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梁家,按照他們送的價值,送了許多食材,以及蓮蔻。
還有其他一些人家,就是錢滿江軍中的朋友,讓王壽看著辦。
還有就是給太后的孝敬。一壇雙頭金烏蛇的泡酒母子,一副李老外上次帶的赤金架老花眼鏡,兩顆番外祖母綠,兩顆番外紅寶石,五斤番外熏香,兩套碧玉盒裝的頂級蓮蔻化妝品,以及兩套潘月親手做的棉袍、棉鞋,錢亦繡親手做的軟緞睡衣睡褲,小娘親還在上面繡了花。
給皇上的孝敬是一副赤金架老花眼鏡,一塊懷表,一件紫貂皮欠肩,一套象牙雕盒裝的頂級蓮蔻。不是不舍得給他多送,實在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什麽好東西都有。給他送的是心意。
至於老花鏡的度數,錢亦繡也愛莫能助。他們能用就自己用,不能用就賞別人吧。
錢亦繡很是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慶幸。李老外帶來的東西,除了玻璃製品讓人全賣了,絕大多數東西都自己留下了。這些東西稀罕,送人拿得出手。其實鍍金坐鍾非常不錯,但不適宜送年禮,因為送鍾(終)不吉利。
商量完了,已經日落黃昏。潘月已經領著明兒和靜兒來了廳屋,錢老太也來了,正跟吳氏幾人說著話。
王壽走了後,廳屋裡的人又來了側屋,陪著錢三貴說笑。
吳氏又說到她在膠東的哥哥,錢三貴說現在家裡基本理順了,讓錢滿江年後去膠東一趟,最好能把她哥哥一家接過來聚聚。
不一會兒,錢老頭一身寒氣地回來了。
他興奮地說,“我給滿川他們看好了一個營生,做溪山辣子面。我今天上午看到一家館子,牌匾寫的是冀安正宗辣子面,有好些人吃,生意好得緊。我早想那個味兒了,就跑去吃了一碗。老天,啥呀,不辣又不香。許氏做的辣子面比那家地道多了,讓他們來京開家面館,專賣辣子面,肯定賺錢。”
錢亦繡笑道,“京城的人不喜吃辣,這家面條肯定是經過改良了的,所以太爺才覺得不好吃,但京城人愛吃。真的讓大伯娘來做正宗的辣子面,除了我們家和一些冀安人去捧場,還真沒幾個人能吃那麽辣的。”
潘月不太喜辣,也說道,“辣子面不好吃,辣得緊。”
錢老太聰明,現在特別會捧潘月的場,也歪嘴說道,“孫媳說得對,老太婆現在也不喜歡吃辣。”
錢亦繡暗笑,桌上的辣椒她比誰都吃得多。
錢三貴笑道,“爹,滿川他們在老家做點心多好,名氣做出來了,輕松,又賺錢多。隔行如隔山,做面館的生意跟做點心不同,哪有那麽好做。真把他們弄來了,若是生意不好做,爹也不好交差不是。”
錢老頭吹著胡子道,“那怎整?京城裡的點心鋪子這麽多,口味也好,他們來做點心,根本擠不進來。”
錢三貴道,“那就再繼續找吧,找到合適的事再說。”
錢滿江下了衙,錢亦繡又把送年禮的事跟他講了,他點頭同意。也納悶道,“大長公主家和林大人家怎麽會給咱家送年禮?真是奇怪。原來黃侯爺見到我像不認識一樣,今兒在宮裡看到我還主動跟我打了招呼。”
眾人都想不通,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第二天,錢滿江告了一天假。上午,他親自去大長公主府、付府、梁府送了禮,王壽就給潘付、林府、萬府送了年禮。下午,錢滿江和錢亦繡一起去寧王府送年禮。
是錢亦繡主動要求去的,她的說辭是想朱肅錦和寧王妃了。
她把那顆紅妖果也帶上了,
又帶上了猴哥和猴妹、閃電,它們去跟白狼、大山、跳跳、清風玩。到了寧王府,錢滿江直接去王府外院,錢亦繡直接被帶進了正院廳屋。
