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事王大急忙上前,說道:“大人息怒,小的已經派人去請司馬和縣令他們了,可是,竇司馬說他生病了,鄒縣令則是出城體察民情去了!其他人,要麽有事,要麽生病,都來不了……”
杜荷坐在一旁,表情十分耐人尋味。
他笑了。
尉遲恭說的是派人去通知。
而王大說的是派人去請。
通知和請,完全是兩種概念。
同州好歹也是上州,官員七七八八也有上百人,竟然只有區區幾人在場,看來,竇氏在同州,的確已經樹大根深了。
尉遲恭覺得很沒面子。
他平日裡從心底裡就瞧不起這些本地官員,自然也不會給這些人面子,哪知道,在這緊要關頭,卻是尷尬了。
他又是一拍桌子,怒道:“來人,帶上人手,去把竇先仁這些人,全部綁來,今日乃是我賢侄走馬上任,不給他面子,就是跟我過不去!”
尉遲恭身後的幾人答應一聲,就準備轉身去辦,卻見杜荷抬手阻止道:“尉遲伯伯,何必多此一舉!傳出去,有損你的名聲啊,別人還會說我杜荷排場大,不講道理……來,我正好餓了,先吃飯菜吧,吃完飯,再讓那些官員乖乖來迎接我!”
“你說讓他們主動來府衙?”
“正是!”
“不可能,這幫鳥人什麽德行,我比你清楚多了,讓他們主動來迎接你,根本不可能!”尉遲恭肯定地說道。
杜荷微微一笑,說道:“尉遲伯伯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
尉遲恭還想說什麽,卻是被杜荷拉著坐下了。
一頓飯吃完,也不過才過去半柱香的時間。
外面陽光明媚。
杜荷招招手,把錄事王大叫來:“王大,你派人去將今日在城門口為難本少爺的那幾個官兵帶到府衙之中來,順便,將他們過去半年的所作所為,全都謄寫一份交給我,記住,我要他們的所作所為,哪怕是偷看寡婦洗澡也要,當然,好事就不要了,本少爺沒有做好人好事的習慣!”
王大一愣,“這……”
啪。
尉遲恭拍了王大的腦袋一巴掌:“這什麽這,記住,以後杜荷就是我,他名義上是同州別駕,實際上就是同州刺史!明白了嗎?”
“小的明白,這就去辦!”王大急忙答應道。
不多時間,那八個被打得半死的官兵就被帶到了同州府衙。
隨後,杜荷來到府衙大門口,指揮手下人將那面破了一個大洞的大鼓撤下,換了一張嶄新的大鼓。
“呂布,敲鼓!”杜荷吩咐道。
呂布舉起兩根大鼓槌,猛烈地敲擊起來。
咚咚咚。
咚咚咚。
鼓聲震天。
不多時間,便有百姓們聞訊而來。
“娘啊,這是同州府衙的大鼓,都有多少年沒敲響了?”
“那不是新上任的同州別駕嗎?看起來還是個孩子啊!”
“你懂什麽,他可不是簡單的官員,是剛從長安來的,是鄠邑縣侯,他爹就是當朝宰相呢!”
“別駕大人這是要幹什麽啊?怎麽把大鼓敲響了。”
眼看著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杜荷卻是沒有絲毫讓呂布停下的意思。
咚咚咚。
咚咚咚。
大鼓響徹著整個大荔縣城。
……
妙仙樓。
一個豪華的屋子中,聚滿了人。
為首的正是同州司馬竇先仁,還有同州長史楊成,大荔縣令鄒魯軍等人,一共十多人,全都是同州有頭有臉的人物。
此刻,大家推杯換盞,身旁還有女子作陪。
一個長得清瘦的中年男人嘿嘿笑道:“諸位,聽到這鼓聲了吧,方才有人來報,說是新來的別駕大人敲響的鼓聲,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哈哈哈,還是竇司馬高明,用這等方式給那杜荷一個下馬威,哼,一個毛頭孩子,還想在同州掀起風浪,真是笑話!”
此人便是大力縣令鄒魯軍,同時還是竇先仁的大舅子,竇艾偉的女婿。
是以,鄒魯軍和竇氏的關系,那叫一個非同尋常。
眾人紛紛稱讚竇先仁高明。
有人說道:“司馬大人,咱們這樣對待杜荷,是否過分了一些?杜荷雖說只是個孩子,可他是鄠邑縣侯啊,也是欽定的駙馬,更何況,他爹還是當朝宰相呢!”
竇先仁微微一笑,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這有何妨,所謂天高皇帝遠,同州不是長安,也不是杜荷的地盤,你們怕什麽,再說就是朝廷興師問罪,難道還能不講道理,今日我等要麽有事,要麽臥床在家,不能出去迎接杜荷,有何不可?”
“對對對,司馬大人說得對!”
“竇司馬高招,高招!”
這時,一個小廝跑進來,急匆匆地說道:“司馬大人,不好了,杜荷說是要審理民間冤屈,讓百姓們有冤的抱冤,有仇的訴仇,他要還同州一個朗朗乾坤呢。”
眾人面色一變。
要知道,在場的大多不是什麽好鳥,平時欺壓百姓的是沒少乾,便是算準了同州刺史尉遲恭不會管這檔子事,現在杜荷突然跳出來,卻是讓大家感到有些棘手。
卻見竇先仁不在意地道:“審理民間案情,杜荷還真想得出來,哼,除非蠢貨才會去找他!”
鄒魯軍道:“對,沒錯,杜荷是京官,早晚都是要走的,可竇家永遠都在同州,若是有不怕死的去找杜荷,咱們可以忍他一時,等杜荷一走,就是他的死期!”
眾人恍然大悟,全都面帶笑容。
於是繼續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
同州府衙門口。
已經有三四百人圍觀了。
杜荷示意呂布停下。
呂布臉不紅心不跳地走到一旁,方才他敲了兩炷香的時間,換做別人,早就累趴下了,可他連一滴汗都沒有。
杜荷走上前,說道:“諸位,本官乃是新上任的同州別駕杜荷,即日起,代替刺史大人審理案情,今日乃是第一天,大家有什麽冤情,有什麽困難,盡管與本官訴說,本官一定查明案情,還大家一個公道!”
大家都麻木地看著杜荷,面無表情。
杜荷無奈!
“這位老丈,我看你印堂發黑,想必是蒙受不白之冤吧,你請上來,與本官訴說你的冤情!”杜荷指著最前方的一個老者,大聲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