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岩洞內的狹小空間,彷彿被一股巨力瘋狂地擠壓,讓所有處在當中者,都有種要窒息般的感覺。
虞淵陡然變色!
他發現,石洞和石洞之間,那密集的劍芒垂簾,並沒有順勢而動!
一路行來,穿梭在不同石洞時,每每有欲圖不軌者,都被森嚴凌厲劍意鎮壓。
那位血神教的教徒,以一灘血水的形態,連番射來,也被一次次地斬擊。
手持劍鞘,身懷劍魂的他,在劍獄被那些劍意、劍芒自然地守護著。
就是因為有此底氣,他才敢深入劍獄,來往穿梭不同的石洞,不擔心被襲殺。
可眼前,這位古荒宗的霸道老者,一步步走來,從他身上散逸開來的拳意,鋪天蓋地湧來時,那些守護的劍芒劍意,包括手持的劍鞘,竟然沒有任何異狀!
斬月大修遺留的劍意、劍芒,在此刻,彷彿變成了瞎子。
任由他遭受攻擊,而沒做出回應!
光頭老者咧嘴一笑,忽遞出一拳,「小子,我對你可是一番苦心和好意,接著吧!」
轟!
充塞空間的拳意,決堤江海般,無處不在的湧入過來。
此拳意,霸烈雄渾,如能扭曲空間,延緩和加速時間的流逝。
拳意一成,虞淵頓時頭暈腦脹,似行走在空間隧道,在穿越不同的空間和時間,以肉身承受時空碾壓的可怕感。
在他眼中,心神中,只見無數蒲扇般碩大拳頭,數百之多,四面八方地捶打而來。
他所在的空間,早已被那拳頭塞滿,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陳清焰悶喝一聲,率先被一拳砸的倒飛出去。
他和陳清焰牽著的手,就這樣被迫分開。
他扭頭,看了一眼,發現陳清焰如置身別的時空,什麼蹤影都沒。
心神駭然之際,「蓬!蓬蓬!」
密密麻麻的拳頭,無窮無盡般,就這麼將其淹沒!
幾乎在第一隻拳頭,落在他身上那一瞬間,虞淵就在劇痛之下,忍不住嘶吼出聲。
嗷啊啊!
他感覺,他像是被無數巨錘,一次次地錘擊著血肉。
他痛不欲生的同時,覺得自己成了一塊燒紅的鐵,被人輪著鎚子在鍛造。
「你修鍊的煞魔煉體術,都是從內部破壞,由內部淬磨。」光頭老者哈哈
大笑,一邊揮袖出拳,一邊說道:「破玄境期間,你沒有碰到真正勢均力敵的對手,沒有經歷過鏖戰,沒有被人從外界給予壓力。」
「這種情況,你難以突破肉身極限,也進階不了入微,打不開泥丸穴竅!」
「我呢,就幫你一把,幫你從外部夯實血肉,讓你這具堅韌的體魄,這具血肉,能夠再無縫隙。」
老者揮拳如雨。
整個石洞,都是漫天的拳影,都在向虞淵身上砸落。
虞淵所處空間,被無邊拳印籠罩著,連一點自己的空間都沒。
被動地,承受著漫天拳印的轟擊,虞淵如瀕臨死亡的凶獸般,發出一聲聲,驚天動地的嘶嘯。
他的面容猙獰可怖,眼角都在迸射著血光,有點點碎芒,從體內濺射。
洞穴一角,被一拳分開的陳清焰,感受著在那「古荒空界真訣」下,空間的蕩漾,時間的稍稍遲緩,眼睛閃耀著驚奇光芒。
她敏銳地覺察出,沈飛晴的師傅,每一次出拳,都扭亂了空間和時間。
空間和時間不斷發生著變化,極度紊亂,導致那些散於石道中的一縷縷劍芒、劍意,都無從鎖定老者的痕跡。
砸向虞淵的拳頭,能影響空間和時間,變得難以琢磨,那斬月大修遺留的劍芒、劍意,便無從下手。
因為無法鎖定,無從感應,就沒有目標方向。
「古荒空界真訣」的奇異霸烈,在這石洞內,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差點讓古荒宗,躋身為天源大陸第一階梯,和三大上宗同等的奇異法決,在這位光頭老者的施展下,可謂是神奇無比。
老者的戰力,興許連巔峰時期的十分之一都沒,即便如此,依然讓虞淵毫無脾氣。
只能被動挨打,只能儘可能地調整狀態,去承受那鋪天蓋地的拳意轟炸。
「劍獄中,諸多的邪魔大梟,這位是第一個異類!」
陳清焰認真看看,好好感受了一番,暗暗心驚。
她和虞淵挽手而入,穿過一個個石洞,見識了很多的古老大修,每一個的氣血、靈力和魂力都快枯竭了,都只能保持不死。
可眼前這位古荒宗的老頭,居然可以不斷出拳,不斷地捶打著虞淵!
