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和七公主很顯然也是匆匆忙忙被從床上拽起來的,她們的生母也是散著頭髮,身上披著鬥篷,各種擁著自己的女兒,一看就是已經卸妝睡下了,聽見動靜匆匆起來,第一時間就去接女兒來太后這裡。
錢淺和穆熙敬這兩個孤獨孩子,逃難一樣衣衫不整,還好身旁有丫頭和嬤嬤跟著,否則跟六公主和七公主比,簡直不能更慘。穆熙敬像個負責的小哥哥一樣,牽著錢淺站在寧壽宮宮牆的牆根下,冷眼旁觀著亂糟糟的院子。
宮裡出了這麽大的事,太后娘娘都被驚動,幾乎有頭有臉的嬪妃都先趕著往太后這裡問安,等下一步指示,連皇后都匆匆忙忙坐著轎攆趕過來了。
事出突然,又是半夜,嬪妃們幾乎都已睡下,大家都已經卸了妝,散了頭髮,匆匆穿了衣服就趕著出來了,唯有一個人特殊,那就是謝貴妃。
年紀不小的皇后娘娘都也已經卸了妝,卸掉了勻得細細的紫茉莉粉,露出了略顯晦暗的皮膚,眼角的皺紋和蒼白的嘴唇讓她在寧壽宮燈火通明的風燈和燭火的映襯下倍顯老態。
但比皇后年紀更大些的謝貴妃雖然也是散著頭髮,看起來是匆匆忙忙披了件衣服趕過來的,臉上卻整整齊齊勻著粉,唇上似乎還有胭脂,燈火之下乍看起來,與那些卸了妝的年輕嬪妃比也不差。
一群鶯鶯燕燕聚在一起,卻誰都不敢隨便說話,頗有些肅穆的望著太后娘娘寧壽宮正殿的大門。很快大門打開,太后娘娘被侍女們扶著出來了,她身上穿著鬥篷,頭髮隨隨便便綰了起來,帶著夜間防風的軟帽。
太后剛一出來,去慶禧殿探查消息的侍衛就已經飛奔而來,帶來了最糟糕的消息,十七皇子已經無力回天,許貴嬪昏厥流產,太醫正在全力救治,皇上震怒。
接到壞消息後,太后微微閉了閉眼,緊接著面色肅穆地環視一圈聚在院子裡的鶯鶯燕燕之後,開口下了命令,聲音雖不大,但頗具威嚴:“都別慌!妃位以上留下,等一下隨我去慶禧殿看看,其他人都散了,回到自己宮裡不許亂走。孩子們就留在我這裡,茹影去熬安神湯,給孩子們喝了伺候他們睡下。”
嬪妃們紛紛彎下腰安靜地聽吩咐,之後低位分的嬪妃行了禮轉身離去,院子裡隻站著皇后娘娘還有兩位貴妃娘娘和四位妃子。就隻這幾個人站著,妝容完美的謝貴妃顯得特別出挑,自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謝姐姐的妝面倒是好看。”不待太后娘娘進一步有指示,蕭妃娘娘突然搶著開口:“這麽晚了,頭髮都拆了,妝面倒是一絲不苟,難不成謝姐姐日常就是這樣睡下。”
謝貴妃臉色一變,剛張嘴想要說什麽,被皇后娘娘果斷喝止了:“好了!母后在此,少嚼些舌根,孩子們還都在院子裡站著呢!慶禧殿什麽情況尚不知道,多乾正事少說話!”
皇太后陰著臉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反而直接衝著孩子們揮揮手:“別在這裡看著了,都好好去休息,這裡沒什麽事需要孩子們摻和。都別怕,皇祖母這裡布了三層內衛,就算是有刺客也禍害不到你們頭上。”
六公主、七公主還有錢淺和穆熙敬這才給皇太后行了禮,一路跟著宮婢往後殿去。六公主和七公主的母親都被皇太后打發回去了,兩個女孩子有些害怕,商量著睡在一起,
而穆熙敬則一直陪著錢淺。“你們都在外面守著吧。”喝完了皇太后賜下的安神湯,穆熙敬衝著皇太后的宮婢們吩咐:“我在這裡陪著敬和,留下淨霞嬤嬤和月央伺候就好。”
事從權宜,錢淺又是個剛滿六歲的小孩,就連穆熙敬也只有十歲,因此太后宮裡的宮婢也都沒理論,隻當兩個小孩害怕,想要相互做個伴,於是都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了。
她們一走,淨霞嬤嬤和月央立刻守在了門口處,防止有人突然進來。其實用不著月央和淨霞嬤嬤費事,有7788在,錢淺知道,外面人聽不見她和穆熙敬聊天。
“你覺得是誰?”宮婢一走開,穆熙敬就開了口,雖然是一句沒頭沒腦的問話,但錢淺依舊秒懂。
“多半是謝貴妃動的手,瞧她剛剛那副冷靜的模樣,似是對今夜會發生大事早有準備。”錢淺答道:“大半夜的脂粉勻停,妝容完整,一看就是沒睡,可別說她這樣仔細打扮是為了等皇上。不過……”
“不過,動手的是她,背後的人還不一定是誰。”穆熙敬語氣確定的補齊了錢淺的後半句:“皇祖母和皇后娘娘看起來也很冷靜啊……”
“太后雖然並不樂見十七皇子當上太子,但她沒必要弄死自己的親孫兒。”錢淺搖搖頭:“若是太后,今日死的應當是許貴嬪,而不是十七皇子。許貴嬪非世家大族出身,母家不強,十七皇子失了母親,就算坐上太子位也遲早會被拉下來。”
“你個小丫頭。”穆熙敬突然伸出手來揉了揉錢淺的腦瓜:“才六歲而已,已經恨不得有一萬個心眼子了,小小年紀在宮裡生活,也是難為你。”
“哥哥不也才十歲。”錢淺面容嚴肅,十分認真的叮囑道:“雖然眼下無人注意到哥哥,但還是要小心,有人已經開始動手了,十七皇子死了,我不信許貴嬪會忍下這口氣,表面上的平靜被打破,這宮裡再不會像以前一樣了。”
“我?”穆熙敬扯了扯嘴角,露出個難看的笑容:“無生母照拂的皇子,於太子之位基本無望,誰惦記我的命啊!”
“我猜謝貴妃很快會被翻出來。”錢淺搖搖頭:“皇上那麽寵許貴嬪,不會善罷甘休,僅僅拿兩個奴婢頂罪了事。他一定會下令徹查,謝貴妃如果倒了,大皇子自然也立不住了,皇上的皇子,可只剩下三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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