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血染紅浴缸的水……
只是,她在割之前,打了喬安然母親的電話——
喬安然趕到時,溫馨隻穿著睡衣,全身都染紅了,頭髮泡在血水裡,一動不動的。
喬安然過去按了一下呼吸,還活著。
他撕開一角襯衫的下擺將溫馨的手腕給緊包住,然後抱起她跑到樓下,放進車裡,一路闖紅燈到了醫院。
好在溫馨雖然失血過多,但搶救得及時,有些虛弱,但小命是保住了,只需住一周醫院就可以。
溫馨在H市沒有親人,喬安然只能在這裡守著,一直到她的父母過來。
喬安然站在一側,看著溫馨一臉的蒼白。
這種時候,他多少應該同情的,但是他除了疲憊,還是疲憊。
溫馨睜著眼睛,就那樣地看著他,聲音有些微弱:“安然,你還是舍不得我,是不是?”
他沒有動,就那樣地站著,許久才輕聲開口,“我只是尊重生命。”
說完,轉身走出去,留下一個護士照顧她。
喬安然站在過道裡,從衣袋裡摸出一支煙來,點著了狠狠地抽了一口。
以前他並不怎麽覺得,現在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真他一媽一的是個混蛋。
應該做的,他都會做,就算是他欠了溫馨的,可是他不願意這件事情牽涉到裴錦,所以,他只是打了電話給她,告訴她自己暫時沒有空過去。
他還特意地撥了電話給小念念,念念的態度比她的媽媽要好多了,聲音也是軟綿綿的,“粑粑,念念好想你!”
“爸爸也想你,過幾天爸爸就來看你,好不好?”此時聽著念念的聲音,喬安然的心裡才得到些許的安慰。
他想到剛才開車時,路上雪滑,他的車好幾次幾乎翻過去……
可是他清楚,溫馨如果死了,他這輩子也過不了自己這關,也沒有可能再和裴錦在一起了……
他用命,換了溫馨的命,卻是不知道是不是還有無休止的糾纏。
喬安然迎頭看著外面的陽光,很刺眼……映著白茫茫的雪。
手裡的煙一抖,無聲地苦笑了一下。
病房裡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喬安然頓了一下,緩緩走回去。
溫馨拔掉了手上的點滴,掙扎著要起來,護士攔也攔不住。
看到喬安然走進來,護士為難地說:“喬先生,您太太不太配合。”
喬安然沒有解釋,他只是看著溫馨,許久才沙啞著開口,“你究竟想怎麽樣?”
溫馨抬眼,無聲地望著他,眼裡迅速有了水氣。
“安然,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溫馨半閉著眼,眼淚滑了下去。
喬安然這時對她心軟,才是真的心狠。
他沒有動,只是淡淡地說:“明明知道不可能,為什麽要這樣自殘呢?”
溫馨哭了出來,“安然,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沒有辦法!”
她的手拽著他的,急急地說:“有時,我也想過,要成全你們,可是只要一想到我們在一起時,是那麽快樂,我就忍不住了。”
她閉著眼,“安然,求求你,不要管我……”
“就這樣看著你死嗎?”喬安然忽然拎起溫馨,筆直地走向浴室,一旁的護士驚叫了一聲,“她還是病人!”
但是洗手間卻是毫不留情地關上了。
喬安然將溫馨按到了鏡子面前,聲音緊繃,“看看你自己的樣子!”
溫馨對著鏡子裡看了一眼,自己的臉色蒼白得要命,頭髮粘在額頭上,眼裡面布滿了血絲……
“不,這不是我!”她迅速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聲音有些破碎,“安然,不要,這不是我,不是我對不對?”喬安然毫不留情地開口:“這是你,溫馨,看看你將自己弄成什麽樣子了?”
溫馨慢慢地將手松開,她緩緩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不漂亮,失神,甚至是有些醜陋的。
“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喃喃地說著,閉了閉眼,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頭髮,“安然,我這樣子,很醜是不是?”
喬安然抿了下唇,淡淡一笑:“是很醜!”
“那我變漂亮呢?”溫馨的眼裡綻放出一抹神采,直直地望著他。
喬安然抿了下唇,沒有開口。
溫馨眼裡的神采又黯淡了下去,她喃喃地說,“你不會喜歡我,對不對?”
喬安然仍是沒有開口,沉默就是默認。
溫馨自嘲一笑,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輕輕地牽動了一下嘴角, “安然,我將自己弄得這麽慘,弄得這麽狼狽,但是仍是留不住你。”
她轉身,看著他,“安然,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你說!”他的語氣淡淡的。
溫馨看著他,聲音低低地,“你陪我幾天好不好,就幾天!”
喬安然沒有猶豫,“在你住院時期,我不會走!”
溫馨松了口氣,眸子裡有著一抹亮光。
她看著他,“我會乖乖回紐約的……”
於此,喬安然並不是完全相信,因為在他的眼裡,溫馨已經是不按常理出牌了……
一直到她出院,回紐約,他不會去找裴錦,不想給她帶來麻煩。
但是他終究是小看女人了,就在溫馨自殺的下午,喬安然出去了一下,溫馨的病房就被記者佔領了,一個一個長槍大炮對準溫馨……
這樣的內容對於記者們來說,就像是鯊魚聞到了血一樣。
想想看,享譽國際的喬律師婚內出軌,小三自殺,這樣的標題是有多聳動?
溫馨擋著自己的臉,不讓人拍……可是那些鎂光燈卻到處都是。
喬安然回來時,病房裡圍滿了人,有醫生和護士,還有醫院的保安。
一切平靜下來,溫馨縮在那裡,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著喬安然,“安然……我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喬安然手裡是一袋水果,替溫馨去買的。
他輕輕地放下手裡的東西,示意醫生和護士都出去。
就那樣地看著她,他的嘴角帶著一抹冷意,“就是不想,也帶來了!”
他有些沉痛地看著她,一字一緩地問:“為什麽要打電話給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