天氣特別冷,一身寒氣的錢亦繡不敢直接進側屋。她先把披風取下交給下人,又在廳屋炭爐旁烤了烤火,把身上的寒氣驅散,才進了側屋。
王妃招手笑道,“我的兒,冷吧?快來炕上暖和暖和。”
錢亦繡笑著上了炕,坐在王妃身旁。兩人敘了一陣話,錢亦繡就有些欲言又止。
王妃看她似有隱秘話要說,使了個眼色,下人們便都退下了。
錢亦繡見四周沒人了,便又往王妃身邊擠了擠。她從荷包裡掏出一顆紅色的果子,悄聲說道,“這叫紅妖果,還有個俗名,叫神仙果,是悲空大師讓弘濟小師傅給我帶來的。我在鄉下時幫了大師一個大忙,就是讓猴哥在深山裡幫他采摘了一味極珍貴的藥材。大師說他不喜欠人情,就送了我這顆果子。他說,這果子……”
把球踢給老和尚,即使傳出去了,有本事就找他要去,反正他手上也有一顆。
寧王妃極其相信錢亦繡的話,因為她早聽兒子說過悲空大師跟錢亦繡的交情非淺,連兒子都遠遠不及。她看到錢亦繡手上那顆紅豔豔的果子,老神仙的話肯定錯不了,這真是千年難遇的寶貝。
她有一把抓過來的衝動,但看到錢亦繡稚嫩的小臉,又覺得她還是個孩子,不懂得這顆果子的重要性。若自己不管不顧地要了,有欺騙小孩子之嫌。
便說道,“我的兒,這麽好的東西就給了我?快收起來,別讓人看到。你還這麽小,萬一遇到事了可以自己用,或是給家裡人用。我這副身子已經空了,就是吃了也多活不了多少年。”
真是個好女人,即使是客氣話,也是非常難得了。
錢亦繡笑道,“我和我家裡人的身子骨都還好。就是我爺爺稍微差些,但還沒到用這顆果子的地步。我給王妃這果子也是有私心的,錦表哥和我一起長大,在我眼裡,他就是我的親哥哥,我希望他開心快樂。但是,只有有娘親的人才會真正開心快樂,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錢亦繡的話正戳中了王妃的心事,她一把抱住錢亦繡哭起來,說道,“是,是,我不怕死,可我怕我死了,我的兒子怎麽辦……”
王妃哭完了,接過果子說道,“我的兒,大恩不言謝。你的這個情,我記下了,也會讓王爺和錦兒記著。”
錢亦繡紅著臉說,“弘濟小師傅說,悲空大師不許把紅妖果的來歷說出去。說這果子太逆天,說出去了恐惹禍事……”
寧王妃看了兩眼錢亦繡,便懂了。說道,“好,我發誓,這果子的來歷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連王爺和錦兒我都不說。不是不相信他們,是不能讓你為難,不能不聽老神仙的話。”
真是善解人意的女人。
錢亦繡又把吃這顆果子必須掌握的時間說了,若時間沒掌握好,不僅不能救命,還會事得其反……
寧王妃點點頭,強撐起病體,拉開炕櫥的一個抽屜,拿出一個小楠木匣子。她把小匣子裡面的一根人參拿出來,又雙手顫抖地把紅妖果放進去,再鄭重地把匣子放進抽屜。
放好了紅妖果,寧王妃坐到原位上,眼淚又流出來。她擦擦眼淚說,“好孩子,不瞞你說,我天天都在怕,怕我早死讓錦兒受苦。這下可好了,這定是菩薩憐我一片慈母心,讓老神仙和你來拯救我了。”
錢亦繡看看寧王妃,雖然施了粉黛,還用的是珠韻系列的蓮蔻,但眼角皺紋和法令紋依然明顯,眼袋也較大,臉頰深陷。即使化妝品抹得較多,也遮蓋不住憔悴的面容。三十幾歲的女人,完全不應該是這種面貌,這就是一個被病痛和精神雙層折磨的女人。
身上穿的衣裳是半舊的紫紅色繡花錦緞褙子,配著一條半舊的雪青色繡花馬面裙,頭上隻戴著一支珠釵。
這個形象,怎麽看怎麽不像王妃,還正是風華正貌的王妃。
錢亦繡開解道,“王妃的身子越來越弱,若許也跟思慮過甚有關。現在有了這果子,心思再放開了,興許還能活成老壽星。”
王妃笑起來,說道,“老壽星不敢想,只要能看到錦兒長大成人,娶了媳婦,就心滿意足了。”
