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鏡花水月

法則崩塌的大地深處，枯竭的火山之心，有一團暗紅sè的幽影，環繞著九點火苗，合成「九耀天輪」的形態。

莫白川就在其中。

他乃浩漭五大至高勢力的陣營，他當然應該和劍宗的三位大劍仙緊挨，他在裡面潛藏，原本應該是要偷襲德米安，還有席亞拉等白金修羅，讓杜遠不至於身死道消。

因為，就杜遠受傷最重，最容易死於修羅的圍擊之下。

「溟沌鯤，曾找過我，想要聯合我們對付飛螢星域的各方力量。他不在意修羅死活，不在意商會和神魂宗，他只要你……」

莫白川淡然的聲音悄然傳來。

虞淵臉上沒異sè，心中卻漸漸有了計較。

溟沌鯤果然從沒有立場，湮滅星域時，先和通天商會合作，使得藺竹筠能夠從九幽寒淵的海底，借一個「寒淵口」沖入湮滅星域，讓商會將藺竹筠送來給他。

背地裡，他又和薩博尼斯，和大魔神格雷克勾結。

早年，他是被妖鳳鎮壓在星燼海域，此刻居然想通過莫白川，和五大至高達成秘密協議，助浩漭敞開「寒淵口」，以此為條件奪舍自己。

微微抬頭，望著傷口還在持續增多的溟沌鯤，虞淵眼瞳冰冷，意識到這頭殘忍的巨獸，永遠都只會為自己著想。

溟沌鯤眼中，人也好，妖也罷，或者天外所有的智慧生靈，都隨時可以被犧牲。

「阿隆索的注意力，在你腳下的斬龍台，這點很奇怪。他在暗地裡，看的最多的，居然不是溟沌鯤，也不是你和擎天之劍。」

莫白川又在暗中提醒了一句。

「斬龍台？」

虞淵的目光，從溟沌鯤的身上收回，也望向了腳下的白瑩神石。

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看到的，只是渾濁的白瑩光輝，看不到斬龍台內部的真實場景，看不到一頭頭的龍屍。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顆紫金sè的龍蛋。

泰坦棘龍的幼獸！

心頭一震，虞淵頓時有所領悟，知道修羅族的大統帥，正通過「暗域寒井」和修羅王薩博尼斯交流什麼了。

為何，薩博尼斯竭盡全力地，幫助阿隆索恢復，將自身的血能灌注過來？

阿隆索，曾以眾多的金電和銀光，灑落斬龍台的內部小天地，曾驚鴻一瞥地，看了一眼那顆紫金sè的龍蛋。

那一刻的阿隆索，神sè就不太對勁，眼神就複雜怪異。

阿隆索活的時間不夠久，他未必能看出，那顆紫金sè的龍蛋內孕育著什麼。

可修羅王薩博尼斯，已老到需要躲在暗域才能續命，興許已經意識到紫金sè的龍蛋內，有一頭泰坦棘龍的幼獸正在緩緩的生長。

泰坦棘龍，才是當年橫行星空，讓所有生靈恐懼的巨獸之王！

若非泰坦棘龍，被其它的巨獸合力給圍殺，興許新時代就無法開啟，出現不了天魔，修羅，星族、光族和暗靈族，漸漸地嶄露頭角，在無垠星河稱雄的光輝歷史。

泰坦棘龍不在浩漭隕滅，也沒古老妖族的誕生，沒龍族的昌盛，沒人族的登頂！

這頭巨獸之王，是天地間真正的異類，是真正的大神秘！

此刻，被「啟天劍陣」圍困，被「擎天九斬」攻擊的溟沌鯤，和曾經的巨獸之王相比，顯然還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

