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悅兒便醒了過來,剛剛洗漱完畢趙澤霖便過來了。
兩人一併用過早膳,見其還沒有出門的意思,沈悅兒卻是不由得問道:「你今日不必出門做正事嗎?」
趙澤霖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會沒什麼事,我先陪你去園子裡頭轉轉,遲點會有人送嫁衣過來,你再試試,這次應該沒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了。」
沈悅兒一聽嫁衣,倒也沒有多問,只是心中納悶,後天便要成親了,這嫁衣到現在還沒有弄妥嗎?難道是自己太過挑剔了?亦或者是自己這未婚夫的要求太高了?
胡思亂想間,自己已經被林澤給領出了屋子,今日外頭陽光不錯,四下走走倒也是件較為愜意之事。
對於林澤的一些舉動,只要不是太過親昵無間的那種,沈悅兒心裡頭倒並不會太過排斥,就像現在這般,牽著手並肩而行自然不會讓她覺得有什麼不自在的地方。
沈悅兒並不太清楚為何自己會對林澤一些過於親昵的舉動有所排斥,昨日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想出些什麼所以然來。明明這未婚夫對自己好得真是沒話說了,幾乎就是要風得風要雨給雨似的,而且兩人相處的時日應該不算短,莫不是自己本身就是那種比較含蓄內斂型的性子,所以哪怕這般熟悉卻也還是比較矜持?
將矜持一詞用到自己身上時,沈悅兒莫名的覺得有些好笑,似乎這個詞並不太與自己般配,隱隱還覺得極為矛盾一般。當然,這一切也只會是在她自個心中暗自嘀咕,她總不好去問林澤,沒有失憶前的自己到底是夠不夠矜持吧?
一路慢慢散著步。趙澤霖的目光不時的打量沈悅兒,見其雖然沒怎麼說話,不過臉上的神情倒是豐富多彩得緊,也不知道心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
「點兒是想到了什麼好玩之事嗎?」微微緊了緊握著沈悅兒的手,趙澤霖含笑詢問了起來,看著這丫頭如此鮮活的神情站在自己身旁,他打心底裡覺得無比的快活。
細語輕聲,攜手同行,趙澤霖如今總算是明白原來真正的幸福卻真的只是如此的簡單。心愛之人將整個心都塞得滿滿當當的,這樣的滋味當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沈悅兒聽到輕柔含笑的詢問聲。這才微微從自我思緒無限發散中轉了回來,也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跟著趙澤霖房間放緩的步子邊走邊道:「林澤。你的脾氣看上去很好呢。」
聽到沈悅兒完全對不上號的回答,趙澤霖不但沒有覺得有任何的問題,反倒是更加愉悅無比開懷而笑,側目盯著沈習的眼睛說道:「點兒說好那便是好,只要點兒喜歡就行。」
「那我以前的脾氣怎麼樣?」沈悅兒兜了個圈倒還是問起了自己。下意識裡她總覺得兩個人相處,如果一方脾氣極好的話,那麼另一人怕是相對而言不會太好,而她總覺得自己的脾氣應該就是屬於那種不會太好的,不然的話林澤怎麼可能將她當成孩子一般的寵著呢?
