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村裡都知道錢淺巴結上了東都城裡的大官家,一口氣賺來了兩車上好的青磚,這樣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機靈”人又不止老趙一家子,錢淺瞬間成了整個武家坡的香餑餑,想跟她攀親套近乎的,多了去了!
被休出門的小寡婦,名聲是不太好,但她能賺錢啊,這樣的女人當個填房或者小妾還是能湊合的。因此將腦筋動到錢淺頭上的人還真不少,其中就包括村長一家。
村長自從瞧見了那個蓮蓉餡的細白面壽桃之後,就開始琢磨這件事了。水根媳婦是個寶啊!人會來事兒,可見在大官家做事,一定是能混得越來越好,這兩大車青磚都能隨隨便便弄回來,日子久了,賺幾畝田地也是可能的啊!
這村裡頭的村民,大部分都是賃地耕種,種著城裡院外老爺的地,按季交糧交租。也有少少幾戶人家有私田,但都不成規模,例如村長家有兩畝私田,已經是村裡頭一份兒的富農了,能養得起一個讀書人老爺。村裡大姓趙姓族長家裡也是有私田的,一畝半而已,還真及不上村長家裡。
養讀書人自然是費錢的,村長幾乎是舉家供著小兒子讀書,因此若是家裡能有個人幫襯著賺錢,自然也是極好的。
在村長眼裡看來,錢淺這個被休出門的獨身女子隻身在外,自然是艱難的,他們老林家願意給錢淺一條出路,錢淺自然會感激不盡。只是……給錢淺一條出路,將她娶回老林家容易,怎麽安置可就難了。
村長家的幾個兒子早就已經娶妻,孫子都好大了,若是這時候讓他們娶妾,怕是兒媳婦們會不消停。因此在錢淺不知道的情況下,村長家已經開了好幾次家庭會議,商量來,商量去都沒個結果,最終還是村長的小兒媳出了主意,讓村長那個挺大歲數娶不上媳婦的堂侄子娶了錢淺。
“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村長的小兒媳一副振振有詞的架勢:“三堂哥雖然年紀大些腦子不太靈光,但人可不壞,對姚娘子來說可是好事!她這樣的身份,能做正妻,可不是天大的便宜?換了旁人,怕是要她做妾都嫌棄呢!”
“只是三堂哥跟咱們終是隔了一層。”村長的小兒子皺起眉:“姚娘子進了門,兩人關起門來過日子,哪裡還想得起我們。”
“怕什麽!”村長小兒媳滿臉傲嬌的模樣答道:“三堂哥的爹娘早就沒了,這幾年還不是靠著咱們家裡的接濟過日子?這麽些年都是爹爹照顧他,也該他還人情了!再說了,咱們老林家統共就你這麽一個讀書人,舉家供你還不是應該的?等你考中狀元當了大官,整個老林家都面上有光。想要以後沾光,眼下就得好好出力,還指望天上掉下來個官老爺做親戚嗎?哪有那些白得的便宜。”
“弟妹說得有理!”村長的大兒子兩手一拍:“就這麽定了!”
只是村長這邊才商量定了,就有人急匆匆地跑來傳八卦嚼舌根,說是趙家的趙金水去村頭借牛車了,要去荒屋拉青磚。
同樣在沒經過錢淺同意的情況下決定了錢淺未來的村長一家,一聽就瞪了眼睛,錢淺的未來已經被他們安排得明明白白,錢淺的青磚自然就是他們老林家的青磚,怎麽容得他人惦記?因此村長家的幾個兒子,當時就匆匆出了門,去攔截趙金水了,就在去往山坡的村道上,趙金水和村長家幾個兒子杠上了。
當然了,村長的兒子又不傻,他們攔人的理由正經的很,他們不提自家的小心思,隻說趙家已經與姚家娘子無關,姚娘子的青磚趙家動不得,倒是擺出一副村長出面主持公道的架勢。
錢淺倒不知道,她進城去丞相府應個差事的功夫而已,就已經多了兩個現成的婆家,這兩家還為了她的財產歸屬問題在山坡附近的村道上撕得天翻地覆。
她這一天倒是過得挺順利,先去太師府後門交了活計,又向劉嬤嬤打聽了丞相府的位置。劉嬤嬤一聽錢淺得了宰相家三小姐的青眼,倒是對她更親熱了幾分, 親自領路將她送去了宰相府下人進出的後角門。
王寶釧倒是還惦記著請錢淺進府做點心的事,已經派了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鬟在角門處等著呢,錢淺一去就直接被帶進了廚房。因為是三小姐早早吩咐過的,因此廚房裡連管事帶廚娘都對錢淺充滿好奇,也不知這外來的小廚娘是多大的本事,三小姐在太師府吃過點心之後,硬是將人又請回他們丞相府,給丞相和夫人伺候點心。
從美食位面無縫對接過來的錢淺進了廚房就約等於開了掛,做點心這些小事自然不在話下,現有材料,有什麽用什麽,在丞相家裡又不用考慮節省成本,因此當天端上桌的六道點心,精致到連丞相都有些吃驚。
丞相夫妻倆吃得開心,王寶釧自然也開心,給錢淺的賞錢自然更加大方,除了工錢以外,又額外打賞了她一把小銀珠子,另外還講定了,每隔半月,讓錢淺進府伺候一頓點心。
錢淺開開心心地謝了賞,轉身去了金水坊,添置了幾個陶土粗碗,又買了些存糧,最後又買了些油鹽醬醋之類的調料。東西多,三四個陶罐被她裹成一個大包裹背在身上,壓得她幾乎直不起腰,手裡還抱著醋罐子,倒是一副滿載而歸的模樣。
錢淺回村的時候,天已經晚了,村裡的村民早就趕著夜幕降臨前回家吃飯,趙金水未能成功突破林家幾兄弟的防線,因此暫時撤離,準備第二天拉夠了人再說,因此錢淺並不知道這一天村裡的事。
而薛平貴自然也什麽都不知道,他一整天都按照錢淺的指示,老老實實蹲在家裡和泥砌牆,哪裡都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