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相互恐懼

身為無垠星空中，公認的第一人，他這般高看妖鳳，讓虞淵也頗為意外。

更沒想到的是，那頭至高無上的泰坦棘龍，居然是被大魔神貝爾坦斯所殺！

即便貝爾坦斯在開始時，是以他所擅長的方式，先誘導了別的星空巨獸進行圍殺，先讓泰坦棘龍受了重傷……

然而，想到他接觸源魂的時間較短，虞淵對他的力量依然心存敬畏。

「雛鳳很非凡，即便我不喜歡她，我也認可她的驚人成就。」

哐當！轟隆隆！

戰鬥中的各族精銳，死去的大妖，還有人族的屍骸，在他這句話後轟然倒地。

枯寂殘破的戰場，塵土和骨屑一起飛揚，如平地起了一堆堆大小不等的沙塵暴。

再強的白金修羅，和九級的妖王，幾萬年過去了，骸骨被時間力量沖抵的，也早就不堪一擊了。

在轟然墜地時，許多十來米的骨節，當場就爆為齏粉。

虞淵還看到，那位眉心被洞穿的星族老者，落地的霎那，直接化為一團煙霧。

看來，那些亡者先前之所以能活動自如，全然是大魔神貝爾坦斯的精妙掌控。

戰場看似激烈，看似數萬強者在廝殺，其實都未真正有過致死的接觸。

貝爾坦斯的魔魂，對這些傀儡的掌控力，簡直妙至毫巔。

他在講話時，數萬個魔念掌控著數萬屍骨，一番令人眼花繚亂的廝殺，沒有一具骸骨爆裂，也沒一位死者當真有損傷。

反倒是落地了，他覺得無趣了，眾多風化的枯骨才化作塵埃灰燼。

而出現於此的他，還有那數萬個魔念，剛剛的所有做為，興許也僅僅只是他無數強大魔魂的一部分。

只是他眾多魔魂的分身之一。

「我因接觸到源魂，受到了它的眷顧和垂青，我才能參悟魂之真諦，才有今日。也是我，將整個天魔族群升華了。是我貝爾坦斯，第一個突破到大魔神，第一個通過源魂，洞悉了靈魂永生之謎。」

「除了誕生在浩漭的元魔族，分佈在天外別處的，和我們一樣，也是以純靈魂形態活動的天魔族群，在我的教導下，也得以能進階為大魔神，能夠以大魔神的形態永生。」

「在這點上，我是無私的。」

「因為是我，讓整個天魔族群得以升華，所以，諸多的天魔分支，一直將我和出自浩漭的元魔族視為領袖。」

「大魔神格雷克，因為是在源血那邊被締造，有陽脈去撐腰，興許有點異心。」

貝爾坦斯不在意地笑了笑，「其實，格雷克改變不了什麼。」

「心魔族，影魔族，極寒天魔，極地天魔，藍魔，這些族群的老一輩，都是知道緣由的。我對整個天魔族群，一直有著絕對的掌控權。沒有我，他們突破不到大魔神，也無法以大魔神的形態永生。」

「至於那雛鳳，你可以將她……視為異獸中的我。」

大魔神紅撲撲的眼瞳，有了些許認真，「身為異獸的她，在沒有斬獲泰坦棘龍的龍血，沒有被升華生命層次的情況下，達成了兩件曠世成就。」

「第一，身為異獸，而非星空巨獸的她，將血脈從九級提升到了十級。」

「在她之前，從沒有異獸能做到過。」

「第二，她參透了溟沌鯤體內，源血所烙印下來的，一條和生命永恆相關的奧義。她因此而獲得了永生，有了無限的生命。」貝爾坦斯神色感慨。

虞淵肅然起敬。

沒想到浩漭的妖鳳，居然是如此的傑出，本為異獸的她，和大魔神貝爾坦斯一樣，達成了前無古人的成就。

「浩漭的那些古老妖族，能夠突破十級，能夠成為妖神。一方面是因為融合了棘龍的鮮血，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她的點撥。」

「在我離開時，她確實在浩漭大世界，做了不少的大事，有了巨大的成就。」

「很可惜，她真正勒破血能的精妙，將自己的血脈等級，提升到十級以後，因棘龍精血而成的龍族，更是勢不可擋地冒了出來。她突破到十級不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龍族也有龍神形成了，且還不止一頭。」

「畢竟是以那傢夥的精血，直接誕生的超凡生靈，心臟內有天然形成的血脈晶鏈，加上我又不在……」

貝爾坦斯唏噓地說。

「泰坦棘龍死後，你怎麼沒有在浩漭？」虞淵奇道。

「那可是泰坦棘龍！你以為我殺死它，真就像我說的那麼輕鬆？」貝爾坦斯本就紅撲撲的老臉更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給自己辯解，「我得到源魂眷顧的時間太短，比它受源血締造晚了太多年，我當時的積累還不足……」

