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區別就在於,西方文明中有一個科學體系在,從亞裡士多德開始,就存在著,而東方文明中,以前也有過,但很快就凋零了,之後整個文明體系中就沒有這個東西。
其實這跟人沒有關系,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在這個科學井噴的時代,都湧現出不少這方面的奇才。
只不過人家是有體系加成,這個體系能夠將大量天才的智慧匯聚再一起,不斷的去發揚光大,而這邊就只有孤軍奮戰,多半還都是人死技亡。
然而,資本萌芽在衛輝府是已經出現,這資本思想必然會推進科學的進步,因為仁義和道德是沒有辦法賺錢的,只有不斷的創造才能夠賺更多的錢。
這就是為什麽在一年前,郭淡完全就遇不到這方面的人才,但是這回來到衛輝府,這方面的人才是一個又一個的冒出來。
這不是幸運,而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郭淡相信還會湧現出更多這方面的人才。
但是沒有科學體系作為基礎,進步還是會非常緩慢得,同時不穩定,說不定哪天就沒了,因為科學是離不開理論基礎,純技術那只是一種個人天賦或者經驗,是難以傳世的。
這必須得配合教育。
開封府的私學院,對於郭淡而言,也是至關重要得,這就是一個人才儲備庫,沒有人才,光憑他一個人也難以有所作為。
然而,任何新東西出來,必然會受到舊勢力的打壓,這真不是人家壞,而是一種人性的結果,這城裡來了新人,老人們自然不會願意讓新人來做主。
這必須得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爭取。
儒家今日的地位可也不是天下掉下來得,而是無數的儒家子弟為了自己信仰前赴後繼,通過許多年的努力,才爭取來的,那孔孟二聖在當時可是並不得志的。
郭淡剛剛處理完鐵器作坊那邊的事,還未來得及喘口氣,秦莊、段長存、胡淵等大富商就找上門來。
“諸位找我什麽事?”
郭淡略顯好奇地看著他們。
最近買賣上,大家可都是順風順水,沒有出什麽事。
秦莊問道:“賢侄,你那一諾學府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郭淡愣了下,道:“目前應該還在建設中吧,秦員外為何這般問?”
秦莊訕訕道:“我那孫兒來信,說是不想去一諾學府,想去那南京學府。”
這南京學府,自然就是蘇煦等南京名士建辦的,雖然不在南京,但是他們代表的是南京,各地大名士都是以自己的家鄉取名。
唯有開封府當地人士,並未取名開封學府,而是取名為老丘學府,因為據說這老丘是華夏文明的第一個首都,為了展現自己底蘊深厚,故而才取名老丘學府。
段長存也道:“我那幼子也不想去一諾學府。”
胡淵等人也是紛紛表示自己的兒子、孫子都來信,表示不想進一諾學府讀書。
郭淡問道:“他們有說是為什麽嗎?”
“說來也真是可氣。”
秦莊握拳捶了下自己的掌心,道:“我那孫兒說什麽只有下等人才去一諾學府學那奇淫巧計,要想成為上等人,得去南京學府。這可真是把老朽氣得夠嗆,他這麽說,不就是把自己說成是下等人嗎。”
段長存鬱悶道:“我那幼子也是這意思,我們就來問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怎會變成這樣。”
之前郭淡在的時候,又有不少人抹黑一諾學府,但當時商人子弟都非常堅定,前去一諾學府報名的人非常多,但是對方的輿論戰,可也真不是吹出來的,天天在那裡詆毀、抹黑。
而且他們將去一諾學府報名的人的底細,也摸得一清二楚,開始針對性詆毀。
導致這些商人子弟也都開始動搖,關鍵上街逛逛,都要被人鄙視一番,這誰受得了。
郭淡笑道:“其實關於這事我事先就已經知曉,這其中有一些誤會,我過兩日就會去一趟開封府,到時我會處理這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秦莊連連點頭,又是氣憤道:“那孽子也真是毫無自知之明,若他能夠考上科舉,那老朽也不會讓他來開封府啊!”
“這...也對!”
郭淡訕訕點了下頭,心裡是哭笑不得,你這不也是將我一諾學府貶為下等學府,只有考不上科舉的才來我一諾學府。
剛剛送走秦莊等人,就見徐姑姑從外面回來了。
“我方才好像看到秦員外他們剛剛離開,是出了什麽事?”
徐姑姑詢問道。
郭淡歎道:“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徐姑姑錯愕道:“此話怎講?”
郭淡立刻將他們來此的目的,告知了徐姑姑。
徐姑姑道:“這是意料中的事,是不是你之前想得太簡單了一點。”
她一直認為郭淡在學院上面與那些大名士抗衡,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關鍵是吹得太凶,什麽大明第一私學院,這不是找罵嗎。
郭淡沒好氣道:“可不是我想得太簡單,我當時也是被逼無奈,那些個王八蛋將開封、懷慶、彰德三府強塞給我,又不準我搞商業,我不只有開學院,雖然目前是丟人丟到家了,但是三府的危機還是緩了過來,我還是達到了目的。”
王八蛋?
