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閨事 第240章 因差

對於這樣陌生情緒，聶秋染心中有些不知所措，他當初一生，聽了聶夫子話，娶高門貴女為妻，後又納孫梅為妾，到後來入仕步步青雲，人家所送美人兒也不少，但他現想來，竟然一個容貌都記不清楚，一想起女人，竟然心裡隻得崔薇一個人模樣。聶秋染頭一回臉上笑意收了個乾淨，眼中有些驚慌，一邊咳了好幾聲，也顧不得那羊奶燙口，抓起來便一口氣喝了個乾淨，將杯子一下子放到了桌上。

崔薇見他臉色有些異樣，隻當他一路趕回來是有些累著了，也不以為意，只是等他吃完了，任他收拾著碗筷，自個兒則是包裹裡又翻找了起來。

聶秋染見她不跟自己說話，心裡本能覺得有些不舒坦，他這會兒雖然覺得這種陌生感覺有些令他不知所措，但他兩世為人，對於自己想要是什麽卻很是明確清楚，既然那種感覺並不令自己反感，而是覺得十分舒適，他自然不可能去放開。

“包裡頭還有兩本小人兒書，你瞧瞧，我給你買。”聶秋染不喜歡她自個兒只顧著看包裹不理自己模樣，見她喜歡自己買東西。心裡既是覺得有些高興，可對於她只顧自己歡喜而不理自己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忙匆匆將碗筷等收拾出去了，又打了洗臉水拿了腳盆出來，靠坐她旁邊，一邊擰了一手洗著臉，一邊見她不動手，乾脆自個兒從裡頭掏了兩本約有巴掌大小書出來，遞到了崔薇手上:“看這個！”他說完，微微笑了笑。脫了鞋將腳泡進了熱水裡。

有些狐疑看了聶秋染一眼，崔薇總覺得他優雅淡然模樣下此時隱藏著一顆興奮異常心。她將手裡小書攤掌心裡翻了翻，裡頭一面印著字。一面印著墨筆畫，這不就是現代時簡易漫畫書?還是黑白色！這東西上輩子崔薇看過精致都不知道有多少，此時鄙視看了聶秋染一眼，一邊將書一放，站了起身來進裡頭給他取了一雙拖鞋。聶秋染目光好奇拖鞋上頭晃了一眼，看她不太意這小人書模樣，乾脆將人給圈了過來，一邊翻給她看:“你瞧瞧，裡面寫話本。”

崔薇冷不妨被他一帶，嚇得險些叫了出來。他腳下還踩著洗腳盆呢，若是一翻倒，今日屋裡非得鬧回水災不可。崔薇瞪了他一眼，險險將他衣襟抓住了，一邊拍了拍胸口，一邊怒道:“聶大哥，要是給摔了可怎麽辦。還得換身衣裳重洗漱！”她一雙大眼睛瞪著人時滿眼神彩看得聶秋染忍不住想笑，拍了拍她臉蛋。將書放她面前攤開了，這才道:“放心就是，

絕對摔不著你！”也不知他哪兒來自信，一個文弱書生還敢學人家隔空摟抱！崔薇鄙視了他一回，掙扎了幾下，他不放手，也隻得將目光落小人書上，只是這一看，她不由看得有些入了迷。

小人書裡面講著才子佳人古老故事，後世時精彩故事崔薇也不是沒有看過，可不知是不是來到古代，平日裡消遣事兒少了，她看了這書一會兒竟然絕望發現自己竟然連這樣一本恐怕小學生都不屑於看故事看得入了迷！

聶秋染將小姑娘摟懷裡，悄悄將手摟她腰上，將人緊緊貼懷裡，幸虧這會兒天氣還冷，兩人摟做一團也不熱，小女生掙扎了兩下，估計是覺得抱得緊了有些不舒服，自個兒找了個舒服位置，拿著書便看了起來。暈黃燈光打她臉上，襯得那肌膚跟上好剔透羊脂玉般，絲毫瑕疵也沒有，兩排扇子似睫毛將明亮大眼睛擋了大半，眼瞼下垂出兩排陰影來，看著她安靜樣子，聶秋染覺得自己也寧靜了下來，將下巴小心擱她頭頂上，幾乎抱著人就不願意松開手了。

“薇兒，我娘這幾天過來找你沒有?”抱到了人，聶秋染不由開始問起這段時間家裡事情來，照理來說孫氏上回簽了一個不要自已侍奉她契約之後，以聶秋染對她了解，恐怕她回去便會後悔，但孫氏心裡肯定是有些忌憚，一段時間不敢過來，他這樣問也不過是看小姑娘自顧自看著書不理睬他，才找了個話來說而已。

誰料他一開口，崔薇竟然將手裡書本放了下來，一邊轉頭要看他:“聶大哥，你娘來過了，說是聶晴婚事要定下來了，就等你回來，讓你去一趟！”她這會兒才意思到兩人親近動作，雖然平日裡都睡一塊兒了，但這會兒坐著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要跳下地。聶秋染下意識將人給摟緊了，又把她往自己胸口處拖了回來，眼睛眯了眯:“還是上回說那姓陳一家?”

