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左驍衛呢,剛才雖然打出了軍威,但也是減員慘重,剛才的幾輪對碰中,五百人馬已經折損過半,剩下的人也都幾乎人人帶傷。
但哪怕如此,他們依舊死戰不退……
“兄弟們,咱們今天恐怕也就這樣了。”
李昂吐了一口血痰,抹了抹臉上的血汙道:“但哪怕是死,也特媽給老子站著,誰要是慫了,別怪老子到了地獄翻臉不認人。”
聽著李昂的話,左驍衛的一眾士兵也都笑了,有人附和道:“頭兒,你這話說得不對昂,這時候你不應該說,再堅持一下,堅持一下援軍就到了這樣的話麽?給大夥兒一個奔頭唄。”
李昂撕掉手臂的戰袍,將手中的長刀死死地綁在右手上,又用牙齒咬住打了一個死結,道:“說夢話呢?你是不是傻?這幫蠢貨敢造反,就是瞅準了咱南城空虛。
“再說,他們敢造反,那就肯定是做了周全的準備的,我想,他們肯定會在五大營進京救援之前,結束叛亂。
“所以,這場戰,他們會速戰速決,不給五大營的反應機會……”
李昂雖然只是個前鋒營將領,但也是在戰場上練過的,見到叛軍此時的狀態,他很快就理清了思路,揮了揮手中的刀,確定綁得結實了,才道:“所以……援軍,肯定是沒有了的,但是,沒有援軍又如何?沒有援軍咱就怕了他們了嗎?
“我們左驍衛,在東境和東秦最精銳的神勇大軍拚命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那玩泥巴呢?現在居然敢在爺爺面前耍刀,找死呢!”
李昂揮著刀,殺意凜然道:“總之一句話,這些狗日的想要跨過這道門,只有一條路可走,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對,想要踏過這道門,除非我們全倒下了。”
“呵呵!反正早就夠本了,那些老兄弟,估計等咱們也等得急了,”
“拚了!拚了……”
“……”
一眾左驍衛的士兵,也都背靠著背站了起來,一時之間,戰意比叛軍還強勢。
炎帝這些年對世家大族的態度,那就是只要是不觸碰他的底線,你愛怎地怎地,但是對軍隊,要求卻極其的嚴格。
每一支部隊,幾乎都是上過戰場的,並且都經歷過戰火的洗禮,因此每一支部隊,幾乎都鑄就了鋼鐵般的意志,悍不畏死。
這也就是為什麽祝寒山會說,只要炎帝往城門口一站,他所率領的將士,就會將他束縛起來,送到炎帝的面前治罪,因為連他也無法撼動炎帝在軍中的地位。
其實某種意義來說,梁休和炎帝都在做同一件事情。當梁休開始教育百姓要愛大炎這個國家的時候,炎帝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告誡大炎的軍隊要忠君報國。
因此,這些年大炎雖然內部已經腐爛了,但因為有這些願意為大炎拚命的軍隊的存在,東秦、南楚等國家才不敢輕易和大炎開戰。
當然,北莽除外……
而大炎和北莽的這一場戰爭,也將會對大炎的國運產生致命的影響,一旦戰敗,垂涎大炎已久的東秦、南楚,恐怕就會對大炎大肆用兵。
當然,這是後話。
玉紅顏激勵士氣,是利用了人的貪欲,而左驍衛,卻是因為使命感,不用激勵,士氣就能燃到爆棚,這就是兩者的區別。
原本嗷嗷衝上前的數千叛軍,見到這一幕腳步不由微滯,玉紅顏的臉色,此刻更是陰沉得可怕……
這一場戰爭,打的是速度。
只要在城外五大營進城救援之前,徹底的平定了京都,擁護燕王登上大位,然後把所有的罪名推到譽王身上,再伺機除掉太子,就大功告成了。
計劃很完美,但讓玉紅顏沒想到的是,計劃才啟動,就在南城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一個小小的女流民區,愣是攻了小半個時辰,還沒有攻打下來。
就連無險可守,她認為不堪一擊的南山醫學院,也遭到了抵死抵抗,如今雙方還在爭奪之中,南山醫學院的大門,幾乎已經被屍體填平了。
小小的南城尚且如此,那皇宮呢?皇宮的戰況又如何?薑牧面對的,可是比左驍衛更為精銳的金吾衛。
玉紅顏心急如焚,不敢再想下去,此時多耽擱一下,計劃失敗的幾率就高一分,而計劃蓄謀了這麽久,是不允許失敗的。
一旦失敗,燕王是不可能讓她活著的,畢竟打造這一支嗜血殘忍的軍隊,燕王可是傾盡了無數的資源,僅僅錢財,就高達上千萬兩。
“呵呵,困獸猶鬥罷了!殿下的千古大業,豈能因為你們幾個小小的雜蟲,就要望而止步的?”
玉紅顏提著長劍,一馬當先地衝在最前面,喝道:“給我殺!一個活口都不留。”
叛軍見到玉紅顏親自衝陣了,當下也都一個個跟著衝了上來,氣焰強勢,一個個用肩膀頂著盾牌,用力地砸在左驍衛最前方的防禦盾上。
砰——
砰砰——
劇烈的盾牌相撞聲,不斷在空氣中傳開,盾牌之後,李昂、一眾左驍衛一個個臉色決絕,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戰刀戰戟……
一兩次衝撞左驍衛的盾牌兵尚且能扛住,只是他們身上都有傷,身體不僅要支撐盾牌的重量,還要抵禦敵人的衝擊,體力根本就難以維持。
因此在敵人的第三次衝擊之下,前方的盾牌兵因為體力不支,連續倒下了十幾人,而這些人一倒下,相當於前方密不透風的盾牌陣就被撕開了一道裂縫。
玉紅顏身先士卒,立即率軍從這防禦缺口殺了進來,後方的左驍衛士兵剛補位,就被玉紅顏的長劍刺穿了喉嚨。
叛軍也迅速跟進,一時之間,左驍衛能夠抵禦騎兵的盾牌大陣,就被玉紅顏從內部攻陷。
“殺!”
事已至此,只能死戰了,李昂高喝一聲,率領著僅存的左驍衛士兵,便向著玉紅顏率領的叛軍發起了衝鋒,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