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蕈兒和那少年對視良久,目光終於還是軟化下來:“石娃子,我答應過你三件事,這算一件!”
原來那少年竟然是石娃子,石娃子面對盧蕈兒如此厲害的魔頭,竟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之色,守住廟門,毅然道:“你和我有言在先,我救你性命,你幫我做三件事,現在我就要你放過他們兩個。”
盧蕈兒怒道:“那小子我可以放過,我絕不會放過那個小賤人!”
石娃子平靜道:“你自己說過的事情,便要信守承諾。”
盧蕈兒目光中的火焰終於漸漸退去,她冷冷道:“我何時反悔過。”
龍淵和雲瑤亡命奔跑,足足跑出三里多地方才敢停下腳步,轉身看了看,盧蕈兒並沒有追趕上來,彼此對望一眼,同時流露出慶幸的笑容。雲瑤吐出嬌俏的舌尖,意思是好險,美眸不由自主的望向龍淵的下身,俏臉卻浮現出一絲嫣紅,如果不是龍淵急中生智,想出脫褲子的辦法嚇住了盧蕈兒,兩人還不知要被困到什麼時候,櫻脣微微動了動,輕聲嗔道:“這麼無恥的辦法也只有你才能夠想得到。”
龍淵撩起外袍,充滿無辜道:“我只是嚇嚇她罷了,是那個老孤婆自己沒有腦子,輕易就相信了,讓我脫褲子,她肯我也不肯呢。”
雲瑤忍不住笑了起來,心中卻明白現在並非是調笑之機,兩人都是衣衫單薄,可憐這時偏偏又下起雪來,此時已經是深夜,他們分辨不出身處何方,擔心路途之中盧蕈兒又追趕上來,尋了一間破舊無人的茅屋走了進去。
茅屋之中好在還有一些木材,龍淵找了一個陶盆,將木材折斷放在其中點燃。微笑道:“咱們就在這裡湊合一夜,等天明了再走。”
雲瑤點了點頭,偎在龍淵的身邊,兩人的臉上都是一臉幸福,望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彼此周身也慢慢溫暖起來。龍淵道:“那盧蕈兒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對你如此仇視?”
雲瑤幽然嘆了口氣道:“盧蕈兒本是鬼域聖女,可是因為愛上了一個名叫荀寬的男人,而被鬼域不容,後來聽說她和荀寬全都死了,我從未想到,她至今仍然活著……”
龍淵內心一沉。盧蕈兒愛上荀寬便遭到如此橫禍。雲瑤和自己已經突破了男女之間地最後屏障。這件事若是讓鬼域中人發覺。其後果豈不是更加嚴重?他默默折斷一根枯枝扔到火盆之中。低聲道:“我看那鬼域你還是不要回去了。”
雲瑤心中一暖。知道龍淵是處於關心自己方才說出這句話。輕聲道:“佘婆婆她們待我恩重如山。無論如何我都應該給她們一個交代。”
龍淵道:“她若是肯原諒你最好。若是敢傷害你。我絕不會饒她!”
雲瑤搖了搖頭道:“我門中地事情你最好不要過問。我惹下地禍端。自然由我來承受。”
龍淵和雲瑤失蹤地事情。直到第二天清晨方才被人發覺。狄驚雷、陳武陽全都是大吃一驚。不過他們並沒有表現出太多地驚慌。畢竟龍淵曾經有過類似失蹤地先例。當初在擁藍關之時。龍淵便和妙嬋無聲無息地走了。這雲瑤身上地氣質和妙嬋有種說不出地相似。兩人都是極其詭秘。
正午時分。龍淵果然和雲瑤一起平安返回。他們並沒有交代昨晚失蹤之事。別人自然不好想問。
等到龍淵返回自己房內。陳武陽方才跟了過來,掩上房門低聲道:“三弟,你昨晚究竟去了哪裡?”
龍淵早已和雲瑤商量好了,不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免得其他人擔心,微笑道:“我和雲瑤出去觀雪,所以晚了。”
陳武陽嘆了口氣,他了解龍淵地性情,知道龍淵凡事都喜歡率性而為。出去觀雪也大有可能。陳武陽道:“昨晚我們收到了石娃子的信。”
龍淵內心一怔:“他在哪裡?”
陳武陽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那封信遞給了龍淵,龍淵展開一看。原來石娃子是提醒他們盡快離開玉龍城,有敵人可能會對他們不利。
龍淵起身走了兩步,他低聲道:“這小子既然身在玉龍城,為何不過來見我們?”
“也許他有苦衷。”
龍淵閉目盤算了一會兒,這才道:“準備一下,咱們隨時離開這裡。”其實從昨晚的事件發生之後,龍淵就感覺到玉龍城並非久留之地,不論別的,單單是盧蕈兒那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已經讓他感到莫名危機,假如盧蕈兒當真要殺他們,只怕狄驚雷和陳武陽兩人加起來也不會是對手。
完顏兀都這兩日過得並不平靜,他始終在考慮臘八和龍淵相見之事,過去了這麼多天,他始終沒有發現龍淵任何的消息,這讓他更加的煩躁不安。
眼看距離臘八只有七日,完顏兀魯站在客廳的屋檐下欣賞著院中的雪景,雪景雖然很美,可是他卻沒有品味到任何地情趣。
鐵羽軍首領成藩來到他的面前,恭敬道:“殿下,探子剛剛回報,烏蘭怒率領一萬軍距離玉龍城還有三日的距離。”
完顏兀都不耐煩地搖了搖頭,轉身想走,卻聽到成藩又道:“剛剛又在軍營外收到了一封信!”
