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吉的表情始終如同冷峻的雪山般毫無變化,冷眼看著龍淵一行人參拜佛像后,低聲道:“你們兩個跟我來!”他所指的人是龍淵和梅朵。
耶律峰和石娃子擔心龍淵出事,同時道:“主人!”“三叔!”
龍淵微笑道:“你們耐心等我,我和梅朵跟隨大師去去就來!”
東吉讓亞庫帶著其他人去伙房用飯,自己則帶著龍淵和梅朵來到大悲寺的戒律院之中。
推開緊閉的房門,里面乃是一座空蕩蕩的禪房,禪房的東牆之上有一扇石門,打開石門里面乃是一條冰制的甬道,走入其中寒氣逼人,龍淵和梅朵對望了一眼,都掩飾不住心中的驚奇,不知道他們將妙嬋藏在這里意欲何為?
沿著甬道行走了半里左右,方才來到一個四四方方的冰窟之中,冰窟內冷霧彌漫,正中巨大的玄冰之上,躺著一位少女,正是妙嬋。
龍淵驚呼一聲,沖了過去,握住妙嬋的纖手,只覺觸手冰冷異常,探了探她的鼻息,也沒有任何的感覺,一顆心瞬間沉入了無底深淵,他悲吼道:“你們究竟對她做了什么?”
東吉沒有說話,靜靜在一旁站了,此時聽到一個怪里怪氣的聲音道:“你這小子好沒道理?從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就是這般模樣,難道你想將一切的責任推到大悲寺的身上嗎?”
龍淵舉目望去,卻見一個矮小瘦削的老年僧人從冰窟的另外一側緩步走出,他說話的時候臉部表情極其丰富,時而怒目而視,時而擠眉弄眼,哪有半分得道高僧的氣勢。
梅朵恭敬道:“聖僧!”
龍淵整個人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巨大悲痛之中,虎目含淚輕輕撫摸妙嬋地俏臉,心中反復一個聲音道。想不到你終究還是離開我了。
摩挲利上下打量了龍淵一眼:“你哭個屁啊,她又沒死?”他的漢話居然極其流利。
這樣的聖僧真是難得一見,龍淵聽到他這樣說。心中稍感平安,恭敬向摩挲利道:“聖僧,可是她根本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
摩挲利怪眼一翻:“娘地,沒有呼吸,沒有脈搏便意味著死了嗎?真是愚不可及!”
龍淵心系妙嬋的生死。就是摩挲利怎樣呵斥他也不以為意,真誠道:“求聖僧大發慈悲,救她的性命!”
摩挲利看了看龍淵,又看了看躺在玄冰床之上的妙嬋,目光最后回到梅朵的身上,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小子,你就是這樣求我的?毀了大悲寺地院牆,放倒了我們的佛祖像?”
龍淵滿臉慚色道:“在下一時愚魯,若是有錯處,請聖僧盡管責罰。測試文字水印1。我絕無怨言。”
摩挲利罵道:“娘的,你錯又如何,對又如何。干我屁事?在我佛面前也沒有什么對錯!”他話雖然說得粗魯,可是仔細想想倒也暗合禪理。
梅朵道:“聖僧,我佛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是得道高僧,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摩挲利道:“小丫頭。少拿高帽子給我戴,在我佛眼中,生死也沒有什么分別,救與不救自然也沒有什么分別。”
龍淵想不到摩挲利居然這么能歪攪胡纏,不由得產生了些許懷疑,這個摩挲利究竟有沒有治好妙嬋的本事,想起妙嬋。心中又是一陣難過。從外表看,妙嬋跟死去毫無分別。希望摩挲利沒有欺騙自己,她仍然活在世上。
摩挲利轉向東吉道:“這里沒你的事,你去吧!”
東吉在摩挲利面前表現的相當恭順,他雖然年紀不小,可是論到輩分卻是摩挲利的師侄,恭敬向摩挲利行禮后離開了冰窟。
摩挲利揮袖拂落在妙嬋的手臂之上,妙嬋嬌軀微微一震,黑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竟真的從沉睡中醒來,睜開雙眸,當她看清龍淵就在身邊,內心中地驚喜實在難以言喻,顧不上還有他人在場,縱體入懷,緊緊擁住龍淵的身軀久久不愿放開。
摩挲利意味深長的看著龍淵道:“既然你見到她了,便帶她走吧!”
龍淵輕輕拍了拍妙嬋地肩膀,起身來到摩挲利身前,忽然曲起雙膝向摩挲利跪了下去。
“不要!”妙嬋驚聲道,她自然知道龍淵是何等身份,以龍淵的身份豈能輕易向人行跪拜之禮,他這樣的舉動讓妙嬋心痛不已。
龍淵充滿真誠道:“求大師救救她,只要能清除妙嬋體內的寒毒,我愿意為大師做任何事!”
妙嬋已經淚流滿面,能親耳聽到龍淵的這番話,她就算死也瞑目。
梅朵望著龍淵,芳心之中生出一股難言的滋味,若是龍淵肯這樣對自己,她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摩挲利卻嘿嘿怪笑道:“話可不能輕易亂說,你愿意為我做任何事?我讓你去死你答應嗎?”
龍淵微微一怔,他并非怕死,而是因為他有太多地事情還沒有去做,現在死去怎能甘心?
妙嬋尖聲道:“你身為一個出家人,何必如此逼他,要死要活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要任何人救我!”