對,沒錯。在她的感覺裡頭,這兩天林澤對她簡直比對孩子還要寵著哄著,呵著護著。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想不太明白。不知道林澤為何會對她這般的好。
昨日照過鏡子,論相貌雖然長得還是挺不錯的,但也並不是什麼傾國傾城之姿,不足以單靠相貌惑人心志。論才華,她如今數著手指頭也不過十五歲。頂破了天去也不可能是在什麼大才大能的。不然的話,身為孤女父母早亡之際也不至於被家中的什麼親戚所嫌棄。從而早早被未婚夫給接過來照顧。
如果說脾氣再不怎麼好的話,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當真是一無所是了,更是想不明白這樣的自己為何會博得這個看上去什麼都是極為出眾的未婚夫如此的喜愛。
坦白說,若只是因為婚約而娶她的話,林澤大可不必對她如此的重視,所以她當然看得明白,這個男子之所以要娶她也絕對並非僅僅只是為了婚約,而是打心底裡頭真正的愛她。
問過問題之後,很顯然,沈悅兒再次走神了,自打失去記憶之後,她明顯很喜歡神遊,哪怕前一刻還主動的問著什麼,後一刻卻是連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問過些什麼了。
聽到沈悅兒的再次發問,但明顯發問後卻是又馬上不知道腦子裡頭想什麼去了,一臉迷惑不已的模樣,趙澤霖更是不由得覺得好笑,真不知道這丫頭如今這迷糊的性子怎麼會這般的可愛。
他稍稍停了下來,等那丫頭下意識的明白自己再次走了神,而後快速又拉回思緒之際,這才微笑著說道:「悅兒的脾氣向來都很好的,只不過今日無端端的總喜歡走神,莫非是急著想回去試嫁衣了?」
被趙澤霖這般一打趣,沈悅兒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也沒真的去回應林澤玩笑似的反問,只是老實說道:「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罷了。」
「什麼想不通?」聽到這話,趙澤霖自是立馬關切不已,盯著沈悅兒問了起來。
這會功夫,兩人已經在園子裡頭轉了小一半圈,雖然沈悅兒並沒有將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逛園子上,大部分時間都在走神,不過卻也並不影響她對這府裡頭風景的整體印象與評判。
地方看似很大,光是後花園都可以轉上半天,更不用提其他的地方,每一處都裝飾得極好,精美講究用的全都是大手筆,光是這樣一個宅子都不知道得花多少的財力。
沈悅兒放眼四下掃了一圈後,卻是再次將目光停駐到趙澤霖臉上,而後才出聲道:「我在想,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雖然我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不過卻也不難看出,以你的相貌、才智、身份、家底都絕對算得上是人中之龍了,再看看我,各方面條件都……」
她的話還沒說完,趙澤霖卻是直接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一臉認真地說道:「傻丫頭,你現在是不知道你自己到底有多好,但我可以告訴你,在我心裡頭,這天底下沒有任何的人比得上你!我只怕自己還不夠好,所以還得更加努力的對你好!所以,以後別再想這些傻問題了,這世上只有一個你,不論如何,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最好的!」
聽到這話,沈悅兒倒是不由得怔了一下,那一句「這世上只有一個你」突然刺到了她的心,那種熟悉感讓她有些說不出來的恍惚。
腦海中突然閃過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男聲,那個聲音也說著類似的話,但比起剛剛林澤與她說時,更是讓她心神動容。
「點兒,你怎麼啦?」見沈悅兒突然呆住了,一下子整個人如同再次神遊開了似的,趙澤霖不由得摸了摸她的額頭道:「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趙澤霖的手帶著一抹天然的冰冷,這讓沈悅兒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而腦海線中忽然閃現的那個聲音卻是再也無法抓住。
「沒事,我就是有些累了,突然不想再轉了。」她下意識的沒有講實話:「這園子太大了,怕是一時半會都逛不完吧?」
「累了那就先回去休息,反正這會也差不多可以再試下嫁衣了。」見狀,趙澤霖溫柔的笑了笑,而後牽著沈悅兒轉身往回走。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沈悅兒似乎再次陷入了神遊之中,而趙澤霖只是不時的打量著身旁的丫頭,暗自估計著如今悅兒性子的變化是不是與封印之術有些關聯。
兩人回屋之後,趙澤霖將沈悅兒牽到一旁的睡榻上坐著休息,又接過初兒遞過的毛巾替沈悅兒將手擦了擦,最後不顧自稱不是小孩子的丫頭反對,喂她喝茶吃了些零嘴。
每一件事,哪怕再小再細微,他都極為用心的替沈悅兒去做著,這讓沈悅兒很是不好意思,完完全全有著被當成小孩子般的感覺。
不過趙澤霖卻是極為開心能夠替那丫頭做這些事情,於他而言這些事情件件都充滿著幸福與溫馨。
「那個林澤,試嫁衣就讓我自己來吧,初兒與末兒幫我就好了,你就別再幫忙了。」沈悅兒見趙澤霖竟然跟著來到了屏風後頭,一副也準備動手幫她換嫁衣試的模樣,一時間可是有些頭大了,嘟了嘟嘴表示著異議。
雖然他們是未婚夫妻沒假,但未婚就是還沒成親,當面換衣這種事還是得避讓一下才是吧?反正她雖然對林澤還是算能夠接受的,不過對於一些過於親密的舉動卻是下意識裡頭有些排斥的。
聽到沈悅兒的話,趙澤霖只當這丫頭是害羞了,因此也沒多想,笑著點頭道:「那好,我到屏風外頭去,坐著等你。」
說完,他也沒多耽誤,很快便繞出了屏風,徑直回到睡榻邊坐了下來,一臉安然的看著屏風處方向,他就在那裡這般等著,等著第一時間看那穿著嫁衣出來的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