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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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座墨氳塔,破開碎裂的時間秘域,從另一方星空瞬現出來。
三座由荒界之王袁離煉製,彼此能相互傳送,且具備空間秘義的神奇寶塔,已全部降臨於此。
一隻十級的火烈鳥,羽翼拍打著,一片片流星火雨忽然形成。
一尊龐大麒麟顯現,氣血如江河奔騰,碩大眼瞳深處電閃雷鳴,宛如末日場景。
在雷蒙獸神的周邊,懸著數百枚雷球,每一枚仿佛都能炸裂天地。
源界沒有出現過的十級天星獸,擎天巨柱般的蹄足落下之處,便有一個微型星河憑空而現。
這幾位獸神,再加上冰鳳凰亞歷克斯,白蟒薩尼亞,九尾黑狐,鼠神潘諾斯,侵入源界而幸存下來的所有獸神,此刻是傾囊盡出了。
另外,還有手提破天錘,兇蠻大力震撼天地蒼生的荒神。
以蠻力著稱的那頭老猿,得了袁離的一股生命原液,體內締結出“生命匙鏈”獲得永生時,他最古老最正統的猿類血脈,和袁離的生命原液發生了一輪喜人的蛻變,獲得了部分袁離掌控的力量。
在源界或荒界,其他的血肉生靈熔煉袁離的生命原液,頂多只能獲得永生,還有軀體的強化和加持。
只有眼前的荒神,由於和袁離是同一物種,方能繼承一部分袁離的血脈力量。
他也是獲益最大者!
“荒!”
單手抓著時之書的鐘赤塵,在天開一個大窟窿,秘域再次塌陷碎裂時,就感受到了不妙。
在他為七彩神龍時,荒神大澤的這頭老猿,還不算什麽。
除妖殿的那位至尊外,所有出自浩漭的生靈,在他眼中都是後輩,所以他稱呼老猿為荒,後面沒有給予其它的尊稱。
“你真要在這條路走到黑?”
鐘赤塵另一隻空著的手,如化作水瓢在虛空中舀水,將散落的流沙和不知名的光虹,紛紛向那本時之書澆灌。
璀璨的光爍,一道道神虹,令那本時之書變得厚實了許多。
看鐘赤塵的架勢,這個七零八碎的時間秘域,似乎有可能在他手中的時之書內部,完成新一輪的重鑄。
他在煉化時間秘域,將其成為這本時之書內,一個獨立的小天地。
宛如斬龍臺內部的世界那般。
“鐘先生,我的血脈源頭,一開始就不屬於此界。”
頂天立地的那頭老猿,反倒給予了鐘赤塵敬稱,見他問話了,也願意去溝通,不急著繼續打砸龍頡。
他一講話,其它匯聚於此的獸神,都沒有著急動手。
白蟒薩尼亞,也示意眾人不必著急,給老猿說話的空間。
這頭和它們的王,有著相同血脈的老猿,得到了它們的認可,因為荒神展現力量的時候,讓它們看到了王之身影。
“我屬於荒界,我的永生是我族的族長賦予的。我能重擊龍頡,依仗的也不是我原來的力量。”
他搖擺了一下破天錘。
他的血肉精能,化作毀天滅地的光焰,再次形成一座沐浴在群星中的巍峨神山。
那座並不清晰的神山,似乎暗藏著荒界的源血,囊括荒界眾生之血的秘密。
老猿通過心臟內的“生命匙鏈”,將神山只要虛幻顯現出來,就具備莫大的神威,能夠鎮壓龍頡的黃金龍血脈。
黃金龍的核心血脈只要不能運轉,“窮極黃金之身”就不能保持,便承受不住破天錘的輪番攻擊。
“妖鳳給不了我的東西,虞淵承諾卻遲遲沒有兌現的東西,我們的族長給我了。”
他和別的獸神不一樣,他不稱呼吾王,而是稱呼為族長。
族長顯得更親近一些。
這也意味著,他和其它的那些獸神不同,他和袁離是一個族群。
“喚虞淵過來吧。他坐鎮深淵之門的陽神,只有降臨於此,才能搭救你倆。”荒神很直接,“有三座墨氳塔在此,即便是你鐘先生,也難以橫空逃離,更何況龍頡還在。”
轟隆!