「好吧，我承認我受了很重很重的傷，魔魂有陣子意識都會模糊。」

「所以，我隻好去了天外，去了整個外域天魔族群，特意給我打造的樂土。」

「在那裏，有對我忠心耿耿的麾下，有新生的元魔族大魔神，還有那些視我為神明，其他天魔分支的強者，他們會照看好我，讓我安然渡過那段虛弱期。」

貝爾坦斯道出當時的隱情。

聽他話裡的意思，剛轟殺泰坦棘龍以後的他，確實非常虛弱。

他擔心被別的族群強者盯上，被回過味的星空巨獸盯上，只能回到外域天魔的老巢，以整個族群的力量，去渡過那個難關。

所以，也就無暇顧及正在浩漭發生著的，一場即將席捲星河的驚天巨變。

「等我真正恢復過來，我才得知在我元魔族的故土，竟然因血與魂的碰撞，發生了多麼大的奇跡。」

高大的紅須老者，臉上泛起奇異的光澤，似乎又覺得驕傲，又有些擔心。

「好在，當從我決定，要以浩漭轟殺泰坦棘龍時，我元魔族的所有族人，就先一步撤離了浩漭。因為，面對至高無上的那傢夥，我本來也沒絕對的把握。我怕波及到那些族人，就讓他們早早離開了。」

「等我醒來後發現，有了龍族出世，有了全新且弱小的人族，異獸得到龍血的洗禮，生命層面升華以後，還有了驚人的靈智。那時，我才知道連陰脈源頭，也在我離開以後尋了過去。」

「龍族崛起，陰脈攪亂，雛鳳開始蓄力……」

「在我的家鄉故土，正發生著的如此匪夷所思的驚變，是那麼的迷人，讓我都為之驚嘆。而這時，我也沒有著急回去，沒有想去插手乾預。」

「雖然，我當時如果願意插手乾預，我完全可以朝著我設想的方向加以引導，可我並沒有那麼做。」

「沒那麼做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泰坦棘龍在死前，讓我知道了深淵的存在。」

「它告訴了我，深淵對我們來說，是個巨大的威脅，尤其是在它死於我之手後。」

「它，其實在遭受各大星空巨獸圍剿前，也是剛從深淵出來不久。」

貝爾坦斯停了下來。

虞淵駭然，「它去過？」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沒任何生命踏足過深淵，都以為是深淵的異類，一直試圖侵入自己的世界。

就像源界之神，滿世界地締結「源界之門」，欲圖顛覆整個星空那樣。

貝爾坦斯點了點頭，「是它率先探索到的深淵，它鑽入了深淵，在其中大肆殺戮。當時的深淵，其實還沒有門，它只是無意間發現了，所以就進去了。」

「它也是目前我知道的，我們這方世界，唯一一個真正涉足過深淵的異類。」

「以它的恐怖戰力，在我們星空都是無敵的，它在深淵世界也同樣能橫行無忌。深淵當時最強的生靈，需要聯合起來，才將它驅逐了出去。為了防止它再過來，深淵那邊自己傾盡了力量，打造出了深淵之門。」

「深淵之門會形成，其實是深淵那邊要防備它，怕它時不時地過來。」

「它被趕出之後，發現深淵生靈弄出了深淵之門，一怒之下，它又在深淵之門的基礎上，形成了它獨特的封禁。」

「所以，現在的深淵之門，其實是深淵生靈傾盡全力，和它力量的結合。」

貝爾坦斯說到這個，臉上浮現出神往之色，「它是那麼的另類且強大。」

「所以，在最早的時候，是我們這邊的它，率先侵入的深淵。深淵那邊的生靈，面對最強形態的它，似乎也沒太多辦法，被它弄的慘不忍睹。」

「被逼無奈地，才集合深淵諸強的力量，費盡心思地將它趕出。還要怕它再來，又去打造了深淵之門，將它再來的可能都給堵上。」

輕咳一聲，大魔神道：「因此，我恢復力量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它留下的路徑去了深淵。我剛到時，就感覺到深淵之門下面，有深淵生靈在巡視。那感覺，和現在的深淵生靈，一次次地撞擊不同。當時的深淵生靈，應該是在嚴加戒備，是滿懷恐懼的。」

「恐懼它嗎？」虞淵奇道。

「它自然是主因，可還有更大的原因，是我後來才想明白的。」大魔神貝爾坦斯微微一笑，「對待未知之物，只要是生命都會懼怕。當時，它已經探索過深淵，知道了深淵的奇妙，知道深淵的狀況，和深淵生靈的層次。」

「可深淵那邊，對我們卻一無所知。那裏的生靈，唯一接觸過的，屬於我們這邊的傢夥，就是至高無上的它。」

「深淵那邊會以為，在我們的世界，活動著的生靈，都是泰坦棘龍級別的層次。」

「你說，他們會不會寢食難安，會不會日日夜夜都在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