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悅兒以外,這裡所有的人都知道此刻突然拿著聖旨出一風的青衣男子是誰,若是沈悅兒的記憶沒被封印的話,這會自然也能夠認得出來人是誰。
不過,就算現在沈悅兒認不出這青衣男子,但卻並不會影響她判斷眼前的情況。青衣男子的到來不但適時而及有力度的打斷了雙方的廝殺,並且那道聖旨明顯是針對于趙澤霖,明顯是來給她們這一方解圍的。
難怪先前江楓說今日一戰雖難卻並非絕路,原來真是提前安排了後招,不論趙澤霖如何霸道強勢,不論他覺得今日的準備有多充分,但面對聖旨,卻也不可能當眾抗旨的。哪怕沈悅兒現在還不知道聖旨到底是些什麼內容,不過卻已經松了口氣,下意識的明白青衣男子一定是過來幫她們的。
而江楓這會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趙澤霖的目光亦帶上了一些少有的挑釁。不過,他卻並不願意將太多的目光浪費在趙澤霖身上,不過一瞬的功夫便看向了此刻總算是及時請來了聖旨助他的張傳業身上。
微微點頭示意,雖末出聲多說什麼,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進入禁地之前他便做了最壞的打算,而張傳業也算是重情重義,毫不猶豫的主動出力。
求來一紙聖旨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紙聖旨得如何送進來!江楓當然知道張傳業這會站在這裡並不是說話就能到的事,所以這份恩情他銘記於心,幾句言語也謝不盡。索性不必多言。
張傳業與江楓對視片刻之後,這才終於得了空將目光看向了沈悅兒,見其並沒有任何事情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些,重新轉過頭去看向依舊坐於馬上並沒有馬上下馬領旨的賢親王身上。
而這會功夫。江楓已經帶著沈悅兒下馬,雖說聖旨點明是給賢親王的,但聖旨如同皇帝親臨,宣讀聖旨之際,但凡在場之人都得一併跪下聽旨。這也是其他人都停止了打鬥先行等候的原因。
「賢親王,皇上的聖旨。您是不打算接嗎?」見趙澤霖面無表情毫無動靜繼續坐在馬上,張傳業沉聲說道:「王爺若是不接的話也可以,不過這抗旨一罪卻不是誰都擔得起的,哪怕是王爺您也一樣!」
話音剛落,卻聽一頭突然傳來響亮的通報聲:「三皇子到!」
這一下,眾人都不由得聞聲望去,這才發現之前被趙澤霖的人馬給控制住的街道不知何時已經解除了封鎖,三皇子帶著大批的皇家禦林衛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一時間,鐵辰等人自然大喜過望,紛紛朝三皇子趙洛其行禮。而趙澤霖的人馬倒是厲害得緊,紛紛看向自家王爺,等候自家王爺的吩咐。
趙澤霖神情明顯極其難看,不過他現在還並沒有真正的造反,如今連趙洛其都親自來了,殺江楓搶人一事當然也只能夠被逼中止。哪怕他心中有一萬個不甘心也沒有辦法。
假如只是張傳業一人的話。哪怕手中有聖旨,他也大可先將江楓解決掉後再接旨,那樣無論聖旨上說什麼都可以劃拉乾淨,甚至於他本就是打算這般做的。就算張偉業在這裡看到了一切又如何,就算張傳業事後向皇帝告狀也無所謂,這些都奈何不了他。
但現在,除了張傳業以外,三皇子趙洛其竟然也來了,還帶來了這麼多的皇家禦林衛,這擺明瞭張傳業也好還是趙洛其也罷。都是明著在出面替江楓幫忙,不但是這兩人,皇上那邊怕同樣知情。不然的話,就算是三皇子也不可能調得動這麼多的禦林衛。
趙澤霖心中極為不甘,他沒有理會這會已經快要近至眼前的趙洛其
術士之書。而是定定的看向了沈悅兒,看向了這個讓他費盡心力卻不得不再一次錯手而過的女子。
片刻之後,他還是在眾人的注目中下了馬,將所有的不甘全先行壓抑了起來。今日即使失手了又如何,他不是那麼容易放棄之人,等到這天下都在他手中掌握之際,他看看到底還有誰敢與他去爭,還有誰敢與他去奪!
