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娘子,你休要胡說,”村長冷笑一聲:“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有幾位我心裡清楚,你倒是說說昨日你瞧見了誰家的老人?說出來也好讓他為你做個證。”
“村長您也知道。”錢淺搖搖頭:“我嫁入武家坡隻一年多,村裡常露面的老人家我倒是都識得,昨日那位我卻是沒見過的。不過那位老人家說了,這屋子是他的。我原以為他是要趕我出去的,但那位老人家倒是和善,說這屋子他留著無用,讓我安心住著,還說我很得他眼緣,想要認我當孫女呢。”
“胡說!”村長的眉毛立起來了:“這是個荒屋,哪裡來的屋主。”
“村長,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瞧見的也只有那位老人家,您問我旁的我實在不知道。”錢淺一副害怕的模樣貼著牆根:“您若是實在不信,大可以裡外找找,哪裡有旁人?我並不知道為何村裡有人挨打,又不是我打的,我也沒瞧見。”
“不說是吧?”村長冷笑一聲:“那你莫怪我將你關起來,找些人圍著院子,等著甕中捉鱉了!”
村長倒是說道做到,真的將錢淺關到了破院子的偏房,找了人守著。說是關押,其實那屋子連窗子都是破的,溜出去簡直不要太容易。錢淺甚至懷疑,村長是不是太看不起女人了,那個破窗子雖然有點高,但普通女人努努力也是能爬出去的吧?!
不過錢淺不會跑,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到點就開始拍著門板要吃喝。當然不會有人真的給她吃喝,那些人還借機將她的那些行禮搜了個底兒掉。幸好她機智,早就把自己新得的銅錢藏得妥妥當當。
不就是挨個餓嘛!錢淺無所謂地想,有水喝就行。想當年她斷糧三天還能行軍打仗,這點小事算不上什麽。
甕中捉鱉這種事,當然啥都捉不到。不僅沒捉到,到了半夜,負責看守錢淺的人幾個人還莫名其妙的挨了打。傷情和趙家的趙金水差不多,鼻梁骨斷了,兩隻眼睛腫到烏青。
錢淺溜出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滅了院子中唯一的火堆。這些人也是小氣到家,半夜守人連柴草都舍不得費,三五個人圍著一個火堆打瞌睡。就一個火堆夠幹嘛的?火一滅,整個院子陷入黑暗,其他人兩眼一抹黑,但對於當過瞎子,與7788配合良好的錢淺來說,這簡直不是事兒。
錢淺當然不會跟三五個大漢硬杠,她讓7788開了監控,偷襲為主。她是真正的練家子,雖然練功時間還短,身體條件還比不上成年壯漢,但她靈活,兵器使用熟練,又有黑夜的遮掩,搞個偷襲打完就溜還是做得到的。
等錢淺已經揍完人又爬回小屋了,外面守著的人才哀嚎著重新點了火把。那些人沒看到什麽人揍他們,第一件事就是去抓錢淺。
錢淺靠著牆,一副睡得五迷三道的模樣,被人晃醒後一臉懵逼地環顧一圈,突然臉上露出了驚喜地笑容。她緊緊盯著幾個人身後的一處,語氣十分歡欣地說道:“老爺子,您來了!您可來了,村長不相信我見到您了呢!非說這屋子是無主荒屋。”
幾個立著眉毛的大漢原本把錢淺晃醒準備興師問罪的,冷不丁聽她這麽一說,都下意識地轉頭去往身後看。然而身後空蕩蕩一片,只有搖曳火把照映下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微微扭曲晃動,隱隱透出幾分陰森可怖。
“姚娘子,”其中一個中年漢子覺得自己脊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慢慢回過頭,看著錢淺在火把陰影下顯得詭異的臉,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你說你瞧見什麽了?”“老爺子就站在你們身後,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吧。”錢淺指了指中年漢子身後的一處:“我昨日只見過他,真的沒瞧見誰打人。不過老爺子來了,你們也莫要亂冤枉人,老爺子這模樣你們也瞧見了,打人的人斷斷不可能是他的,他拄著拐杖呢,哪裡有那麽厲害。”
“拐……拐杖?”中年漢子又轉臉瞟了一眼空空蕩蕩的身後,密密麻麻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他剛剛貌似就是被人用棍子打了吧……
其他人的想法很顯然跟中年漢子差不多,最先有一個人默默後退了一步,後來是另一個人,緊接著幾個人像是商量好似的,悶聲不吭的轉身,爭先恐後的往外跑,關錢淺的小屋門戶大敞,就這樣把她這個監視對象丟在了原地。
坐在系統空間的7788笑得坐都坐不住了,在地板上捂著肚子打滾:“錢……錢串子!你可真是缺德到家了!怎麽想的!!”
“有省事的辦法幹嘛不用。”錢淺笑嘻嘻的回了房,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些被翻得爛七八糟的被褥,直接躺到了炕上:“不是迷信嗎?讓他們一直迷信到底挺好的。”
第二天清早,村長就聽說了頭一天晚上山坡上發生的事,他心裡有些犯嘀咕,有心想要派人再去看守姚家娘子,但村民誰都不願意去。
“爹,你就別管了。”村長的大兒子皺著眉勸說:“就算鬧鬼是假的,咱也還是別去找那小娘子的麻煩。能不聲不響的打了這麽多壯漢,想來那小娘子的靠山也是個有本事的,咱幹嘛為了老趙家去平白得罪人?”
可也是哈!村長認同地點點頭。這些村民就算是不是鬼打的,那也得是個有本事的人打的。姚家小娘子既然有人撐腰,他犯不上非得跟她過不去,又不是他家的事,睜一眼閉一眼算了。
因此打那天起,再也沒有人上山去尋過錢淺的麻煩。趙家父子十分不忿,找村長和族長吵鬧過一番,然而山坡鬧鬼的傳聞已經傳得哪都是了,村長和族長根本不想插手他們的爛事兒,一個個都推脫。讓趙家父子自己上山尋仇吧……他們又不敢,這一下子,錢淺算是徹底過上了清淨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