摩挲利面孔陡然變得陰冷異常,他忽然伸出手去,輕輕印在龍淵的頭頂,龍淵明明看到他的手掌緩緩落下,可是卻偏偏無法避開,在妙嬋和梅朵的驚叫聲中,龍淵的身軀緩緩倒下,整個人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妙嬋流淚道:“你……你好狠毒……”她雖然回復了神智,可是四肢仍然沒有恢復活動的能力。
摩挲利冷笑道:“我怎么狠毒了,是他自己說地,原意為我做任何事,我只是滿足他地心愿而已!”
梅朵也是泣不成聲,她倏然抽出腰間匕首。不顧一切的向摩挲利沖去,摩挲利輕輕一帶,一股強勁地拳風已經向梅朵席卷而去。將她的身軀震得向后倒飛出去,撞在冰壁之上,落下時已經昏厥過去。
摩挲利平靜望著妙嬋道:“你所中的是冰魄斷魂針地寒毒,你知不知道,這冰魄斷魂針究竟是何人所制?”
妙嬋的美眸中充滿悲戚和絕望,從龍淵倒下的那一刻。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活下去地勇氣。
摩挲利一字一句道:“玄天寶典和孽緣決是不是落在了你的手中?你是安尋櫻的什么人?”
妙嬋點了點頭道:“不錯,全都在我的手中!”摩挲利道:“安尋櫻當年曾經屠盡我佛門五大高手,她留下的那些歹毒武功果然還遺留在這世上。”
妙嬋含淚怒吼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又為何要傷及無辜?”
摩挲利嘆了口氣道:“冤孽,冤孽!凡事有因才會有果,你們之所以落入今日的境地,都是因為當年那女魔頭種下地惡果。”
妙嬋怒道:“何為佛,何為魔?誰給你們懲惡揚善的權力?在你的眼中我們是邪魔,而在我們的眼中你們這些人何嘗不是一個個惡魔?”
摩挲利緩緩點了點頭:“你倒是有些見識!”
妙嬋的目光落在龍淵身上,一時間悲從心來。眼淚簌簌而下:“他有何罪?你憑什么奪去他的性命?”
摩挲利低聲道:“我的確沒有權利奪去他的性命,你把玄天寶典和孽緣決交給我,或許我可以放過他的性命。”
妙嬋咬牙切齒道:“我憑什么要相信你?”
“因為你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
妙嬋點了點頭。取下發簪,向摩挲利投了過去,摩挲利伸手接過,旋開發簪,從中抽出一卷絹帛,展開一看。雙眉頓時緊緊皺起,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我給你一次機會!”
他來到妙嬋面前,伸出手指,運指如風,從妙嬋地頭頂開始,一路穴道宛如行云流水般點了下去,妙嬋只覺一股暖流從頭頂開始灌入。宛如和煦的春風一般吹盡了身體各大經脈。朦朧之中,聽到摩挲利一字一句道:“我雖然化解了你的寒毒。可是也只給你三年地命數,這三年內你必須前往峨眉金頂濟慈庵閑云師太處誦經禮佛,化去你的罪孽,否則三年便是你的大限。”
妙嬋一言不發的看著摩挲利,她感覺手足漸漸恢復了感覺,起身慢慢來到摩挲利的面前,屈膝跪了下去。
摩挲利嘆了口氣道:“你不必行禮,我知道你的心思!”
妙嬋道:“希望大師兌現自己地承諾,救他的性命!”
“你放心去吧!”
龍淵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的泡在溫泉之中,心中大驚,不由得大叫起來,對面也傳來一聲大叫,卻是摩挲利也脫得精光坐在他的對面。
摩挲利笑嘻嘻道:“叫什么?你又沒死,有什么好怕?”
龍淵放眼四顧,沒有看到妙嬋和梅朵的影蹤,低聲道:“她們呢?”
摩挲利道:“兩個男人在這里脫光了洗澡,她們自然不方便進來!”
龍淵已經深知摩挲利的高深莫測,言語之中小心了許多,恭敬道:“大師可救了妙嬋?”
摩挲利低聲道:“我答應過你,自然會救她,不過想活下去只能靠她自己!”
“她在哪里?”龍淵迫不及待道。
摩挲利道:“她走了,說三年之內不會見你!”
龍淵脫口道:“你騙我!”
摩挲利正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龍淵站起身,發現摩挲利一雙眼睛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慌忙掩住要害道:“看什么看?”
摩挲利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來:“娘地,我沒有嗎?”他一溜煙般沖上岸去,再回來的時候已經穿戴整齊。
龍淵將衣服穿好,摩挲利拿起那柄波斯彎刀遞給龍淵道:“刀不錯!”言外之意就是說龍淵地武功太差。
龍淵心系妙嬋的安危,整理好衣服之后,離開了冰窟。
來到外面,第一眼就看到梅朵在那里等他,龍淵慌忙走了過去,大聲道:“梅朵,妙嬋呢?”
梅朵神情黯然,輕輕搖了搖頭道:“她執意走了,我問她去哪里,她也不說,只說有重要事情去做,等事情做完之后,自然會回來找你。”
龍淵默然無語,妙嬋的離去雖然讓他倍感失落,可是畢竟摩挲利醫好了她的寒毒,只要妙嬋性命無憂,日后肯定會有相見之日。
梅朵知道龍淵擔心妙嬋,小聲勸解道:“聖僧已經化解了她體內的寒毒,這次是她主動要走的!”
龍淵點了點頭,聲音低沉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