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楚小牛領著一個長工來了。這個長工叫王老五,二十多歲頭髮就掉了大半,腦袋是嚴重的“地方包圍中央”,稀疏的頭髮束在頭頂像個小犄角。
他是個外來戶,是高裡正的一個遠親。說是家鄉遭了洪災,父母親人都死光了,他便來了這裡投親。高裡正幫他辦了戶藉,又在村北頭租了一個小院子,跟陳名家過去的院子隔了兩戶人家。從此他就生活在這裡了,給人當長工、打短工,只要能掙錢,啥髒活累活都乾。
這個人話不多,很勤快,但找媳婦的要求非常高,就是要漂亮。村裡凡是有漂亮姑娘的人家,他幾乎都去提過親。當初還因為喜歡陳阿福水靈,經常去菜園跟她來個偶遇。這個人就是響鑼村的一個笑話,人家都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所以到現在都二十五歲了,還沒娶到媳婦。
去年福園和祿園招侍弄田地和西瓜地長工的時候,他便來報了名。陳名和陳阿福覺得這個人不錯,踏實肯乾,除了找媳婦的標準不切實際,不太講衛生外,其它的都很好,也就招了他,但前提是他必須要把個人衛生整理乾淨。
他非常勤快,比另外三個長工都肯乾,也願意動腦筋,衛生方面也注意了些,後來陳阿福還升他當了個小頭目,讓他主管西瓜地。
王老五手裡捧了一個近十斤的大西瓜,樂得嘴都咧到了耳後根,汗把頭髮浸濕貼在頭頂,顯得頭髮更少。
楚小牛笑道,“大姑娘,咱們家的西瓜長這麽大個了。”
王老五笑道,“稟大姑娘,地裡好些個這麽大的瓜,我敲了敲,嘭嘭嘭地響,應該熟了。大姑娘看看,若是熟了,這幾天就可以陸續采摘了。”
陳阿福也極高興,趕緊讓人把瓜洗洗,用刀切開。瓜瓤紅豔豔的,一吃,又甜又脆又多汁,若再等幾天,再沙一些,就更好吃了。
林老頭激動地說,“老天,這裡的瓜怎這時候就熟了?比我們旺山村的瓜至少要早熟十天,而且比我之前吃的西瓜都好吃。”
陳阿福當然不會說這是澆了燕糞那種稀世化肥,隻得含糊道,“或許跟這裡的土質有關吧。”然後,讓人趕緊去定州跟曾雙聯系,三天之後就開始出瓜,運去定州賣。定州是大順朝重要的交通樞紐之一,城邊的運河向北通往京城,往南通往江南,在那裡西瓜可以賣去大順朝兩個最富庶的地方,以及沿岸的一些地方。
同時,再少量給陳名在三青縣的陳二糧鋪一些。那個鋪子雖然主要賣糧食,但也可以賣西瓜。
除了給正在睡覺的楚令嫣和空間裡的金燕子各留了一牙,其它的瓜都分給了下人和動物之家們吃了。追風當然不感興趣,而七七和灰灰這兩隻聰明的鳥,只要是好吃的東西,就沒有它們不喜歡的。
然後,又讓王老五再去摘兩個,一個送去祿園,一個送去棠園。想了想,又讓他多摘兩個,再給無智老和尚和了塵住持送去。
夜裡,忙碌完的陳阿福把那牙西瓜切在小碗裡,端著小碗去了空間。自從金燕子得到那個琥珀小鳥後,就一直躲在空間裡玩,叫都叫不出來。
“寶貝,快來吃西瓜了,甜得緊。”陳阿福招呼道。
金燕子還在用翅膀扒拉著琥珀小鳥,說道,“媽咪,好奇怪哦,這東西若是再黑些,我都會以為是照著我小時候的樣子雕出來的,怎那麽像我呢?而且我一種預感,它似乎有生命,
只是現在還在沉睡,但總有一天會醒來的。”陳阿福嚇一跳,湊過去仔細看了看琥珀小鳥,搖頭說道,“我怎沒看出來它像有生命的呢,在我眼裡,它跟我屋裡那些擺件沒什麽兩樣,只不過好看些而已。”看到金燕子的小尖嘴翹得更尖了,又笑道,“媽咪是凡夫俗子,眼光當然沒有金寶厲害。說不定這隻琥珀小鳥在空間裡吸收靈氣,真的有一天能夠醒來。它醒來就好了,咱們金寶在空間貓冬的時候,也不會太寂寞。若它是隻雌寶寶就更好了,寶貝就能多個……妹妹。”
她本來想說多個媳婦,但想到小東西若再多個這個念想,更會“癡心妄想”了,就改口說成妹妹。
金燕子樂得嘴角彎彎,唧唧說道,“媽咪以後不要叫它琥珀小鳥了,冷冰冰的像個擺件,叫它金貝吧,一聽就跟人家是一對。”又遺憾地說,“也不知道它一百年醒得來,還是一千年醒得來。”
一竿子支得那麽遠,沒有自己一點事,陳阿福更不感興趣了。打著哈欠說道,“寶貝,快吃西瓜。這瓜又甜又長得快,跟你分不開。”
十九日傍晚,福園裡正吃著晚飯。陳阿福帶著三個孩子一桌,老侯爺在另一桌喝著酒,金寶領著七七和灰灰圍著一個五彩瓷盤吃著,追風把頭埋在一個小木盆裡吃得噴香。
院子裡突然傳來曾老頭驚喜的聲音,“哎喲,大爺回來了。”又提高聲音喊道,“老太爺,大姑娘,大爺回來了。”
隨著腳步聲,楚令宣走進了餐廳。他已經先回棠園洗過澡了,穿著冰藍色長袍,濕漉漉的頭髮披散著垂下來。
楚含嫣已經放下筷子迎到了門口,一看見他就伸開雙臂叫道,“爹爹,爹爹。”
楚令宣抱起楚含嫣,先笑著看了陳阿福一眼,又去老侯爺面前行了禮。
陳阿福起身笑道,“大爺還沒吃飯吧,我讓人拿一付碗筷過來,再多炒兩個菜。”
“好。”楚令宣點點頭,坐去了老侯爺的旁邊。
大寶和楚令智走過去行禮,一個叫“爹爹”,一個叫“大哥”。七七和灰灰也跟著湊趣,大聲喊著“爹爹”。
陳阿福親自去廚房炒了兩個楚令宣喜歡吃的菜,一個薑汁熱窩雞,一個青椒小炒肉。她知道今天晚上楚令宣可能會回來,食材都是準備好了的。但怕他回來太晚,所以沒有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