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三多月零十天沒有見面了,趙澤霖恍然覺得如同隔了三十幾年,這會終於又見著了,卻只換來小丫頭冷淡無比的直入主題,絲毫不曾有半點的在意。
可縱然如此,他還是不會介意,哪怕小丫頭對他惡語相向,或者不置一言,但就這般看著小丫頭,看著她就在自己身旁也能夠讓自己那顆殘破的心感覺到說不出來的舒服與溫暖。
「你呀,從小到大都不怎麼會照顧自己,總是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子,要知道許多小毛病初初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可是總不注意的話,難免會積到一起生出什麼不好的麻煩來的。」他自顧自的說著,神情柔和得如同一壺池水:「以往你總是嫌我太囉嗦,總覺得這些小事沒什麼緊要的,可後來……」
「王爺,那些都是上一輩子的事了,咱們還是說說這一世,說說今日你找我來的事吧。」沈悅兒打斷了賢親王自言自語般的回憶,心中沒有半點的感動可言,相反還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反感。
沒錯,最開始恢復記憶,最開始聽趙澤霖說道起這些往事的時候,不可否認,她的心底多少還是有著一些感慨,甚至於對於前世的許多事情都有著一種下意識的感傷。可久而久之,總聽到趙澤霖拿前一世的事情意圖綁架自己,她不但不會再有任何的感動,相反,有的只會是越來越多的厭惡與反感。
被沈悅兒打斷,趙澤霖明顯有些無奈,不過也沒有絲毫的生氣,卻是笑了笑道:「悅兒又不耐煩了,前世也好今生也罷,你還是你,有些東西本就是不可能改變的。別不高興。我只是關心你,並無他意。」
這一笑,極為舒心,趙澤霖如同自言自語一般看到了前世的沈悅兒,依就沉浸在自己的那個世界,無法自拔。
沈悅兒最不喜聽到這樣的言辭,那種生生世世只有他對她最好,只有他最懂得關心她一般的感覺實在讓她極為不喜!
「王爺若真關心我,就不會在這樣大冷的天讓我跑來跑去有這種吹冷風的機會!」她毫不留情的指出著趙澤霖想法上的矛盾點,不想再聽著眼前這個男人以關心以愛為名再繼續做著這種傷人傷已的偏執之事。
趙澤霖聽到這話。猛的一愣,如同想到了什麼似的,苦笑道:「悅兒說得對。是我疏忽了,不應該找這麼個大冷的天讓你跑來跑去,讓你有這種吹冷風的機會。我應該像江楓一樣,晚上去你那裡找你才對,是嗎?」
最後一句話。趙澤霖幾乎是咬著牙說道出來的。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知道,所以他才不會放過江楓,不會放過!
沈悅兒神色不變,趙澤霖的話沒有讓她覺得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她知道趙澤霖一定誤會她與江楓已經那個了,但誤會就誤會去吧。反正這也是遲早的事,她可沒打算這種事情還要向趙澤霖提前報告申請!
「王爺說笑了,您身份尊重怎麼可以讓你跑來跑去吹冷風呢?況且。江楓與我如何,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王爺管得太寬了。」
她繼續說著,重新將話題再次轉回主題:「王爺貴人事忙,我也不想耽誤您時間。還請王爺直接說正事吧,若是沒什麼緊要之事只是閒聊的話。我想我們之間倒還真沒有必要再重複這些沒有什麼意義的對話。」
「有沒有意義不是你一人說得算的,悅兒!」趙澤霖歎了口氣,語氣終於有了幾分生硬:「對我來說,只要與你有關的任何一切,哪怕只是回憶卻都是最有意義的!」
「你說得沒錯,所以有沒有意義也不是你一人說得算的!」沈悅兒皺著眉頭,反駁道:「所以王爺,請不要總拿上一世的那些東西出來不斷的述說。這一世就是這一世,不可有再回到前世,還請王爺務必分清楚!」
她微眉著眉頭,說完這句後卻是暗自舒了幾口氣,稍稍平緩了一下負面的情緒,也不去理趙澤霖此刻神情如何,繼續說道:「王爺還是說正事吧,若是真沒什麼正事的話,那就就先告辭了。」
看到沈悅兒似乎真準備起身走人,趙澤霖這才又笑了笑:「好,既然悅兒想談正事那就談正事,都依你便是。」
說罷,趙澤霖臉上神情一變,整個人再也看不出半絲先前的那種失落,轉而重新恢復到了外人眼中那個最為正常不過的賢親王形象。