徐姑姑臉色稍顯有些怪異,道:“如此說來,你並不看重一諾學府,那只是一個誘餌。”
“那當然不是!”
郭淡哼道:“我可是投了幾萬兩進去,誘餌要這麽值錢,我天天吃都行。”
徐姑姑遲疑少許,道:“其實情況可能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郭淡哦了一聲,問道:“居士是不是知道什麽?”
徐姑姑道:“我方才就是去見白泉居士他們,為得也是此事,他們的一些學生在開封府為你打抱不平,與那些大名士爭論起來,可惜這寡不敵眾,都快要被他們趕出開封府,白泉居士他們打算立刻趕去開封府,他們希望你也一塊去。”
“打抱不平?你這話說得,我可沒有讓他們這麽乾,他們也不見得是為我。”
郭淡翻了下白眼,道:“我是打算馬上趕去開封府,但我肯定不會與他們同行,我方才都說了,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是要完全否定理教,他們又不是神,怎麽可能做得到。”
徐姑姑道:“話雖如此,但是你一個人,又怎能抗衡天下名士,你需要別人的幫助。”
“不需要!”
郭淡直搖頭道:“這只是一筆買賣,我可沒有想跟他們抗衡,要知道他們可是開封府的大金主,主力消費,我要將他們都給趕走,那開封府也完了,這事不能勝,也不能敗,要不斷地製造爭論,吸引更多的人來開封府花錢。”
徐姑姑真的有些無語,這就太商人了一點,這都什麽時候,你還想著賺錢。
郭淡又衝著徐姑姑嘿嘿一笑,道:“居士,這事可就得拜托你了,我就怕他們給我幫倒忙,他們要是站出來,那就成思想和學派之爭,這我可不擅長,我也不想陷到他們這個泥坑中,關鍵是他們又爭不過,你先讓他們別出聲,看我表演好吧。”
徐姑姑見郭淡信心滿滿,於是點頭道:“好吧。我想他們也非常樂意看你表演。”
正好這邊的事,也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剩余的,等他回來再說,郭淡是立刻啟程前往開封府。
其實李贄他們也是跟著去了,但卻是分開走的,郭淡暫時可不想跟他們沾上關系,這都是瘋子來的,鬼知道他們會捅出什麽麻煩來,再加上這事,郭淡早有安排,也不需要他們幫忙。
行得幾日,一行人來到開封府郊外。
“郭大哥!”
“姑爺!”
.....
只見兩個少年飛奔過來。
正是辰辰和曹小東,他們兩個來到郭淡面前,個個眼中都是淚汪汪的,又是委屈,又是愧疚,噘著嘴,垂首不語。
他們兩個自出道以來,一直都是順風順水,但是來到開封府,卻打了個大敗仗,被人教訓得頭都抬不起。
他們覺得自己無臉見郭淡。
“好了,好了!”
郭淡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笑道:“這事怪不得你們,你們兩個弱雞,哪裡是那群大灰狼的對手,只要把買賣上的事做好就行。我們的一諾學府建設得怎麽樣?”
辰辰兀自垂首不語。
郭淡問道:“怎麽?這事你們也沒有乾好?”
辰辰忐忑道:“姑爺,一諾學府還沒有建好!”
郭淡一翻白眼道:“我當然知道沒有建好,你們要能這麽快就建好,那你們就坐我這位子好了。”
辰辰又道:“可是那南京學府馬上就要建好了。”
“......!”
郭淡懵逼道:“你...你說什麽,這麽快就建成了,這才過了幾個月,他們是不是就建了幾個小茅屋啊?”
辰辰搖搖頭。
曹小東立刻道:“郭大哥,他們的學院規模也非常大,都是采用木材建造,主要是這期間周邊的州府給了他們很大的支持, 運送了大量的木材給他們,而且他們建的房屋也非常樸素,所以建造得非常快。而我們一諾學府多半是采用磚瓦建造,除衛輝府之外,周邊的州府都不支持我們,所以沒有他們快。”
雖然河南道其它州府,也不希望外來人士喧賓奪主,但是他們更恨郭淡,只要跟郭淡作對,大家就都非常支持,是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弄他!弄他!往死裡弄!
郭淡道:“這可是好事,又為開封府增加不少收入。乾得不錯,乾得不錯,哈哈!”
曹小東、辰辰兩個小家夥相覷一眼,又偷偷瞄了眼郭淡,小臉充斥著迷茫。
而郭淡剛剛踏足開封府,消息就已經傳到那些大名士的耳裡。
“恩師,方才學生收到消息,那郭淡已經來了開封府。”
黃大效向蘇煦道。
“可算是來了呀!”
蘇煦聞言不禁松了口氣。
黃大效疑惑道:“恩師好像希望郭淡早點來這裡。”
蘇煦點點頭,道:“他要不來,這勝負就猶未可知,此事總懸在這裡,都快要成為為師的一樁心病了,為師倒要看看,他如何讓一諾城府成為大明第一私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