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完結婚證後。
戚年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民政局,抿抿嘴,說:“紀老師,我們結婚了。”
紀言信摸了摸她的頭,對她用“紀老師”這個稱呼也不在意,輕“嗯”了一聲,拉開車門等她坐進去。
戚年看著他繞過車頭坐進車內,把還有些燙手的結婚證拿出來又摸了摸,有些不可思議,也有些小雀躍,“結婚了……”還是和紀言信。
紀言信看多了她偶爾冒出來的傻氣,彎了彎唇角。
到盛遠酒店時,紀言信的父母以及老爺子悉數到場,戚年這邊更不用說了。繼幾個月前商定婚期之後,紀家和戚家又一次圍坐一桌。
紀言信下午還有課,等吃過午飯,先行離開去學校,戚年則被老爺子帶去東籬山看戲了。
老爺子很喜歡看戲,無論是什麽劇目種類,偶爾聽著小曲也能哼上一哼,只不過紀家的小輩裡沒人和他有一樣的愛好,通常他戲癮一犯,只能孤身過來。
現在可不一樣了,知道戚年也愛看戲,老爺子每每都愛帶上她。去東籬山下的私人會所看完一個劇幕,通常紀言信就會親自過來接人。
今天到底是特殊的日子,老爺子隻點了一曲評彈,聽著那溫軟的小調,微閉了眼低聲道:“我好久沒有這麽高興了。”
戚年聞言轉頭看了眼老爺子。
老爺子唇角含笑,雙目清明地看著她,“言信帶你回來之前,我都還在操心他的人生大事,他第一次跟我提起你的時候,我只是以為他被催相親催煩了找出來的借口……我們家向來不會太干涉小輩,這也是言信能夠為所欲為的一個重要原因。只是這事,我還是操心的。現在塵埃落定,看言信這麽寶貝你,我也放心了。”
說來也奇怪,紀家的人無論是誰,似乎都認為紀言信是個薄情冷性的人,不過,就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也的確就像那麽一回事。
他對家庭沒有太多的依戀,對人待物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樣,這麽多年,除了邵醉以外,似乎身邊也沒有什麽朋友。在戚年出現以前,除了七寶,他似乎對什麽都不上心。
紀老爺子一直以為,良好優渥的生活環境以及太容易得到別人所不能擁有的一切才造就了他寡淡的性子。是以,平日裡他常責怪自己沒能從小好好教導陪伴紀言信,所以有些擔心和歉疚。
戚年靜靜地聽完,眯著眼睛笑得格外饜足。
她和紀言信能夠有今天,說起來全靠自己見色起意,也不知道那時候哪來的勇氣,竟然真的敢倒追他。可這麽一路下來,她絲毫不覺得他薄情冷性。
畢竟,如果他是薄情的人,怎麽會看她被拒絕難過的時候,會擔心她受到的打擊太大,還會對她妥協?
她所知道的紀言信,只是個不愛說的人,他把所有的情感都埋在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只有用正確的方式,他才會毫不設防地打開來。
而戚年,好像就是那把正確的鑰匙。
領證前幾天,戚年約了劉夏去萬盛溜達,走累了就坐在星巴克裡歇腳。劉夏支著下巴看了她半天,一臉不解地問:“紀老師到底看上你什麽了?”
戚年大受打擊的同時,自己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她很少問紀言信這類問題,也很少纏著他說些情話,往往他一時興起地撩撥她就足以讓她潰不成軍。哪怕很多時候,她自己也會有疑問,卻從未質疑過他對自己的喜歡。
所以到後來,戚年就自己給自己找到了答案。
就像她當初遇見紀言信時認定就是他一樣,她只是在一個恰好的時機,被他遇見了。沒有什麽理由,只是喜歡,所以認定了而已。
紀言信這次來接她時,評彈還沒有結束。他沒有打擾兩個人,只是走到戚年後排的位置坐下來,安靜地等著。
直到戚年似有所覺地轉過頭來,眼裡全是驚喜。
不知道是不是老爺子和她訴了一下午衷腸的緣故,戚年晚上就格外順從。被他攬在懷裡看了會兒夜景,也沒有心思搗亂,直到開始發困,紀言信才抱起她回房。
戚年一挨著床,頓時睡意全無。
領證之前,兩個人雖然也有親熱,但一直都是點到為止。哪怕有些時候差點刹不住車,他也只是埋在她的頸側,一聲不吭地抱著她。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們領證了啊……
一切都合法了……
戚年突然覺得……紀言信之前的點到為止,只是為了更好、更合理地榨乾她……畢竟以前有戚爸虎視眈眈,哪能盡興?