說了幾句話後,錢亦繡便提出給王妃按摩,她帶來了一瓶金師傅新研製的金蓮按摩膏。
王妃點頭同意,錢亦繡就讓她躺下,輕輕地幫她按摩。兩刻鍾後,把她的臉洗淨。又讓人把珠韻蓮蔻拿出來,給她擦臉,打腮紅,塗唇膏,畫眉毛。
化完了,王嬤嬤驚喜道,“天呐,王妃竟然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王妃笑著搖頭不信。
郭公公趕緊把高幾上的玻璃鏡拿到寧王妃面前,尖聲說道,“王妃別不信,您自己瞧瞧。”
王妃看著玻璃鏡裡的自己,也有些愣住了。
鏡子裡的人,雖然臉上還是有皺紋,卻像是淺多了。而且臉也光滑自然得多了,不像之前,擦少了粉黛不起作用,擦多了像像戴了一個假面具。
哪個女人都愛美。王妃也極歡喜,把鏡子拿過來對著窗邊照又照。
錢亦繡把按摩膏交給王嬤嬤,講解了怎麽用。又告訴她怎麽化妝自然,好看。
正說著,朱肅錦來了。他現在放了假,正在書房學習,便被王爺叫去前院接待送年禮的錢滿江。幾人說了一陣話後,便急不可耐地來了正院。
他在廳房烤火驅趕寒氣的時候,就恨恨地大聲說道,“妹妹等著,以後哥哥出息了給你出氣。”
他一進來,眼睛就盯在了王妃臉上。驚訝說道,“哎呀,母妃好漂亮,好年青。”
這個誇獎寧王妃有多少年沒聽到了,盡管知道兒子有誇張之嫌,還是極高興。嘴裡嗔怪著,“錦兒笑話母妃呢。”
朱肅錦拉著她嚷道,“兒子沒有亂說,是真的,母妃不信就問父王。”
又笑著恭維了王妃幾句,就擠在錢亦繡的旁邊坐下說,“聽錢將軍說,妹妹和梁大哥的那個約定取消了?”見錢亦繡點點頭,咧著嘴大樂,笑道,“取消就對了,那崔氏不好相與,你進門了會受苦的。”
錢亦繡嗔道,“你個小孩子,懂什麽呀。”
朱肅錦急得額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說道,“我比還你大幾天,是哥哥,怎麽會是小孩子?”
王妃呵呵笑道,“你比人家大,幹嘛還跟妹妹較真呀。”又吩咐下人道,“去前院跟王爺說,請他把錢將軍留下, 正好錢姑娘也在這裡,晚飯留他們父女在府裡吃。”
外面天色漸漸暗下來,屋裡燃起了兩盞宮燈。朱肅錦一定要把屋裡的五盞燈都點燃,說是要讓父王看清楚母妃有多美。
說得王妃紅了臉。
不多時,窗外便傳來寧王爺和錢滿江的說話聲。他們在廳屋把寒氣驅散後,才進了側屋。
朱肅錦和錢亦繡忙從炕上站起身,又把寧王妃扶起來,給寧王施了禮。
寧王看見王妃有些愣了愣,朱肅錦適時地說道,“父王,看看母妃,是不是變美了?兒子如此說,母妃還不相信。”
寧王盯著王妃點點頭,呵呵笑道,“錦兒說錯了,你母妃原來就美,現在更美了。”
他的話把屋裡的人都逗笑了。
王妃嗔了他一眼,說道,“王爺說什麽呐,當著孩子和下屬的面,也不怕人笑話。”說是這麽說,眼裡的笑意更濃了。
寧王笑著把王妃扶去炕上坐下,自己坐在王妃的身邊,又讓他們坐下。朱肅錦坐左邊,錢滿江和錢亦繡坐右邊。
寧王穿著半舊的靚青色繡雲紋錦緞長袍,外面罩了件鑲毛邊的半舊青色錦緞皮坎肩,頭上插了根玉簪。高大英武,除了抬頭紋深些,外貌比王妃像是小了近十歲。或許是眉目間的默契使然吧,兩人坐在一起並不顯得不協調。
只有朱肅錦穿著簇新的紅色繡團花錦緞棉袍,腰帶上還掛著幾樣上好的玉佩件。
這一家三口,就像前世那些寵孩子的人家,好東西恨不得都用在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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