趙澤霖的下馬自然便表明了一種姿態,三方人馬均暗自松了一口氣,就在趙澤霖下馬後,他的人也不必吩咐,很快朝著已經近在跟著的三皇子行禮。
趙洛其倒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笑嘻嘻的主動上前朝著趙澤霖行禮:「洛其見過皇叔,今日宮裡頭事情多,父皇還有許多大事等著皇叔進宮幫忙商議呢。還請皇叔接了旨後一併隨洛其入宮吧。」
一句話,絲毫沒有提現場這出混亂的情況,如同完全沒看到一般,趙洛其也算是個老練人,做起事來倒是大氣聰明得緊。
如此一來,趙澤霖什麼都沒說,只是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趙洛其,而後便跪下接旨。
張傳業很快便當眾宣讀了聖旨,一紙聖旨本來就只是為了給江楓與沈悅兒解圍,所以上頭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東西,無非就是讓趙澤霖立馬進宮面對,順道也說了一下商討大盛皇儲一事。
太子被廢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所以這還真算得上一件大事,不過大夥都心知肚明這道聖旨的真正用意是保江楓與沈悅兒的,所以什麼理由本就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趙澤霖很快接了旨,也沒有跟任何人解釋半句,直接朝著屬下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撤回。禦林衛當然也沒有阻攔,很快便讓開了道讓趙澤霖的人馬先行離去。
沒過多久,趙澤霖與趙洛其亦很快離開,打下馬之後趙澤霖便沒有再朝沈悅兒與江楓那邊多看一眼,而趙洛其則是在跟著趙澤霖離開之際才匆匆的朝著沈悅兒那邊移去了一道目光。
見沈悅兒安然無恙,他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而後又看了看江楓。算是招呼示意了一下,這樣的時候地點也不方便多言,轉身便跟著趙澤霖一併離開。
很快,除了張傳業以外。所有的禦林衛也已經撤離,原本危機四伏的街道只剩下了江楓這邊的人員。
「你們還好吧?」沒有了旁人,張傳業這才上前一步,朝著江楓與沈悅兒略顯擔心的詢問著。
「無妨,還好你來得及時。」江楓微微笑了笑表示了自己的謝意,而後又代沈悅兒朝張傳業說道:「悅兒這會是不認得你的。這幾天她被人給封印了記憶,等回去後我再想辦法替她解除封印。」
聽說沈悅兒被封印了記憶,張傳業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看到悅兒時,這丫頭眼中對自己雖有感激卻無半點的熟悉感,不過總算人沒大事就行,記憶之類的回再好好想辦法便可。
「謝謝你!」沈悅兒朝張傳業露出一抹謝意的笑容,對於這個青衣男子的出手相助,她分外感激。哪怕這會並不知道青衣男子到底是誰,不過憑感覺還有先前的情形來看,想來也一定是以前認識的朋友。
聽到沈悅兒的道謝。張傳業微微一笑,倒也沒客氣,點頭應下了這聲謝:「你們沒事就好,我也不能在這裡久留,得先回去覆命,等過兩天太子一事定下之後再去看你們。」
張傳業這一聲是對沈悅兒所說。同時亦是對江楓所說,如今悅兒沒事了他當然也就完全放心了。至於趙澤霖那裡倒是並不怎麼擔心。
並且,他也知道,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江楓一定會更加當心看緊悅兒,趙澤霖再想鑽這樣的空子卻是並不怎麼可能了。如此一來,自然也說明日後的局勢將會愈發的危險,這京城的天只怕得開始搖晃動盪了。
心中所想自然不會在這裡表露出來,張傳業稍微說道了幾句之後便與江楓、沈悅兒道別先行離開。趙澤霖的人馬已經撤離,並且不可能再敢調養回來。而江楓這邊手下雖然傷亡不小,但大部分卻都還是無恙的。有江楓在,剩下來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必他操心了。
等張傳業離開之後,江楓讓鐵辰帶人將這次死去的弟兄全都厚葬掉,身後之事包括家小都一律妥善安置。又讓受傷的全部先行醫治休整,安排好一切後這才與悅兒重新上馬先行回去。
先前之事暫時都不會再有,所以除了阿久阿拾以外,其他人都不必再多做跟隨,各自散了去處理各自事便可。
一路之上,江楓與沈悅兒都沒有說太多的話,兩人共乘一騎,也不用避諱大街上任何的人,就這般相依相偎策馬前行。對於這一份得之不易的重聚,他們都極為珍惜,而這會的寧靜當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馬兒在國師府門口停了下來,這一回,江楓沒有再讓沈悅兒回隔壁宅子去住,而是直接將人給帶回了國師府,帶回了那片桃花林裡頭。打今日起,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有機可趁,再也不會犯下那樣的錯誤!
