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戰旅頭一天,就走了這麽遠而已。
主要是梁休為了不被探知真正的行軍路線,在行軍途中不斷調整,耽誤了些時日。
主將營帳,梁休正拿著一份地形圖研究,門外傳令兵跑了進來。
“報——”
“報告總司令,北境傳來了戰事塘報。”
小兵雙手捧著一份報告,單膝跪在梁休跟前。
梁休接在手中,打開大略看了一下,眉頭便皺了起來,揮手道:“去,把野戰旅所有高層將領,全都叫到孤的營帳來開會。”
“是!”
不一會兒,陳修然,郝俊才,秦牧,徐懷安等就全都進來了。
徐懷安如今的身份是個小兵,對野戰旅沒有任何指揮權。
但這只是暫時的。
虎父無犬子,雖然這個家夥平日裡是大大咧咧了一些,但畢竟他是安國公徐繼茂的孩子,多多少少也繼承了一點安國公的優點,又生活在安國公府,從小耳濡目染,對行軍打仗很在行。
梁休可不會把這樣的人才一直埋沒。
讓他在基層鍛煉,和士兵們同吃同睡,也只不過是給他點教訓,順便讓他也體驗體驗士兵們的苦難,以後作戰的時候,真正把野戰旅的每個士兵的生命重視起來而已。
所以,這次會議,他允許徐懷安參加。
“北境那邊傳來了戰事塘報,形勢不容樂觀。”
梁休沉聲說著,把手中塘報遞給了陳修然,幾個腦袋立刻湊在一塊,看了起來。
“拓跋濤二十萬大軍來勢洶洶,幸虧他分了兵,康王手裡又有孤發明的轟天雷幫了點忙,才使得青州城沒有立刻被攻破。”
“青州的鎮北軍,損失過半,如今加上陳翦支援上去的兩萬人,徐公帶過去的征北大軍,總共也不過七八萬人。拓跋濤那邊雖然損失也不少,但他如今至少還有十萬人,對青州威脅依舊很大。”
“如今的青州,是在固守。”
梁休伸手一指地圖,分析道。
陳修然等人也慢慢緩緩皺起了眉頭。
青州鎮北軍駐守北境多年,對上拓跋濤依舊那麽吃力,而且青州原來可是有十萬人啊!如今硬是被打得只剩下三四萬了……
“這些該死的北莽人!他們自己的士兵就不是命嗎?”
徐懷安看到這傷亡數字,非常憤慨,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噴道。
這些日子他已經充分認識到,身邊的每一名士兵,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有血有肉有骨頭!
和他們吃飯睡覺聊天,互相分享故事,每個人都有父母,有血肉,有夢想。
北境死去的那些戰士,又何嘗不是?
北莽,這個國家從幾百年前開始,就從來沒停止過他們南下的野心,一直都想把中土攻下,變成他們的領土。
而且每次都是主動發起侵略!
前朝揍過他們,炎帝揍過他們,每次揍完都能消停一點,老老實實個十幾二十年,可每次都是陽奉陰違,不知悔改!
歇息過來就會再次發起侵略,而且每次但凡有什麽戰果,攻下城池之後,必會屠殺城內的大炎子民。
這群人……從上到下,簡直都是茹毛飲血的畜生!
“鹿州城被攻陷了,只怕原來鹿州城的那些沒來得及撤離的百姓,這會兒應該也遭了毒手了。”
秦牧看著塘報,也皺眉不已。
徐懷安聽到這話,更加氣憤,恨不得馬上就衝出去,到鹿州城下叫陣。
“康王殿下,怎麽如此窩囊?要是我在北境指揮,就破釜沉舟,一鼓作氣,我軍一個人換他們兩個,總也不會落得這麽慘的下場!”
“所以幸虧不是你指揮。”
身為野戰旅的一團團長,陳修然看得最是仔細,他瞪了徐懷安一眼,默默地說道:“北境如今的戰況不佳,人數上有劣勢,兵糧軍備上也多有不足,這個時候出城決戰,只能是死路一條。”
“康王若真的跟你一樣魯莽,非但報不了仇,可能還會丟掉青州,甚至送掉自己的性命。得意的只會是北莽。”
徐懷安不是傻子,剛才說出那樣的話,不過是情緒所致,口嗨罷了,冷靜下來想想,這個時候的確不適宜主動出擊。
“那我軍現在什麽打算?是要過去跟青州的守軍匯合嗎?”
秦牧皺起眉頭。
梁休和陳修然異口同聲地回答:“不!”
二人同時開口,陳修然覺得有所冒犯,連忙朝梁休欠了欠身,後退一步。
但梁休這邊,倒是因為陳修然有和他一樣的看法,稍顯驚喜,直接說道:“呵呵,看來陳團長心中已經有所計劃了,不如把你的作戰計劃,跟大家說說吧。”
“遵令!”
陳修然挺直了腰板,站在眾將對面,沉吟一番說道:“在下考慮的主要有兩點,第一,拓跋濤有十萬人,青州如今原本的守軍,加上陳翦的紀城軍,徐公的征北大軍,總共還剩下七八萬的兵力。拓跋濤人數雖多,也不過十萬人。”
“而現在的形勢,是北莽要南下入侵,他們是主動攻擊的一方,青州以所剩的七八萬人固守,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守城不看人數多少,野戰旅如今一萬露頭,加上新加入的虎賁騎兵,也不過一萬三千人,這點人馬到青州,只能算添了點油,並不是有了咱們,康王就敢打開城門,和北莽決一死戰了。”
“第二,青州原本就物資匱乏,兵糧,軍備都不是很充足,我軍若是和青州軍匯合,咱們這一萬三千人馬,康王總不能不管,總要安置。”
“青州城內如今不光有青州百姓,還有鹿州撤回來的百姓,再加上七八萬的守軍,已經很擁擠了。咱們這一萬三千人,根本不好安置。”
“而且我們去了,能看著青州軍挨餓麽?我軍的兵糧,是不是要分給他們一點?但我們這支隊伍,原本就是急行軍,打算在一個月內打個來回的,準備的兵糧本就不多,分給了他們,我們自己的優勢也沒了”
“到時候,反倒成了野戰旅和青州軍一起困守青州,非但不能對他們有所幫助,連我軍此行的目的也難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