他提在巨手的破天錘,如一塊銀亮的碩大星辰,突然砸在龍頡的頭顱,將龍頡的龍首砸的血肉濺射。
破天錘沒有被他提起,就如山般壓著龍頡,讓龍頡動彈不得。
不論龍頡如何咆哮嘶吼,不論如何瘋狂扭擺龍軀,硬是沒法將破天錘甩開。
團團毀天滅地的光焰,也從破天錘內湧出,將其龍首罩住。
那些恐怖的光焰,向龍頡的龍角,鼻孔,耳朵,口鼻撲去。
龍頡頭部的血肉,忽然開始了潰爛,除了龍角依然明亮外,他的脖頸,龍須,嘴巴和鼻子,血肉竟在漸漸消失。
似被那些光焰給吞食著。
前一刻還在哀嚎慘叫的龍頡,到了這時候,反倒是叫不出來了。
“我不用呼喚他,時間秘域被你砸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裡的情況。”
鐘赤塵的目光,落在慘不忍睹的龍頡頭部,語氣淡然。
“汩汩。”
龍頡口鼻中的血水,倏一湧現出來,立即被光焰吞沒消失。
這頭黃金龍神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因為口腔的舌頭沒了,只能弄出“汩汩”的血水,狼狽淒慘的形態令人心疼。
可鐘赤塵聽得出來。
龍頡想要說的,想要呼喊出來的是……七彩老祖。
“別怕,這頭老猿並不是十一級的荒界之王,他不過是能借用一些荒界之王的力量而已,他能消融你的血和肉,你的龍軀。可窮極黃金之身大成的你,龍骨,龍角,還有你的龍心,絕不是他能夠撼動的!”
“放心,你不會死!”
“這些匯聚於此的獸神,他們的血和肉,將會助你恢復如初。不論你龍頡受多大的傷,只要龍骨、龍角和龍心在,你都能重新長出來。”
鐘赤塵冷酷地安慰他。
“鐘先生,你是以為我們的王沒有降臨此界,堅信沒人殺得了龍頡?”
白蟒盤踞在墨氳塔,沒有現出人之形態,因為綠柳不在此,她覺得那樣是多余的“你真的認為,荒大人只能重創龍頡,而無法徹底殺死他嗎?”
白蟒稱呼荒神時,已經用上了敬稱,因為這頭老猿的戰力,現在放在整個荒界,也能排名前茅。
“不,我知道你們的王已經降臨了。”
鐘赤塵搖了搖頭。
這句話一出,許多匯聚在時間秘域的獸神,都有些茫然不解。
白蟒薩尼亞森冷的眼睛內,現出了一絲異色。
“他能知道,是因為那個叫虞淵的知道了。”
在獸靈殿深處,九級黑山羊的額頭,現出另外一隻魂之形態的黑山羊。
異界的黑山羊獸神降臨,冷冷地說道:“奇怪的是,深淵之門的那個虞淵陽神,並沒有任何舉動,也不知這位鐘先生到底在等什麽。”
“他在等我的本體,煉化那股你送來的,袁離煉製的生命原液。”
虞淵的聲音,從鐘赤塵旁邊一條絢爛流的光傳來,旋即就見斬龍臺浮出。
頭頂蒼穹的老猿,丟下破天錘後,毛絨絨的兩手環抱於胸,姿態擺的很愜意。
等他看到斬龍臺冒出,和斬龍臺一同顯現的,竟是虞淵的本體真身,老猿不由驚叫:“就只是本體!?”
白蟒薩尼亞呵呵冷笑,蛇軀上有著許多黑白環紋的這位獸神,眼中都是嘲諷之色:“你是來送死的嗎?”