奶娘等人也早就已經搬到了國師府這邊,聽訊都趕了過來看沈悅兒,見到悅兒之後,奶娘當下便又是一陣激動不已,又聽說這會悅兒什麼都不記得了,剛放下心的同時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掉落了下來。
聽江楓說這是她的奶娘,沈悅兒自是連忙上前安慰了起來,看樣子這一次她出事卻是讓不少人都擔心受怕了。好在自己總算是回來了,雖說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旁的並無大礙,並且江楓說過日後還是有辦法讓她恢復記憶的。
一通安慰之後,奶娘這才止住了哭,同樣也慶倖總算是沒什麼大事,又聽江楓說日後定然不會再讓悅兒有任何的閃失,整個人這才安下心來。
這邊剛剛安撫好奶娘,沈悅兒才坐下喝了兩口身旁江楓親自遞過來的的熱茶,卻見阿久突然撲騰一聲跪了下來。
「主子,悅兒小姐,這一次的事都是奴婢辦事不利,才讓悅兒小姐被人劫走引出了這麼大的事不說,還險些害了悅兒小姐,奴婢該死,請主子、悅兒小姐重罰!」阿久一臉的自責。滿是全心全意求懲處。
她知道這一次因為她的疏忽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但死傷了那麼多的隱衛,而且還讓悅兒小姐失去了記憶,連累到主人也受了不小的傷。最後若不是主人神機妙算將小侯爺與三皇子都算進來當成了救兵,不然的話怕是凶多吉少。
而這樣的錯處本不應該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不夠慎重,所以她犯下的錯自然得一力去扛,哪怕扛不起也得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樣她自己才能夠安心。
看到這情況。沈悅兒明顯不知道到底怎麼一回事,阿久阿拾的名字她已經知曉,但是這丫頭竟然說一切都是因為阿久的原因而引起的,所以卻是不由得看向江楓。
「你又心軟了?」見悅兒一副雖不解但卻並不忍心的模樣,江楓不由得緊了緊她的手道:「怎麼處罰都由你,我不吱聲便是。」
見江楓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沈悅兒不由得笑了笑,而後朝著跪地的阿久說道:「你先起來說話吧。」
阿久卻是並不起身,而是再次請求悅兒小姐責罰于她,不然她是不會心安的。
見狀。一旁的阿拾倒也靈透得緊,連忙將事情大致前因後果向沈悅兒簡單的說道了一遍。阿拾雖然與阿久為同胞姐妹,但她的敘述卻很是客觀,並沒有任何為阿久求情的意思,同時也把責任往她自已身上攬,也是她沒有阻攔才會讓悅兒小姐上當受騙。
她們都有負于主人的吩咐。沒有照看好悅兒小姐,所以這責任不單單是阿久的,同時也是她的。
說完之後,阿拾也跪了下來,主動請求著與阿久一起接受懲罰。
看到這情形,沈悅兒卻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朝著江楓說道:「這一個還沒起來,第二個又跟著跪下了,見過爭東西的,可這爭著受罰的還真是少見。不過。聽阿拾說完之後,如果真要罰的話,那麼頭一個要罰的就是我,而不是她們。」
聽到沈悅兒的話,阿久阿拾都不由愣了愣看了過去。沒等她們吱聲,卻聽沈悅兒已是朝著她們說道:「好了,這件事我也聽明白了,從頭到尾本就是有人精心設局,怪不得你們。更何況,當時是我自己決定要去的,不是你們失策,而是我自己欠了考慮上了當。要怪頭一個也得怪我,而不能夠怪你們。所以,都起來吧,罰不罰的卻是不要再提了。」
這話一出,阿久與阿拾心中極為感激,不過卻還是沒有馬上起身,沈悅兒見狀自然明白這兩個丫頭是顧忌自己身旁的江楓,因此便側目看向江楓道:「你說句話呀,要不然她們兩還真是會把這地板給跪穿的。」
「悅兒說不怪你們便不怪,都起來吧。今日之事冤有頭債有主,這一筆用不了多久自是會讓應該還的人連本帶利的還回來!」江楓終於發話了,倒也沒再多說什麼,總之與賢親王之間的這一筆賬卻是不得不清算,不可能就這般了掉!