「阿隆索，還有那薩博尼斯，不會是想要謀奪那頭幼獸吧？」

虞淵吸了一口冰寒的星空異能，正在暗地斟酌時，發現一直幫襯他的「寒域雪熊」，已憨笑著趕赴過來。

它和斬龍台並排懸浮。

因它的抵達，原先環繞著道道劍光長河的寒霧，朝著那個有「寒淵口」的世界湧去，將那因溟沌鯤而撕裂的界壁，給再次修復了起來。

短短時間，冰瑩光澤的界壁，又裹住了那個冷幽的星辰。

「阿隆索，還有修羅王薩博尼斯，可能會對我們下手。」

猶豫了一下，虞淵站在斬龍台上，沖著它說了一句。

它那壯碩如山的熊軀，明顯有點僵硬，似乎不太相信虞淵這句話的真實性，所以用一種求解的眼神，望著身處另一端的阿隆索。

阿隆索，始終在凝望斬龍台，自然也看到了它的抵達，看到了它的目光。

容貌俊美，氣質yīn柔的阿隆索，此刻身形頗為雄壯，肌肉高高隆起，充滿了令人不安的爆炸力量，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微微一笑，朝著暴熊躬身行禮，態度依舊謙卑。

暴熊碩大的獸瞳，滿是困惑和費解，因為阿隆索的神情舉止，挑不出什麼問題，這讓它有些懷疑……

它覺得，因虞淵駕馭著「啟天劍陣」，幫助修羅族困住了溟沌鯤，讓飛螢星域的許多星辰域界，不至於爆滅開來，阿隆索該不會胡來。

何況，它還在虞淵身旁呢。

要是阿隆索和薩博尼斯進行著交流，那個修羅族的王，應該更加會念舊情吧？

智慧出眾的它，一時半會，找不到阿隆索和修羅王，必須要對它和虞淵的理由。

所以它不太相信虞淵的那番話。

「哎……」

虞淵內心輕嘆。

阿隆

索看到了紫金sè龍蛋內，有一頭泰坦棘龍的幼獸在成長，可它並沒有看到。

所以，它的確想不到，修羅王薩博尼斯和阿隆索，為了一頭巨獸之王的幼崽，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裡！」

指向斬龍台，虞淵表情嚴峻，認真地說道：「這裡面，有薩博尼斯和阿隆索，極度渴望的東西存在！那東西的價值，比整個飛螢星域大，比溟沌鯤的生死要大！而且，也遠遠高於一個寒淵口！」

「為了裡面的東西，修羅王興許敢賭上一切，敢傾盡所有！」

「你能明白嗎？」

「嗚！嗚嗚！」

暴熊低呼了幾聲，緩緩垂下頭，也看向斬龍台。

可惜，它什麼也看不見。

它的記憶中，有虞淵第一世的痕跡，也有斬龍台的痕跡。

它只知道，在裡面有著巨龍的屍體，它想的是……修羅族貪婪的，難道就是那些龍屍？溟沌鯤的價值，不比死去的龍神大嗎？

「不是你想的那些！」虞淵輕喝。

咻！

仿造星燼海域而成的，那片蔚藍sè的天外深海，一塊奇石陡然飛出。

奇石不大，如一顆碎小的繁星，主動地閃耀著明熠光輝。

yīn屍王的那張臉，在奇石中浮現出來，苦巴巴，慘兮兮地，看著斬龍台上的虞淵，看著更上空，被「啟天劍陣」困著，遭受萬劍襲殺的主人，「何必弄的兩敗俱傷呢？我家的主人，你又殺不死，你只能重傷他而已。」

yīn屍王竟然來求和！

奇石深處不見藺竹筠蹤影，她該潛藏暗處，以免被虞淵窺見，從而起到反效果。

「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虞淵冷笑一聲，抬頭看著還在灑落血雨的巨獸，「怎麼？他現在知道疼，知道怕了？」

「韓邈遠興許會來，他不想重傷之後，再去面對那桿玄黃道旗，不想再次被鎮壓在浩漭大世界。」yīn屍王嘆道。

「韓邈遠！玄黃道旗！」

虞淵身形微震，那頭暴熊也低吼一聲。

「飛螢星域，和銀沙星域挨著，這邊如此巨大的動靜，終究會驚動他的。」

yīn屍王輕輕點頭，「主要是，我家主人在『啟天劍陣』內，被困了太久太久。還有就是，那劍陣的締造，和形成，韓邈遠出力甚多。他只要還在銀沙星域，早晚都會生出感應，早晚會覺察出此地的不對勁。」

話罷，yīn屍王看向君宸，周遊，還有死亡之鶴和天藏。

「那桿玄黃道旗如果來了，在場的諸位，誰都不會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