崔薇點了點頭，一邊推著想離他遠一些，一邊道:“說是對方叫陳小軍，人家已經著了媒婆過來提親，婆婆就等你回來，說讓你做主呢。”崔薇說到這兒，撇了撇嘴。孫氏這意思哪裡是要讓兒子回來做主，她估計只是想讓聶秋染給聶晴出嫁妝。但這是人家兩兄妹事兒，她又不準備去多管，因此隻將孫氏話帶到而已，想到這陳小軍，當時她覺得有些耳熟，後來一直想著哪兒聽過又忘了，實是想不起來，只是看著聶秋染道:“聶大哥，那陳小軍你怎麽認識?你不是常年外讀書嘛。”

那陳小軍又不是小灣村裡人，而是隔壁鳳鳴村，聶秋染時常不家，竟然也能認識他，實也太奇怪了些。

聶秋染這會兒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神色來，一雙眼睛裡閃過晦暗莫名神色，半晌之後才輕輕笑了起來:“竟然說親要嫁給了他?真有意思。若是這樣，不知道……”剩余幾個字，他像是含嘴邊呢喃一般，崔薇沒有聽清楚，只是拍了他一下，又將剛剛話問了一次。聶秋染臉上冰冷笑意很收了個乾淨，看崔薇已經生氣了，不由露出無辜模樣來:

“陳小軍，你不認識嗎?連我都認識，為什麽你不認識?”

為什麽他要認識自己就要認識?崔薇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無語，看了他半晌，聶秋染又將她摟進懷裡，哄了她幾句:“好了，不過是個閑人，理他做什麽，你不要認識他了，認識我就是了。”今兒他說話沒頭沒腦，崔薇也不理他了，一邊催促著他趕緊拿帕子擦了腳，又讓他試過了這拖鞋，聶秋染倒是有些稀罕穿著地上走了兩遭，將東西收拾了，兩人這才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聶秋染起來便拉著她要回聶家，竟然是連早飯都等不及吃模樣。若不是平日裡看他跟聶晴兩人並不是多親熱樣子，恐怕崔薇還真會當他兄妹情深了。

兩夫妻出了門兒時，外頭霧氣還沒散，聶家裡這會兒冷冷清清，連院門都還沒開。聶秋染剛一敲門時，不多一會兒聶晴便過來開門了，見到這兩人時，聶晴愣了一下，半晌之後才輕聲喚道:“大哥，大嫂。”她這會兒鼻尖凍得通紅，兩隻耳朵這會兒已經化了膿了，腫得厲害，耳朵邊上長了凍瘡，那拴耳洞上線疙瘩染了點點血跡，瞧著便有些嚇人。崔薇衝她點了點頭，聶秋染不等她開口說話，便拉了崔薇進門，一邊與聶晴道:“爹娘起來了沒有?我聽說近娘說你事兒，回來瞧瞧。”

平日裡他對聶晴冷冷淡淡，幾乎連與她說話時候都少。聶晴沒料到他這會兒竟然會開口跟自己說話，而且問還是自己終生大事，頓時頗有些受寵若驚之感，忙欣喜點了點頭，有些激動道:“起來了，剛起來， 大哥大嫂裡面坐。”她一邊說著，一邊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來，她知道，聶秋染既然主動過來，又說起了自己終生大事，恐怕也有要給自己出嫁妝心，聶晴一想到這兒，眼中露出閃過一絲亮光來，忙殷勤關了門，又衝屋裡一句，這才跟了聶秋染二人後頭進了屋去。

這會兒聶夫子兩人果然是起來了，桌子上也擺了飯菜，看起來是剛準備要吃早飯樣子。聶夫子穿著一身青色襦衫，頭上用方巾將頭髮綰了起來，倒也瞧起來文質彬彬，坐一張太師椅上，配上聶家裡一板一眼家俱，顯得聶家中冰冷嚴肅。看到夫妻兩人過來時，聶夫子才剛端了碗，衝二人點了點頭，吩咐聶晴道:“來了，再給你哥嫂添副碗筷。”聶晴這會兒也知道聶秋染過來是給她添妝，忙歡喜答應了一聲，連忙進廚房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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