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嵐跨步而出,天白緊隨其後。
轟隆……
二人跨出空間通道的一刹,萬裡晴空瞬間烏雲密布,重重黑雲裹挾著電閃雷鳴聚集而至。
雷雲遍布數百裡,轟鳴聲震耳欲聾,熾烈的雷光凝結成一條條雷龍,穿梭在漆黑如墨的重雲中,景象駭人。
石嵐心有所感,抬頭望了望天。
這是她仙道修為,跨入化神境的雷劫,在琅琊洞天並未出現,顯然是因為琅琊洞天遮蔽了天機。
“尊上,您的傷……”
一旁的天白也反應了過來,眉心微皺,有些擔心,此刻石嵐身上的傷勢可不算輕。
“不礙事。”
石嵐微微搖頭,神念鋪散開,確認過方圓數百裡沒有人煙後,稍稍放下了心。
天劫不足為懼,她擔心的是天劫會引來一些難纏的存在,中天域藏龍臥虎,她早有耳聞。
按照她記憶中的那些套路來說,中天域相較成天域而言,即便不是天人滿地走,元神不如狗,那應該也差不了多少才對。
如果招惹來一些了不得的人物,無疑是多了很多麻煩。
轟隆!
一條雷龍衝下雲端,似天罰臨世,要將石嵐撕裂,石嵐抬手將天白送出百裡之外,識海內、盤坐在道基之上的元神,邁步而出,衝霄而起,沐浴雷霆電光,淬煉元神。
有煉神秘典的加持,石嵐的神魂強度,遠超同境修士,度過雷劫對於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麽。
如此隨意的態度,讓空中的雷霆好似受到了挑釁,原本平靜的雷雲,瞬間變得無比狂暴,熾烈的電光充斥了整片天地,讓石嵐的元神都感覺到了一陣灼痛。
熾烈的電芒灑落,讓石嵐心中瞬間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她並未召回元神,而是眼眸微眯,望著空中的雷雲,神情晦澀。
你在凶什麽?
鋪天蓋地的黑色幻景徐徐展開,隨著石嵐神魂的壯大,黑域的威力也在與日俱增,數個彈指間,就已籠罩了方圓數百裡,如同一張深淵巨口,比天空中的劫雲,還要大上一圈。
黑域緩緩升起,席卷上天穹,將整片劫雲,連同漫天雷光盡數包裹,將虛空瞬間撕咬出了一大塊空洞。
石嵐輕輕舔了舔嘴角,按下目中透出的雷光,盤膝而坐,開始鎮壓黑域深處暴亂的雷霆之力。
雷霆之力在她體內肆虐,帶來一絲酥麻的痛感的同時,又好似在隱隱激活她體內深處潛藏的某種力量。
當初她的黑域覺醒,就是在與沈天瀾的交手時,被雷霆之力激活,或許她體內還潛藏著一部分未知的能力。
……
……
中天域,帝宮大門之外,停靠著一艘漆黑的戰舟。
戰舟甲板之上,站著兩道人影,為首的是一名四旬男子,神情冷厲,眉心溝壑間,隱生刀痕,其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名體魄雄健的年輕男子,正是馬不停蹄接連穿梭域門而至的天武陽羽。
此刻他一臉焦急,看著緊緊閉合的帝宮大門,忍不住來回踱步,踏的甲板噔噔做響。
“慌什麽?!”
聽著耳畔傳來的躁動,中年男子眉心刀痕愈深,眼中駭人冷芒吞吐。
天武陽羽心頭一跳,停下了腳步,嘴角微抿,苦澀道:“二叔,如果此次那尊古神王脫困,我族有大過……”
“天塌不下來……”
中年男子眸子微眯,遙遙望著帝宮大門,不再開口。
忽然間,帝宮大門前,出現了兩名身著金絲玄甲的戰將,二人雙手合印,緩緩推開了大門。
轟——
高逾萬丈的大門緩緩開啟,中年男子邁步而出,腳下隱生道痕,瞬息間,便跨入了帝宮之內。
天武陽羽神情一振,緊隨其後,進入了帝宮。
二人入內後,大門再度合緊,那兩名身著金絲玄甲的戰將,也不見了蹤跡。
入了帝宮,天武陽羽忍不住四處觀望,畢竟百萬年以前,此地屬於他的祖上。
天武帝無疑是近古以來,戰功最為彪炳的帝君,可惜因為接連征戰,壽不過萬載而崩。
自小在族中,天武陽羽就是聽著先祖的故事長大,世間亦是有所傳言,若非連年征戰耗費了太多血氣,天武帝極有可能成為上古末後的第一位大帝。
但這終究只是傳言,天武帝早已作古。
天武陽羽環顧四周,入目所及,皆是一片仙台瓊閣,空中隱有仙山島嶼沉浮,源源不絕的天泉自虛空中蜿蜒而過,映照下一片七色琉璃的霞光,泉水中遊竄著成片的周身遍布龍鱗的金色長魚。
四周隱隱布置著聚靈以及封鎖虛空的大陣,天武陽羽進入帝宮不過盞茶功夫,就感覺自己的功力有了一絲精進,堪稱恐怖。
領先一步的中年男子卻是沒有四處觀望的心思,帶著天武陽羽輕車熟路的繞過無數亭台樓閣,直奔帝宮中心而去。
帝宮太過龐大,虛空又被大陣封鎖,兩人前行了近半刻鍾,才來到了一座古老宮闕之前。
中年男子腳步毫不停頓,帶著天武陽羽進入了宮殿之內。
宮殿之內,一身青衣的柳雲崢立於高處,玉階之下,立著四道身影,其身側皆有皇道法則沉浮,氣息恐怖如蒼天宙宇,渺渺而無邊際。
天武陽羽視線不敢多看,他知曉眼前四位的身份,遠非尋常皇道至強者可比。
帝庭以帝君為尊,其座下就是四大王侯!
“拜見天師。”對於那四大王侯, 中年男子看也未看,徑直對著柳雲崢躬身行了半禮。
帝族可遇王侯不拜,這是自古以來的殊榮。
“永沐必多禮,這件事始末我已知曉,帝君此刻身在黃泉,一時難以回轉,只能靠我們自己……”
“人族史冊不可輕動,我需……”
柳雲崢微微搖頭,正說話間,神情微變,定定的望著大殿門口。
天武陽羽順著他的視線悄悄回頭望了一眼,同樣不禁愣在了原地。
不知何時,大殿的門口多出了一道人影,他僅僅是站在那裡,卻好似壓下了萬古諸天,氣息恐怖到令人膽寒,眸光平靜如止水,暗藏著不為人知的滄桑歲月。
“我走一趟。”
柳雲崢瞳孔微縮,他第一次自眼前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情緒波動,雖然僅僅只有一刹那,短的好似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