「悅兒最近挺忙的,如何對付我是不是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他看向沈悅兒,補充著解釋道:「不,應該說是你與江楓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吧,不知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正式出手呢?」
「彼此彼此,王爺最近不也挺忙的嗎,我與江楓當然不是王爺的對手,再多做準備那也只是一些無奈的應對之策,何談什麼正式出手之類?」沈悅兒說得極為坦誠:「只要王爺莫再強求什麼,我又何必與你站在對立之面?日後你做你的皇帝,我當我的普通人,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沒有你,我一個人當著皇帝太寂寞了。」趙澤霖笑了,一副覺得沈悅兒的話很傻很天真的模樣,而後卻是收斂了笑意,神色從所未有的可怕:「這一世你的確變了許多,連心性都比以前硬了太多。不過這樣更好,如此一來硬心腸的人自然是不可能那麼早心力交瘁早亡的。等我稱帝的那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在我身旁,哪怕是綁亦要與我綁在一起!」
「綁得了人又如何,強求是最沒有用的,只會讓我更加的厭惡你!」沈悅兒別開眼不去看趙澤霖,不是害怕,而是當真覺得此刻這樣的趙澤霖讓她厭惡無比。
「厭惡就厭惡吧,我不在意!只要能夠將你留在身旁,便足夠了!」趙澤霖再次笑了起來,那笑聲冷得嚇人:「悅兒,你逃不掉的,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放手!」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們之間註定了只能夠成為敵人!」沈悅兒並沒有害怕,「就算真的只是以卵擊石,我也不會妥協,希望你不要後悔,為了一個壓根就不愛你的人而影響到最後的帝王霸業!」
「很好!很好!我的悅兒果然不同于普通女子!」趙澤霖笑得更歡了,沒有溫度的眸子盯著沈悅兒一眨不眨,「從現在開如,我會正式開始採取行動,不過悅兒大可放心,不論我做什麼都不會傷害到你,因為我捨不得!但對於你身旁其他的那些人,我會一個一個先將他們給清除光,到最後你會發現連拿來擊打我這塊石頭的東西都沒有了。」
見沈悅兒神色不變,一幅壓根不願意理踩他的模樣,趙澤霖用手指頭敲了敲椅子,好像在思考什麼一般,而後卻是一字一句地說道:「呃,我想好了,還是得先通知你一聲, 第一個要清除的人就是江楓!」或許沒有了他的存在,悅兒自然而然的就會改主意了!」
「當然,如果悅兒現在就願意改主意的話,我倒是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馬!不然的話,他只能是死路一條。」趙澤霖最後一句才是重點:「悅兒,你不是那般在意江楓嗎?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他因你而死嗎?」
「趙澤霖,收起這一套吧,江楓不是你案板上的肉,不會任你宰割,而我亦不是讓你得逞,更不會做出那種所謂的犧牲來換取什麼,那樣得來的生命才是真正的沒有任何意義,反倒只會讓江楓恨我一輩子!」沈悅兒態度極為堅定,她一早便覺得今日之事似乎更主要的是針對于江楓,看來她的想法果然沒錯。
趙澤霖這是赤祼祼的用江楓來威脅她,想逼她就範,可惜她早就不再是前一世的沈悅兒,不會再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心軟而任人擺佈。
不待趙澤霖反應,她很快便站了起來,臉上甚至於帶著一絲無比淡定的笑意:「不過王爺的警告與提醒,我卻是記住了,回去之後一定將原話轉告于江楓。我想,對於你的挑戰,他一定會很有興趣的。」
「看來你對他還真是極有信心,悅兒太過自信了,到時可別後悔。」趙澤霖笑得有些嘲諷。當然,這樣的嘲諷並不是針對于沈悅兒,而是那個被沈悅兒所莫名信任著的江楓。
前一世也好,這一世也罷,江楓的出現都顯得太過多餘!趙澤霖並沒有半點感激江楓製造的這場重生,因為在他看來,沒有江楓的話,前一世的悅兒也不可能會出現那些莫名的心思,更不會因此而鬱鬱而終。悅兒不會死又何需江楓弄一場這樣所謂的重生呢?
所以,一切都是江楓的錯,趙澤霖深信,只要讓江楓這個人徹底的消失,徹底的從悅兒的身旁消失,那麼一切便自然而然的就會回復到原點!他的悅兒還會是那個愛他勝過自己的悅兒!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