更讓她意外的是,這光頭老者,還真的不是要置虞淵於死地。
真的就是如其所言的那般,要幫助虞淵再次打熬體魄,讓虞淵能順利地,從破玄境,向入微境進階!
「他為何要幫虞淵?」
此念,方一在心頭浮現,那位光頭老者,就突然暫時罷手。
漫天拳影驀地消逝。
而虞淵,則是蜷縮著身子,癱倒在地上,渾身一顫一顫的。
不斷有碎光,從虞淵體內濺射開來,內部含著血**魄的雜質。
虞淵在吐血,殷紅鮮血深處,有零星點點的不同色澤異物——彷彿是體內的糟粕。
倒地前的虞淵,本高大強壯,可在經歷了這麼一番捶打後,似乎變得愈發精鍊,還矮了那麼一兩寸。
「為何要幫他?」
老者哈哈一笑,彷彿聽到了陳清焰的心聲,精神振奮地說道:「他帶著那劍鞘入內,身懷那位神劍的殘存劍魂,就是其親傳弟子。那位遺留的劍意、劍芒,需要這小子來消化,才有可能助我們脫困啊?」
「你別看我,還有餘力的樣子,可我只能在此石洞。我要想離開石洞,就要觸碰到那些劍芒,會被洞穿血**魄。」
「我因修鍊的『古荒空界真訣』另有奇妙,在石洞內,能延緩時間流逝,才能保留點力量。可我還是出不去,只能被困於此,永無天日。」
「我想出去,想那些劍芒、劍意消失,或被他收斂起來。然而,沒凝鍊出靈識,無法好好感悟劍意所含的氣息,他就難以將劍獄的囚籠打破。」
光頭老者暫時罷手,俯下身子,笑眯眯地看著虞淵。
虞淵咳著血,逼著自己緩緩坐直,抬頭和他對視了一眼,「最先發現蕪沒遺地,認為其中有秘境的人,就是前輩你嗎?」
老者看著那劍鞘,笑容燦然,「就是我啊。」
「沈飛晴,和那位銀月女皇,在蕪沒遺地內部,欲圖讓暗域修羅蘇醒過來。」虞淵握著劍鞘,感受著血**魄的細微變化,「她們合力如此,想幹什麼?」
「哈哈,等我走出劍獄,我在告訴你。」光頭老者神色驚異,突死死瞪著他,「小子,你恢復的速度,快的驚人啊!別說是破玄境了,便是陰神境,魂遊境的,專門淬鍊體魄的魔頭,同等級的大妖,也達不到如此地步!」
他以看怪物般的目光,凝視著虞淵,「不對,這不是你現今境界,該有的狀態!」
一縷飄忽的氣血,從他胸腔玄門穴竅驟然射出。
那一縷氣血,一霎間,就抵達虞淵的氣血小天地。
然後,看到了那座由「巨獸精珀」打造的血祭壇。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