紀言信看穿了她的想法,在她身側的床沿上坐下,曲起的手撐在她的身側,俯身看向她,“不睡?”
……又是個坑。
戚年一臉悲憤。
大概是她此刻悲壯的表情委實有些好笑,紀言信微偏了頭,低低地笑了幾聲,修長的指尖從她的額前劃過,把她落下來的碎發勾回耳後,微低了聲音略帶蠱惑地開口:“下午和老爺子聊什麽了?”
戚年果然跟著被轉移了注意力,抱住他的手臂,專注地看著他,“爺爺覺得我是拯救了迷途少年的偉人。”
紀言信不用猜也知道紀老爺子會跟她說些什麽,並沒有探知的意思,隻淡了眉眼看著她,“要不要臉?”
戚年悶悶笑了兩聲,“其實也沒說什麽……”
“我知道。”紀言信打斷她,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他總有些不著邊際的擔心。”
他低下頭來,在她額前吻了吻,俯低了身子看著她,“你呢?有沒有什麽想問我的,或者是借著這個機會想讓我承諾的?”
戚年搖搖頭,捧住他的臉看得格外認真,“爺爺誇我了,說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又是剛出校園的,懵懂無知的太多了,難得我是一個有自己目標,有自己事業,獨立又聰明的人。”
紀言信忍不住勾起唇角,看著她笑,“然後呢?”
他俯下身來,雙手撐在了她的兩側,已經密密地把她攏在了自己的身下。戚年卻無所覺,雙手環在他的頸後,低聲回答:“說了很多很多,最後我很不害臊地告訴他,我只要你喜歡我就夠了。”
小姑娘繞了半天的圈子,就是想從他嘴裡套一句“我也喜歡你。”
紀言信隻當不知道,挑了眉,故意岔開話題,“蜜月想去哪裡?”
戚年氣得一口咬住他的下巴,含糊著罵了一句:“壞蛋。”可那語氣,卻嬌軟輕柔,更像是在撒嬌。
他驀地低聲笑起來,滿足了。
情調得差不多了,紀言信懶得再賣關子,輕捏住她的下巴,低頭覆上去,吮住她的唇。
柔軟,還帶了絲酒香,讓人欲罷不能。
他有十分的耐心,要把她拆吃入腹。
悶熱又曖昧的吻漸漸沿著她的唇線落在了耳垂上,又順著她的頸線,落在鎖骨上。那不安分的手,也從她的衣擺下鑽了進來。
戚年渾身都軟了下來,只能無助地依附在他的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紀言信的呼吸也漸漸重了起來,纏繞在她的耳邊,混著她的呼吸,像是一曲纏綿的樂章,聽得她面紅耳赤。
不知過了多久,他沉身壓下,那熾熱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邊吹拂著,讓她也莫名地開始燥熱不安,攬著他脖頸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緊,把自己完全送給了他。
屋外,貼著門邊睡的七寶突然睜開眼,甩了甩耳朵,爬起來,灰溜溜地睡回了它慣常霸佔的沙發。
幾經纏綿,屋內終於安靜下來。
紀言信抬手貼在她汗濕的額前,低啞著聲音問:“抱你去洗個澡?”
戚年累得不行,悶頭往他懷裡鑽了鑽,面紅耳赤,“不要說話。”
紀言信被她纏得緊,輕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哄道:“有句話還是得說。”
戚年唔了聲,還是豎起了耳朵。
他低著頭,溫熱的唇貼著她的耳郭,“我想你,我願意的後面那句是我愛你。”
傍晚把戚年和老爺子接回來後,他說了一句“我想你”,從超市采購完食材回來做飯時,他說過“我願意”,這一句“我愛你”顯然是預謀已久。
如他當初拐她說“我想你,我願意,我愛你”一樣,他也悉數奉還。
這夜色再繾綣柔和,怕也敵不過他深情如許。
一個男人,怎麽能連告白,都那麽……讓人心神蕩漾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