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帶一句廢話的。
郭淡的這番演講,真是超出所有人的預計。
誰也沒有想到郭淡會這麽猛,直接就砸出一百萬兩來。
以至於等到郭淡離去之後,不少人都還傻傻地站在那裡。
他們還是覺得這有些不真實。
而周豐他們這些大富商則是立刻跑去找郭淡。
首先,他們渴望得知,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他們覺得郭淡不見得能夠拿出一百萬兩來啊!
其次,仔細分析郭淡的補助計劃,其實圍繞著他們商人為中心,而不是普通百姓,關於百姓的福利,只是確保物價不上漲,以及他們不會因此事而丟掉工作。
主要利潤全都給到商人身上。
他們商人當然希望能夠立刻就得到具體實施計劃。
到底我們該怎麽獲得這些利潤。
但遺憾得是,他們都撲了個空。
郭淡並未回住所,也沒有在錢莊。沒有人想到,郭淡此時此刻正坐在法院與法院院長王煜和訴訟院院長薛文清商談此事。
這是因為自新關稅法執行以來,大家似乎都忽略了三院,畢竟三院的職責只是維護社會安定,跟錢沒有多大的關系,他們也無法乾預朝廷的政策。
找他們是一點用都沒有。
法院。
“你說...你說由我們法院來頒布你的補助計劃?”
王煜不可思議地看著郭淡。
郭淡點點頭,道:“之前我已經是再三提到過,我希望我們衛輝府能夠團結一心,而三院是我們衛輝府的管理核心,我當然不希望三院在這種危難時候,突然消失在百姓的視野中。反而,我希望三院能夠及時站出來,與百姓站在一起。另外,如果不經法院,以我個人名義來發布的話,那多多少少會缺乏一些公信力,畢竟個人的威望與律法是兩回事。”
王煜與薛文清不禁相覷一眼。
都覺得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薛文清突然起身拱手一禮:“郭校尉高風亮節,克己奉公,薛某人真是欽佩萬分,請受薛某一禮。”
郭淡提出這個建議,自然對三院是非常有利的,畢竟這是發錢,而不是收錢,收錢那種得罪人的事,郭淡又是自己在乾。
然而,郭淡本可以不經法院,自己公布整個補助計劃,因為這是屬於財政,衛輝府的財政一直都是郭淡在統管。
說是高風亮節,克己奉公,一點也不為過啊!
郭淡笑道:“薛院長無須如此,我這人還是比較實際的,我不是在照顧你們,更不是施舍你們,這其實也是你們通過努力贏來的,這些年你們乾得都非常不錯,我也感到非常滿意,如果我對你們不滿意,那你們就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兩銀子。”
薛文清笑意一斂道:“我們做這些事,不是為了讓郭校尉滿意,而是讓百姓滿意,讓衛輝府更好。”
郭淡笑道:“百姓滿意,衛輝府更好,這恰恰就是我想要的,否則的話,我為何要砸出一百萬兩來,這可比用在三院建設的錢要多得多啊!”
其實郭淡這麽做的原因,跟他建立三院的原因是一樣的,就是因為他不可能天天待在這裡,我需要豎立三院的威信,以便他們能夠更好的管理這裡。
如果他將自己塑造成救世主,威望蓋過三院,那當他不在這裡的時候,就可能就會出現危機。
在確定之後,法院自然是非常樂意接受這個要求。
而關於法院怎麽頒布,就連草稿郭淡都為他們準備好了。
其實就是將郭淡說得那些話,以法律的名義書寫成條例來頒布。
雖然不是真正的律法,但是具有法律效應。
郭淡要不給這錢,你都可以去告他。
但是有一點沒有被列為條文,就是關於一百萬兩的這個數目。
而郭淡給出得解釋,是非常直白的,這一百萬兩我也得從各地去調動,我這一下子也拿不出一百萬兩來,那麽如果將此列為條例的話,法院勢必就會乾預到財政。
你們要確保我拿出了一百萬兩,你們就要查帳,問這,問那。
這是郭淡無法接受的,且不說法院沒有查稅的權力,即便有,這一百萬兩也不僅僅是稅錢,還有郭淡個人的錢,法院憑什麽查私人的帳戶。
法院只需要確保這些補助能夠到大家的手中。
這才是法院該乾的事。
如果說郭淡一不留神隻拿出九十九萬兩,法院是不是要判郭淡有罪,那也有些扯啊!
這又不是拿現金,這一種補貼。
法院方面也覺得郭淡說得有道理,其實他們也不太會算這些帳,說不定還得請求錢莊幫他們計算,那又是何必了。
數目多少也並不重要,重要得是,這補助是不是真的發到大家的手中。
他們也就答應下來。
就在當日,法院就根據郭淡的草稿,將此次補助計劃,列為條例,公布於眾。
而衛輝府的百姓,已經習慣於法院的權威,法院公布任何條例,那都是必須得遵守的,否則的話,糾察員就會上門找你談談天,噓寒問暖。
這無疑給整個衛輝府吃下一顆定心丸。
而且,商人也不需要再去找郭淡,現在找郭淡問也沒用,都已經寫得非常明確,難道要郭淡違法嗎?
商人現在都忙於計算,這些補助,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優勢。
紡織作坊。
“老爺,出來了,算出來了。”
一個帳房拿著一本帳目,激動地快步來到秦莊面前,將帳目遞給秦莊道:“老爺,若是根據我們現在的生產情況來算,我們的價格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具有很大的優勢,甚至要勝過以前。”
“是嗎?”
