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嵐進餐時,素蘭月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這近兩年的時間,她到底去了哪裡。
石嵐隱瞞了些許細節,將入鎮妖軍一事,告知了素蘭月。
素蘭月聽後,看著石嵐拿出的黑色鎮妖令,半晌無言,石天路的鎮妖令也是黑色,她自然明白這代表了什麽。
石嵐也已是一位鎮妖軍千夫長,實力至少在地煞境,這種巨變,讓她有些接受不過來。
談話間,石嵐有些疑惑的隨口問道:“為何不見石峰?”
說來自雙月城一別,也有一年有余了。
素蘭月聽後,神色疑惑道:“石峰?”
石嵐神色一怔,以石峰的實力,素蘭月身為主母,不可能不知道才對。
而且看素蘭月的意思,石峰顯然並沒有來過這裡。
思索了片刻後,石嵐搖了搖頭,不再去細想。
用完早餐,石嵐剛收起鎮妖令,倒了兩杯清茶,便感受到了一陣熱意,是白未央的將令在征召她。
轟隆隆……
熱意剛剛散去,如同悶雷的馬蹄聲緊跟著響起,震的桌上的清茶一陣輕顫。
“這是……”
素蘭月臉色微變,這種馬蹄聲,她在這近兩年的時間中,聽過數次,都是石天路偶爾騎蛟馬回來時,才會有的動靜。
但那稀稀落落的馬蹄聲,遠沒有如今響起的動靜聲勢浩大。
“應當是來找我的。”
石嵐端起茶杯一口飲盡,打出一道真氣合緊房門,自乾坤鐲中取出戰甲,而後寬衣解帶。
……
大院之外,數百鐵騎黑壓壓站了一片,皆是鐵甲覆面,鴉雀無聲,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街角處的兩人,望見這一幕,皆感覺有些腿軟。
“這是不是那個石天路回來了?”中年漢子低聲問道。
“八成是。”
年輕的面色有些難看,“算那小子走運,咱們走。”
“你剛剛不是說,這次本就是他石家理虧,就是石天路當面也……”
中年漢子有些急了,眼見的一筆生意,怎能說黃就黃了?
“理虧?誰知道這石天路講不講理?”年輕人有些不耐的打斷道。
他本來的打算,是欺石家人生地不熟,再加之石天路不在,女人當家,若有麻煩上門,肯定是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
只要不太過分,肯定能小訛一筆。
但如今,這石天路已經回來了,他原先的打算自然是落了空。
若是這石天路性子暴躁,借鎮妖軍的勢力,查清了他的底細,後果他根本擔不起。
“哎!你看,這些人好像是來接人的。”
中年漢子拉住了要走的年輕人,指著院落大門道。
年輕人回身一瞥,微微一愣。
一身罩黑甲的高挑女子,自院落中走出,乾脆利落的翻身上了為首的一匹蛟馬。
“唏嘶——”
一陣蛟馬長鳴,數百鐵騎,好似一道洪流,向著東方湧去。
“回魂了,人都沒影了。”
中年漢子扯了扯還在發呆的年輕人。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女人。”
年輕人回過神,緩緩皺起眉,凝神苦思,以他的記性,不可能會記岔。
忽然,腦海中一點靈光閃過,年輕人神色恍然道:“我想起來了……”
“我曾見過這女子的畫像!”
“見過又如何?”