完顏兀都停下腳步:“是龍淵嗎?”
成藩恭敬道:“末將不敢開啟,所以並不知道。”
完顏兀都伸手接過他呈上的信箋,展開信箋。卻見上面只寫著一行字:“明年臘八,便是你的忌日!”完顏兀都勃然大怒,用力將信箋扯碎,然後狠狠扔在地上,怒吼道:“他龍淵有什麼本事?竟敢如此囂張?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來!”
成藩道:“末將有句話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你講!”完顏兀都憤憤然道。
成藩嘆了口氣道:“其實無論龍淵來與不來,都不是殿下首先要對付的敵人。眼看烏蘭怒地大軍壓境,我們最為迫切的是尋找到對付他的方法,我聽說烏蘭怒驍勇善戰,有萬夫不當之勇……”:
“夠了!”完顏兀都粗暴地打斷了成藩的話,他握緊雙拳道:“他烏蘭家有什麼了不起,竊國亂賊而已。”成藩心中暗自感嘆,其實以目前完顏兀都的實力並不應當選擇和烏蘭家硬碰硬地抗爭,而是應該另想他策,可是完顏兀都根本不會接受自己地意見。
完顏兀都看到他仍然站在那裡。不耐煩道:“你還有事情嗎?”
成藩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殿下,玉龍城雖然城墻高闊。可是城內百姓的向背還很難說,最近烏蘭氏一直都在散布謠言,說二王子是害死大汗的真凶,玉龍城表面雖然平靜可是內裡卻是已經開始人心浮動,烏蘭怒率一萬精兵而來,這只是烏蘭氏的先頭部隊,如果受阻,一定會有大軍隨後而來,咱們硬碰硬跟他們拼。最終的結果只能有一個,就是被困在這玉龍城內,一旦合圍形成,再想突圍出去就難上加難了,更何況咱們儲備的兵糧本來就不多。”
完顏兀都雖然生氣可是頭腦並不糊塗,聽了成藩的這些肺腑之言,他地情緒也慢慢冷靜了下來,拍了拍成藩地肩膀,低聲道:“依你之見。我應當怎樣做?”
成藩道:“殿下難道忘記了咱們身後的蒼白山,只要咱們進入蒼白山,就算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順利找到我們,蒼白山內溝壑縱橫,林豐木盛,還有多處牧場,咱們以蒼白山為據點,可以不斷出擊,趁機壯大自己地力量。等到時機成熟。再圖反攻不遲。”
完顏兀都緩緩點了點頭,成藩說得的確很有道理。可是讓他放棄自己辛苦經營的玉龍城,還真有些不捨得。
成藩看出完顏兀都的猶豫,低聲道:“殿下應該早做決斷,錯過時機,後悔晚矣。”
完顏兀都正要開口只是,忽然感到胸口一窒,眼前金星亂冒,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成藩及時察覺到,一把攙住完顏兀都的臂膀。
卻見完顏兀都地臉色頃刻間籠上了一層黑氣,一雙手掌膚色變得發黑,顯然是中毒地徵兆,完顏兀都驚聲道:“不要碰我,那封信有毒!”
成藩內心大駭,他和完顏兀都並沒有肌膚上的接觸,那封信雖然是他帶來地,可是其中地內容他卻並沒有看過,想不到敵人竟然會利用這樣的方法暗算完顏兀都,他內心一陣愧疚,雙膝一曲跪倒在地道:“是屬下害了殿下……”
完顏兀都胸口的疼痛變得越來越劇烈,他艱難的擺了擺手道:“快去找大夫……”
成藩這才回過神來,匆忙向門外奔去。
完顏兀都看著地面上被撕碎的那封信,此時方才明白毒藥一定是暗藏在信紙之中,自己震怒之中撕開信紙,不但肌膚沾染了毒藥,而且呼吸中也吸入了不少的毒素。若是宋奇回還活在世上,留在自己的身邊,肯定不會中了敵人這樣的圈套。完顏兀都越想越記起宋奇回的好處,整個人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沒過多久,成藩就帶著幾名玉龍城頂尖地大夫趕了過來,他們輪番為完顏兀都診病之後,全都束手無策,這毒藥乃是鬼域秘制,這幫大夫看看尋常的病症還可以,解毒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勉強。
看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卻始終拿不出一個正確的反感,成藩不由得大怒道:“今日若是救不了殿下,我將你們一個個全都滿門抄斬。”
幾名大夫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般乞求道:“將軍,我們的確是醫術陋薄,無能為力啊……”
完顏兀都意識中還保持著一絲清明,苦笑道:“他們不懂救治的方法,你又何必……逼他們……也許……上天註定我命該如此……放他們走吧……”
成藩虎目布滿血絲,內心自責不已,今日之事全都是因為他疏忽引起,若是完顏兀都有個三長兩短,他就算死一萬次也難辭其咎,他大步走出門去,大吼道:“把玉龍城所有的大夫都給我找來,我就不信,沒人救得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