他心中也清楚這次的事情不能全怪阿久阿拾,也不能怪悅兒太過善心,要怪只能怪他的防護還不夠嚴密,讓人鑽了空子去。
見主人發話了,阿久阿拾這才謝過主人與悅兒小姐不罰之恩,而後站了起來。
這會功夫,江楓回來之際命人準備的熱水已經送來,兩人都各自先行好好清洗一番,那衣裳之上似乎還帶著淡淡的血腥之味。
江楓這會還有受了些內傷,收拾過後得調息一番才行,而沈悅兒也好好的泡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都收拾一新之後,兩人又一起吃了些東西。而沈悅兒這會雖然還是並沒有多想起些什麼,但是卻對於這裡的人與事一切一切都覺得極為的熟悉習慣。這樣的感覺完全不是呆在禁地裡頭時能夠有的,那種真正如同回到家裡一般的感覺油然而生。
其實,在國師府,在這片桃花林裡頭的院子裡,沈悅兒也並不曾待過多久,但是因為這裡有江楓,有能夠讓她心中安穩踏實的人在。
江楓的傷表面看著並沒有什麼,不過卻著實得調養好一陣子。入定調息之前鐵辰趕回來了,只道傷亡的人全都已經做出了妥當的安排,問江楓還有沒有其他的吩咐。
除去整個國師府的防護以外,江楓暫時並沒有多做其他安排,而鐵辰因為先前拼過一次命,雖然服下靈藥調息過了,但後來又參加搏鬥,這會舊傷新傷整個人實在也是在強撐著,同樣也需要好好休養,所以江楓並沒有再安排鐵辰任何事,而是讓阿拾送其先行去療傷。
至於並不願意離開去休息會,而是非得要留在一旁看著他打坐調理內傷的悅兒,江楓也沒有說什麼,讓那丫頭留下便留下,但卻讓阿久將其安置在一旁的睡榻上找個舒服些的姿式靠坐著邊等邊休息。
安排好一切之後,江楓也開始入定療傷,而沈悅兒自然不吵不鬧不去打擾,就在一旁睡榻上看著守著陪著。
至於沈悅兒那被封印的記憶,這一點她也不必費心什麼,江楓已經著人這會起程前去師門請人過來幫忙,有著足夠的時間的話,慢慢來解除封印一事當然也就不是那般麻煩了。
而這段時間暫時沒有太多的記憶也不會影響到什麼,總之還是那一句話,只要江楓在身旁,她便什麼心都安了。
看著這會閉目療傷的江楓,沈悅兒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似乎只要看著他,一切都會變得容易,變得簡單,變得美好起來。
一個時辰之後,江楓總算是結束了療傷,而後又服下了幾顆沈悅兒完全叫不出名的藥丸,便不再有進一步的舉動,只說是已無大礙,稍微養個幾天便好了,讓沈悅兒不必擔心。
沈悅兒自是覺得奇怪,沒想到江楓所說的療傷就是這樣而已,並沒有其他的那些普通人療傷的過程。一時間不由得好奇的詢問了起來。
這會左右沒什麼事,江楓便笑眯眯的跟著沈悅兒一併窩到睡榻上,將心愛之上攬入懷中,耐心不已的替其解答著心中的疑惑,同時又順便將他師門的一些事情說道了一下,讓這丫頭在沒有恢復記憶之前多瞭解一些與他有關的事情。
講起這些,見悅兒聽得一副極為感興趣,極其關注的模樣,江楓打心裡頭開心,那是悅兒重視他的一種本能反應,正如同哪怕失去了記憶卻依然會在靈魂深處烙上他的烙印一般。
他擁著她,兩人之間親密無間,這樣的相片不但沒有讓沈悅兒覺得有半點的不習慣與不自在,反倒是極為喜悅,極為安心。不必江楓刻意解釋,沈悅兒心中清楚,以前他們之間也一定是如此的相處,不然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如此的讓人覺得自然與安心。
兩人之間這樣的相處自然而然的讓沈悅兒想起了這兩天單獨與趙澤霖相處的情形來,對比之下,立刻便能夠感受出她與趙澤霖之間的關係完全不一樣,最少那份排斥與不自在感卻是不論趙澤霖如何對她好也無法改變。
想到這個,沈悅兒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他們幾人之間的關係,一時之間當然不免猜測四起。先前一直她並非不是不想弄明白,而是那樣的時間那樣的地點根本容不得她去多想這一切,而現在,說不想弄清這個謎團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見沈悅兒忽然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江楓輕啄了一下略顯出神的丫頭,關心不已的詢問著她到底在想什麼,竟然想得這般入神。
沈悅兒恍惚之後卻是很快回神,見狀也沒有多想,朝著江楓徑直詢問起趙澤霖的事情來。
一聽這個,江楓也沒有半點的意外,更沒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在他看來,悅兒想要弄清這些那是最正常的事情,所以這回倒是不再亂吃飛醋。
只不過,兩世之事實在是太過複雜,一時半會間又哪裡是三言兩語講得清楚的,思及此,江楓便微微篩選了一些比較基礎的情況,慢慢的朝沈悅兒說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