其余的一眾獸神,打量著只有自在境修為,以本體降臨的虞淵,也眼神玩味。
它們在源界活動了一陣子,並著重去了解妖鳳出生的浩漭,和在源界佔據了濃重筆墨的人族。
人族的修行體系,天地人三魂的進階,和至高者的形態,它們已知之甚祥。
沒晉升至高,未達到元神境的人族修行者,根本不入它們的獸眼。
虞淵便是有震驚此界的神器斬龍臺在手,以本體降臨此地,面對數量眾多的它們,也就是尋死來了。
畢竟,它們匯聚在時間秘域,真正要應對的乃虞淵那具陽神。
僅次於它們的王,離十一級只有一步之遙,斬獲此界完整生命序列的那個虞淵,才是它聚攏的原因。
“咕噥!”
龍首被光焰消磨的黃金龍神,因虞淵的現身,口腔內又在噴湧血水。
龍頡的金色龍眼,也在破天錘的鎮壓下,像是金鐵般要消融為金汁鐵水。
“你會活下去的。”
虞淵輕聲安慰了一句,和鐘赤塵交換了一個眼神,道:“數萬年過去了,你我……又能再次真正地並肩攜手了。”
鐘赤塵愕然。
他重新審視著面前的虞淵,望著虞淵那雙神秘深幽,仿佛蘊藏著無數魂之奧義的眼睛,仿佛意識到了什麽。
“荒界的黑山羊。”
虞淵的眼睛,忽然落在獸靈殿中央,寄托在九級黑山羊額頭的,那位精通靈魂秘術的獸神。
虞淵兩眼之間,眉心的深處,現出一口幽井。
深不見底的幽井,下方有青黑色的魂之鎖鏈拉扯著,仿佛在井底有諸多神魔合力,拚命拖拽著什麽。
寄托在此界黑山羊額頭,一道異界十級黑山羊的獸魂,毫無預兆地,受那口神秘幽井的魂力吸扯飛出。
九級的黑山羊,頭骨蓬地炸裂,腦漿流淌。
十級的黑山羊獸魂,在眾人眼中隻存在一霎,便消失在虞淵的眉心,如被那口井拉扯到井底。
“虞淵!”
異界的黑山羊獸神,在虞淵兩眼間,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便再沒有聲息。
魂之煉獄。
在煞魔鼎中,有一種名為“魂獄”的靈魂陣列,需要以眾多煞魔鋪展搭建,便是從“魂之煉獄”衍生而成。
這是身為斬龍者時期的虞淵,掌控的一種靈魂秘法,是他當初虐殺天魔的手段。
對付一道區區獸魂,不過是大材小用罷了。
“你,終於肯醒來了?”
老猿環繞在胸口的兩條胳膊,自然而然地垂落,手掌越過了膝蓋,如觸摸到時間秘域的底部。
他的一隻手,五指不斷地收縮著。
壓製龍頡的破天錘,如受到那隻手的召喚,在龍頡血肉模糊的頭頂扭動起來,並釋放出更多的光焰。
看其架勢,應該是打算在拿到破天錘之前,徹底毀了龍頡。
“荒,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殘害我身邊人,之前的情誼我不再顧了。”虞淵沉聲道。
老猿咧嘴怪笑,“等你陽神來了再說吧。”
“袁離想要的,就是讓我陽神來此,最好還是不破深淵之門,讓他去破碎是吧?”虞淵將手中的斬龍臺,向龍頡的頭顱丟去,如一方紫金色的世界,將破天錘和龍頡的蜿蜒龍軀徐徐籠罩。
於此同時,虞淵抬頭看向那頭老猿,祭出一尊幾乎和老猿同等高度的巍峨法相。
他雙眸凝望荒神的眼睛,在四目相對的霎那,老猿頓時聆聽到,億萬生靈在他的妖魂深處竊竊私語,在撕扯啃噬他的獸魂。
他和破天錘間的精神聯系被瞬間攪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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