作兩道星能光柱，從那艘懸停的星河古艦中落下。

道格特手中，還提著一位被暗金色閃電捆縛著，神情陰厲凶絕的地穴族族人。

「這些異獸，都是被你殺死的吧？」

丹妮絲換了一件幹練，襯顯身段的勁裝，她一落下來，掃了掃眾多的獸屍，便輕聲笑了起來，「我圈養它們，也費了不少功夫，你招呼不打一聲，就殺了那麼多，有點過分了啊。」

「諾，補償你的。」

一大塊烤成焦黃色，肉香四溢的閃電貂腹肉，被虞淵扔了過來。

丹妮絲揚手接住，低頭一看，就見指縫內流溢出了油脂，她秀美的臉上，寫滿了古怪表情，「用這個賄賂我？」丹妮絲一副想要笑出來的樣子。

「還有這個。」

一瓶暗綠色，水液渾濁的毒液，也被虞淵丟出。

丹妮絲不得不用空著的另外一隻手接住，望著手中盛放著劇毒的琉璃瓶，再看向另外一隻手中的烤肉，她心情更怪異了，「你這是讓我吃肉，還是服毒？」她笑罵起來。

米婷看著這一幕，想笑又不敢，硬生生憋著。

「你又不傻，當然知道哪個該吃，哪個不該吃。」虞淵蹲在火堆前，又熟練地，剝弄著一頭吞月猿的骨肉，將其架在火堆上烤，掃了一下道格特腳下的地穴族族人，心神沉靜如水。

那位被丹妮絲和道格特帶來的，地穴族的七級族人，看向那兩人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仇恨。

虞淵毫不懷疑，一旦給那地穴族強者掙脫出來，他會撕咬丹妮絲的血肉。

如自己，正在拆卸吞月猿的肉和骨那般。

七級的地穴族族人，眸中皆是狠厲凶暴，手骨粗大，掌心都是老繭，一看就是嗜戰的狠人。

不過……

等虞淵看到那位聽命丹妮絲的星族強者，從丹妮絲手中接過玻璃瓶，撬開那個地穴族族人的嘴巴，將毒液灌進去之後，他就不在意了。

因為必死無疑。

浮生界下陸的許多藥草，天然有劇毒，而這方禁地還有一個沼澤，裡面每一株水草，皆有腐蝕劇毒。

經過他的熬製煉化，那瓶葯汁內的毒液，足以讓道格特都慘死。

何況是，體內血脈力量被壓製，已遭受了重創的七級地穴族戰士？

不足一刻鐘，七級的地穴族族人，血肉臟腑在皮層底下冒煙。

伴隨著「吱吱」消融聲，和那位地穴族族人，最初的兩聲哀嚎，地上漸漸有暗紅血水滲出，面積也從小變大。

早已鬆手的道格特，離那被毒液腐蝕著，融化中的地穴族族人很遠。

啃著一塊熟肉的丹妮絲，臉上露出滿意的含蓄笑容，她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很不錯。再給我一塊肉，讓我吃個飽，我就不計較你殺了這些異獸了。」

她說的不錯，一語雙關，虞淵聽得懂。

「除了異獸，還有不少浩漭的妖獸，讓我也驚奇。」虞淵點出其中的不同，又扯下一大塊熟肉，拋給了丹妮絲。

丹妮絲穩穩接住，先用力咬了一口，才道：「你已經證明了你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