秦莊激動地借過帳目來,仔細地看了起來,過得一會兒,他突然眉頭一皺,“如果回到調整前的生產方式,我們的價格跟以前相比差不多。”
那帳房點頭道:“是的,因為以前比較差的衣物,多半都是放到衛輝府買,這一部分本就不涉及到太多得關稅,但是我們賣去別得地方的衣物,用的絲料都是非常好的,來回都得繳納非常多的關稅。”
秦莊眉頭緊鎖,過得半響,他直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原來他早就打算這麽做了。”
其它商人也與秦莊的情況非常像似,如果根據調整好後生產計劃,他們商品的價格在各個地方都會變得極具優勢,但如果回到調整前,他們的價格就並沒有任何優勢。
由此可見,郭淡絕不是衝動,他前些天之所以天天去各個作坊看,詢問他們的生產計劃和成本、利潤,又給他們提意見,都是有目的得。
他提得意見,就是基於整個補助計劃之上。
換而言之,郭淡來之前就已經想好這麽做了,或者有這個打算。
與此同時,錢莊被擠爆了!
那些正準備離開衛輝府的商人,或者已經拿了匯票並未走的商人,趕緊來到錢莊,把匯票還給錢莊,將銀子給取出來。
也就是說,他們打算繼續留在衛輝府。
租金減少、無利貸款、減半的運輸費。
傻缺才會離開衛輝府。
而就當日,已經有不少人從錢莊拿到真金白銀的補助。
這些人幾乎都是這三個月內,來到衛輝府租房做買賣的商人,他們可以憑借契稅票,來到錢莊拿到該有的補助。
錢莊方面是當場就兌現。
雖然這部分人不多,錢其實也不是很多,但可都是真金白銀,而且都是已經掏出去的,這令大家對於整個補助計劃是深信不疑。
薑應鱗坐在錢莊邊上的茶肆內,看著那些拿著銀子出來的商人,臉上充滿著困惑。
真發銀子啊!
任何官府可都沒有這麽乾過。
這可真是讓他開了眼界啊!
這困惑歸困惑,但心裡他還是為郭淡豎起大拇指,這家夥可真不一般,你說他狡猾、奸詐、貪財,可世上那麽多自詡正直的人,可也不會這麽做。
郭淡又不是有幾百萬兩的人,一百萬兩能不能夠拿得出,也有些夠嗆。
“我知道了!”
黃大效突然驚呼一聲:“郭淡這是在賭啊。”
“賭?”
薑應鱗好奇道:“賭什麽?”
黃大效道:“郭淡定是知道,新關稅法其實也會傷害一些權貴的利益,而朝野上下之所以支持新關稅法,其目的就是要對付他,他賭得就是朝廷會先支持不下去,我估計那一百萬兩都是嚇唬人的,他根本就拿不出這麽多錢來。”
薑應鱗恍然大悟,皺眉道:“你說得不錯,很有這個可能。”
說話時,他臉上透著些許悲傷。
因為他也認為,黃大效所言,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新關稅法不但是變相征收富人稅,而且還傷害了官員和漕運的利益空間,這裡面的貓膩可是大的很,現在都沒有辦法下手,而那些人能夠忍多久呢?
但這並不是值得高興得事。
黃大效道:“不行,我們得馬上將這裡的事告訴京城,以免他們中了郭淡的奸計。”
........
而這一回,徐姑姑與黃大效的看法是一樣的。
“你這是在進行一場豪賭嗎?”
徐姑姑向郭淡詢問道。
郭淡並未否認,直接問道:“居士以為我成功的希望有多大?”
徐姑姑搖搖頭道:“沒有。”
郭淡皺眉道:“居士對於那些權貴恁地有信心?”
徐姑姑卻是倍感擔憂道:“一百萬兩聽著是很多,但是對於偌大的一個州府而言,能夠堅持多久,想必你比我有數,而那些權貴斂財的辦法可不只是關稅和漕運,只要他們看出你的用意,相信他們是能夠比你堅持的更久。”
郭淡點頭道:“上面的人也許可以堅持一兩年,但是下面的人可就未必了,我不相信他們能夠忍受得住。”
徐姑姑兀自搖頭道:“但是下面的人,他們影響不了大局,哪怕你說得有道理,我仍不讚同你這麽做,你拿出來的是真金白銀,而朝廷拿出來的無本政策,即便是對於那些權貴而言,你其實也是以本傷人,而若打成持久戰,那你是必輸無疑。”
郭淡低聲道:“說句不太好得話,我朝自建國以來,是有無數次將必勝局勢給玩成大敗收場,我覺得只要敢下血本跟朝廷賭,都有可能取勝,至少也是五五開,那為什麽不賭。”
正當這時,一個仆人走了進來,躬身一禮,“姑爺,李通求見。”
郭淡哼道:“這家夥要錢倒是非常勤快。請他進來吧。”
徐姑姑也適時的站起身來,“我先回屋了。”
她出得門去,正好見到李通急慮地往這邊走來,心想,看來他也覺得這樣做太冒險了,難道郭淡是真的想豪賭這一把,可是這風險太大了。
她一時也有些想不明白。
李通來到大廳,草草行得一禮,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東主,你真的要拿出五十萬兩來補貼運輸嗎?”
郭淡道:“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這...這東主是否在深思熟慮一番。 ”李通真是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的錢可也是賺回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得,就這麽純補貼,這誰也受不了啊!
郭淡笑道:“也許對手比我們更加難熬,我堅信對手一定會比我們先倒下去。”
李通見郭淡非常堅決,又道:“但是...但是東主你隻撥了十萬兩給我。”
當初他覺得十萬兩已經是非常誇張了。
但如今他覺得這十萬兩就太少了一點。
郭淡卻是輕松愜意道:“你先拿著用,這錢不夠了,你再告訴我,我會立刻撥錢給你的。不過你要記住,盡量都將錢都用在人力上面,若非必要支出得,是能省則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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