看著年輕人逐漸興奮的臉色,中年漢子不解道。
“我偶然間曾得到消息,聖武仙宗之中有一位大人物,正在尋找一位女子,報酬相當豐厚。”
“你是說……”
“這女子的容貌,
同那位大人物給出的畫像,至少有九成的相似,**不離十,你跟上去看看,我先將這個消息送去聖武仙宗。”說罷,年輕人扭頭便走,腳下生風。
……
石嵐驅馬帶著數百鎮妖軍,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返回了校場。
在路上,石嵐便已一一問過這些人的名字,這些人大多是她曾經的部屬,其中有許多是天雷殿的弟子。
王寧等人也在其中,近載不見,王寧已經踏入先天境,依靠以前攢下的戰功,成了一位百夫長。
除了之前的舊部,新面孔也有不少,大約百余出頭,這百余人對於自己的長官是位女子,好似頗有些在意。
回到了校場之後,石嵐先一步去見了白未央。
白未央並未多說什麽,只是讓石嵐好好休整一晚,明後天開拔,準備出擊討伐妖族。
妖族即將兵臨城下,鎮妖軍自然不會浪費時間,靜靜等著妖族攻打過來。
盡量先消磨一些妖族的力量,是鎮妖軍高層定下的初步戰略。
一批批鎮妖軍開始折返校場,許多領頭之人,出乎石嵐預料的年輕,看上去至多二十五六,皆是神采飛揚,渾身透著一股強大的自信。
這些領頭人的職位,幾乎都在千夫長之上。
而且從這些人身上,石嵐嗅到了一種很特殊的味道,與這亂世有些格格不入。
石嵐此刻是校場中唯一的女子,自然招來了不少探究的視線。
對於這些視線,石嵐沒有理會,視而不見,尋了一處角落,開始向王寧了解這段時日,發生的一些具體事情。
首先便是這女子營的去向。
這一問,倒是讓石嵐吃驚不小。
鎮妖軍女子營,本是駐扎於仙武城的。
聖武仙宗弟子,因剿殺妖獸,是以時常會與鎮妖軍聯手,一來二去,難免會有被女子營風姿傾倒之人。
多次浴血之下,難免會擦出火花。
對於這一點,鎮妖軍與聖武仙宗的高層,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鬧的太過,並不會去強行乾預。
直到一日,聖武仙宗一真傳弟子,於一次與鎮妖軍聯手剿殺妖獸的合作中,看中了一位女子營的千夫長。
其中的具體關節,王寧也並不太清楚。
但這位聖武仙宗真傳,因追求女子營的那位千夫長,與另一位千夫長產生了衝突。
結果是,那位千夫長實力不足,因而敗北。
這本不過是一件小事,但這位聖武仙宗真傳,在比武獲勝之後,意得志滿下,口出狂言。
他終究是保留了幾分理智,未曾說鎮妖軍如何,隻說了一句,‘中天域之人,不過如此。’
這一句話,雖未辱鎮妖軍,卻依舊是捅了馬蜂窩。
鎮妖軍中,很快便又有一位千夫長含怒出手,此次交手,火藥味濃鬱了太多,打出了真火,沒過多久,聖武仙宗的那位真傳,便被打至重傷。
這一後果,讓聖武仙宗之人,生出了些許不滿,皆稱不過是切磋武道,鎮妖軍之人下手太過狠重。
鎮妖軍輕罰了那位千夫長,將此事揭過,準備息事寧人。
事情本已到此為止,然而聖武仙宗之人,卻對結果有些不滿,在合作中,又產生了些許摩擦,積怨愈深。
事態演變之下,一位名為寧北辰的聖武仙宗真傳弟子,成為了導火索。
二十五歲的寧北辰,地煞境圓滿修為,幾乎傲視同輩。
在又一次摩擦之後,心高氣傲的他,不再聽從長輩勸告,以武道切磋之名,挑戰鎮妖軍中所有三十歲以下軍官。
一連擊敗了十余位千夫長後,寧北辰氣焰更為張狂,口中話語亦是逐漸失了分寸。
過激的言辭,惹出了一位鎮妖軍萬夫長。
這位萬夫長,名為夏宜修,不過而立之年,便已打通生死玄關,得入天罡境。
夏宜修出手不過一招,便將寧北辰打的近乎瀕死。
打殘了寧北辰後,夏宜修直上聖武仙宗, 放出話來,聖武仙宗真傳弟子內,只要有能接他三招者,他自會退去。
此話之後,夏宜修連挑十九真傳,其中不乏天罡境,幾乎壓的聖武仙宗年輕一代抬不起頭。
在失態愈發難以控制時,聖武仙宗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真傳弟子出面,以地煞境中期修為,扛住了夏宜修三招,這才為此事畫了個句號。
這一次鬧出的事情,無疑讓聖武仙宗與鎮妖軍之間,生出了些許隔閡。
不過雙方高層,都並未將這一件小事放在心上,各打三十大板後,將事情壓了下去。
為了減少麻煩,鎮妖軍索性將女子營調離仙武城,不再與聖武仙宗過多接觸,同時也逐漸減少了與聖武仙宗合作剿殺妖獸的頻率。
這一件事情中,讓石嵐有些意外的,只有那位半道殺出的聖武仙宗真傳弟子,‘石峰’。
石嵐不是沒考慮過同名的可能,但這種可能性委實不算大。
石峰當初隨雲霄寶艦而來,因緣際會加入聖武仙宗,並非什麽出奇的事,這也恰好解釋了石峰為何沒有回石府。
對於石峰的選擇,石嵐並無多少感覺,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良禽擇木而棲,本就是人之常情。
至多,就是有些感慨罷了。
女子營如今,駐扎在離仙武城五千余裡的,一處平原之上,武綾空應當也在那裡。
理清了大概脈絡後,石嵐便讓眾人各自回去休息,準備回營帳修煉。
沒走兩步,校場門口就又進來了一隊鎮妖軍,為首的,是一位年約五旬的白發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父親,石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