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啊,看上去溫柔端莊,實則骨子裡可壞透了。她耍心機的時候總喜歡擺出那副溫柔的淺笑,看上去人畜無害,可心裡估摸著早就把所有罰人的方式想了個遍。明明是那麽清冷的氣質,可動情後所展現的勾人與嫵媚,又十分適合她本就明豔的五官。
這會兒,看著溫岺秋塗了胭脂後的模樣,那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忽然變做人世妖孽的感覺。她丹鳳眼笑挑著看自己,透出些風情,紅唇微啟,叫了自己一聲妻主。房間裡變得安靜,只有燭火燃燒的光和聲音。紀舒暖不知怎麽回事,她呆呆得看著溫岺秋,竟然有種想要靠近她的感覺。
這種**和本息無關,她意識清醒,並沒有被任何事蠱惑,她只是發自內心的想要靠近溫岺秋,想要…更近。紀舒暖的臉色因為自己的念想微微泛紅,她坐著沒有動,反而是溫岺秋好似察覺到她的意圖,慢慢湊過來。
兩個人靠近,距離彼此不過幾厘,紀舒暖意識到什麽,紅著臉扭過頭,下一刻,她被溫岺秋捧住臉頰,對方微涼的唇壓上來,輕輕吻住她微啟的唇瓣。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親吻彼此,親密過那麽多次,今晚卻是首次唇齒相貼。紀舒暖嘗到了溫岺秋口中夾雜的青蘭花香,清涼幽香,她忘了自己剛剛還想躲開,主動閉上眼,有些笨拙青澀得挑著舌尖去回應。溫岺秋的唇,好軟,紀舒暖想著,沉浸其中。
第30章 飼料·30
“紀施主,溫施主,這是你們的房間。”小和尚手裡撐著一把竹傘擋在紀舒暖和溫岺秋頭頂,將兩個人送到寺廟內的客房。這裡是寧和寺,紀舒暖和溫岺秋因著上次來的途中遇到了胡老三,這才耽擱到現在才過來。寧和寺是沙城最受人信奉的寺廟,每年香火旺盛,前來上香祭拜得不在少數。這會兒趕上了梅雨季,倒是顯得清淨了許多。剛進房內,紀舒暖便忍不住將身上微微淋濕的衣物除去,坐在床上的火爐邊取暖。紀舒暖喜熱怕冷,一年四季中,多雨的秋季,寒冷的冬季,便是她最討厭的兩個季節。本來這幾天她在紀家待得好好的,每日悠閑得不得了。
可溫岺秋不知犯了什麽邪,一定要和自己來寺廟還願,說是任何一對成親的天元和溫元都不能免了這個習俗。紀舒暖當然曉得這是迷信,但溫岺秋一定要來,她沒法子拒絕,也只能跟著過來了,雖然人來了,心裡卻有千萬個不願意。
“我就說等幾天再來嘛,你非要今天過來,我鞋子都被雨淋濕了,腳都涼了。”紀舒暖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在雨天出門,她曉得這古代的鞋子做工比不得現代,很容易滲進雨水,不曾想會濕透得如此厲害。現下,整個靴子從裡到外濕了個徹底,紀舒暖嫌棄得踢在一邊,又脫了襪子,光著腳貼靠在不遠處的暖爐上。寺廟給房間配備了兩隻暖爐,便是給紀舒暖和溫岺秋一個人一個的,奈何紀舒暖懷裡抱了一個,腳上又踩著,全然沒有給溫岺秋留的意思。看著她的不停地抱怨,溫岺秋從始至終都沒惱,就只是笑著看她不開心的模樣,起身往外走。
“我給妻主打些熱水泡泡腳,會稍微暖和些。”溫岺秋說完,直接撐著竹傘走入雨中。紀舒暖看著外面的大雨,剛想叫她回來,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溫岺秋出了她和紀舒暖的房間,朝寺廟的後廚走去。她不是第一次來寧和寺,之前也曾經和家人一同來過,對寺廟的路很熟悉。她路過一條長廊,看見不遠處的後廚,正要走過去,身前忽然出現個人影。溫岺秋眉頭微皺,她能感覺到,面前人是一個天元,可自己卻無法從他身上聞到任何屬於天元的本息。他穿著寺廟的袈裟,在袈裟外是一件褐黃色的鬥篷,看他的打扮,似乎是這座寺廟的方丈。
“這位師傅,可是寺廟新的方丈?”溫岺秋打量著出現在面前的和尚,她總覺得,對方身上有一股氣息讓自己覺得不舒服,卻又無法仔細說出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在溫岺秋打量和尚的同時,後者亦是在看她。“阿彌陀佛,施主可知,你並不該出現於此?”那和尚所答非所問,說出這句話來,溫岺秋聽後,忽然笑起來。
“這位師傅何出此言?”
“我為何這般說,施主應該比我更清楚。你不該出現在這裡,人世間的緣分與你盡了,莫要強求不屬於你的緣,否則怕是會自食惡果。”
那和尚說完,悲憫得看了眼溫岺秋,轉身便走。他留下的話成了深固的釘子,在溫岺秋心裡扎了根。她想叫住和尚,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可那人卻忽然沒了蹤影,仿佛從未出現在這。溫岺秋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中的木桶,視線逐漸失去了焦距。
其實,溫岺秋並非不明白那和尚所說的深意,她也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改變。在成為鬼的百年,她忘了人的體溫是怎樣的,而後的某天,她忽然回來了,回到這個她熟悉的沙城,回到一切尚未開始的時候。溫岺秋恨紀舒暖,恨這個奪走自己全部的禽獸,她在會來之初,便開始一場精心謀劃的布局,只為了親手將紀舒暖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