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單純,只不過是給了他想給的人。
……
緩緩轉身,正好看到了對面的鄭家。
鄭家本是見沈齊一個人站在那兒,便想過來打聲招呼,誰知道當看到轉身的沈齊時,嚇了一跳。
那一刹那,沈齊身上的戾氣還有冷酷的氣勢,讓他竟然有些害怕。
這……大概才是真正的沈齊,骨子裡的狠戾。
他微一失神之間,就看到沈齊已經恢復了平時與自己接觸的那一抹吊兒郎當的閑適。
“鄭導,早啊!”沈齊笑著打招呼。
“你倒是每天都很早啊,果然是有戀愛的人就是精神氣兒好啊!”鄭家笑著打趣。
眼神往沈齊的身上溜了一圈,而後就笑了起來。
沈齊也跟著笑了:“那可不是,戀愛可是富含各種營養的啊!”
鄭家聽到他的話也笑了起來。
“我進去化妝了。”沈齊說道。
……
……
大概是因為心裡有事,一整個早上,沈齊明顯都不在狀態,拍出來的戲總是不盡如人意,鄭家心有不滿,但他看得出來沈齊心裡有事,再者最近幾天拍戲的進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原本他以為也許這兩人一場戲就要拍個幾天,結果一天都能拍兩場戲,所以鄭大導大手一揮,直接給大家午休三個小時。
夜紫旭看向了沈齊:“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呢?今天明顯不在狀態呢?”
“嗯,昨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沈齊點頭。
“那我出去,你在化妝間裡好好休息會兒,一會兒午餐來了我叫你。”夜紫旭聽他這麽說,體貼地說道。
沈齊聽到她的話,張口叫道:“阿紫……”
“怎麽了?”夜紫旭回頭看向了他。
“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盡力幫你,我們是朋友,是可以有難同當的朋友,不要管任何事情自己扛!”沈齊說道。
他知道她是個要強的女人,但是他看著她這樣任何事情都自己扛著隻覺得心疼。
“放心吧,我沒事的。”夜紫旭聽他這麽說,輕輕一笑。
出去的時候,體貼地替他把門給拉上。
只是走出去的時候,神色有些黯然。
本應該與自己很親的人,反而一個兩個都從來沒有想過她有多累,也沒有想過替她一起扛點兒什麽。
反倒是這個男人,甚至連好友都稱不上,卻總說出讓她溫暖的話來。
夜紫旭隻覺得眼眶有些酸,擔心在眾目睽睽之下掉淚,於是轉身進了洗手間。
她想,她真的是太缺愛了。
所以沈齊只是說這麽一句話,她竟然就覺得想哭。
扛……
這個字,一下子就激中了她的內心最深處。
從她十幾歲開始,她真的就是什麽事情都自己扛著,真的就沒有人想過她有多難,想過替她扛起來。
她仰著小臉,眨了眨眼睛,終於把眼淚眨了回去。
她沒有哭的本錢,沒有柔弱的本錢,因為她頭頂的天,沒有人能替她扛,她只要告訴自己,堅強,堅強,她自己能行的。
是的,不管怎麽樣,她都行的。
手機,再一次嗡嗡地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緒,一下子就崩了。
淚如泉湧。
她用力地抹著淚,除了會兒後才接了電話:“錢已經轉到了你的帳戶裡,你還有什麽事呢!”
“阿……阿紫……子鋒他……他要割腕自殺啊……你快來吧……”夜母的聲音帶著哭腔喊道。
“他又怎麽了?!”夜紫旭一聽,猛地站了起來,心裡擔心,可是又十分生氣。
夜子鋒就不能消停消停嗎?
她已經很累了,他鬧什麽自殺呢?
真要自殺,不會安靜地買兩瓶安眠藥安靜地去死嗎!!
那一刻,夜紫旭真的惡毒地想著,如果夜子鋒死了就好了。
她就輕松了。
她會好好地照顧夜媽媽,為她養老,給她最好的生活,讓她安度晚年!!
“阿紫……阿紫……你……你來吧,媽媽不知道怎麽跟你說才好……媽媽……媽媽對不起你啊……這是媽媽求你的最後一次了,阿紫,真的,最後一次了……你先回來好嗎?回來媽媽當面跟你說……”
夜紫旭聽到夜媽媽的話,心中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現在告訴我!”
“阿紫,你先回來吧……你回來媽媽再跟你說……”
“你如果不說,我不會回去的,而且我現在在拍戲呢,也沒有辦法回去!”夜紫旭聽到她這麽說,頓時態度強硬地說道。
只是,她的心已經一點點地涼下去了。
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
“就是子鋒他……他……,你給的兩百萬,他全給輸掉了……嗚啊啊……”夜母說著說著,嚎啕大哭了起來。
夜紫旭握著手機的手,青筋都暴出來了:“我不是說過讓你直接轉給對方嗎?你怎麽可以轉給他呢?”
“我……阿紫,他說他會拿去還錢,他不會亂來,我想著人家都快要斷他的手腳了,他肯定不敢亂來了……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啊……他說他要翻本,原本是隻抽了幾萬,然後就贏了不少,後來他就……他就賭著賭著, 越賭越大,想著把兩百萬都賭上,想翻個身,結果全輸光了。”
“那現在怎麽辦?我去了也沒有辦法,那兩百萬還是我預支現在這部戲的薪酬,眼下我這部戲才開始拍,你讓我去哪兒再找兩百萬呢?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阿紫,阿紫,你不能沒有辦法,你如果沒有辦法,你哥哥就肯定得死啊……他死了,媽媽也得死啊……你就當看在媽媽養了你這麽大,你再幫媽媽一次吧,最後一次啊……”夜母哭著叫道。
夜紫旭隻覺得心頭一陣空蕩蕩,冷嗖嗖,說不出來的無力感。
她靠在牆上,隻覺得腿都軟了。
夜子鋒!夜子鋒他怎麽敢這麽做呢!!
最後一次,都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次了……
可是一有事,還是找,還是說最後一次。
每一次都挾著恩情,要她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