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有所保留的看了眼李奇。
李奇不偏不倚的說道:“就商言商,這張春兒做生意是一個人才,甚至比經濟使還要厲害一些。”
趙楷好奇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反對?”
李奇道:“可是皇上,商務不是做生意的,而是用來服務他人做生意的,這才是商務局的中心思想,這當買賣人是一回事,當官又是一回事,適合做買賣的人,不一定就適合進商務局,張娘子雖然做買賣有些手段,但是各位不要忘記,她的文化水平不高,在這一點上,經濟使要遠勝於她,我不反對女人來暫代經濟使的位子,但是必須要一個合適的人選,這人要上能識大體,能與那些達官顯貴說得上話,下又要心細,與販夫走卒也能交談,經濟使要的不僅僅是會做買賣就行了,還得綜合素質達到資格,張春兒在綜合素質上面顯然不合格。”
是,他也是廚師出身,但是他取得太大的成功,在各個領域方面都是如此,所以他是獨有的,不能歸咎到哪一類,也是不可複製,所以任何情況都不能以李奇來作為參考。
鄭逸點點頭道:“樞密使言之有理,張春兒畢竟出身貧寒,而且又沒有讀過什麽書,聲望不高,如果由她暫代經濟使的話,恐怕很難服眾。”
秦檜道:“若是如此的話,那就沒有合適的人選,每個不是天生就是當宰相或者經濟使的料,這需要培養,朝廷若不給他們機會,永遠無法找到合適的人選。”
李奇立刻反駁道:“但是現在是關鍵時刻---。”
趙楷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道:“朕也說了這是關鍵時候,不應臨陣換帥,可是你又不答應讓經濟使帶孕做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該怎麽辦吧?”
暴汗!他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李奇抹著汗道:“微---微臣不知。”
趙楷哼了一聲,道:“樞密使,朕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就讓經濟使再堅持一下,反正她也是剛剛懷孕,還能堅持幾個月,要麽,你就自己親自上。”
秦檜忙道:“皇上,樞密使還得管理樞密院,如何能夠照顧周全。”
趙楷道:“李光不是已經到了嗎,他應該能幫樞密使分擔不少。”
秦檜聽得那山羊胡輕輕抖動了一下,不再做聲了。
你倒是叫啊,你丫不是叫的挺歡嗎,靠,你母親的還真是一個天生的政客。李奇眼皮稍稍抬了下,瞥了眼秦檜,又沉吟一會兒,才道:“微臣幫幫忙倒是無所謂,這也是應該的,可問題是這談判怎麽辦,微臣總不可能把自己劈成兩半吧。”
“這事朕已經有了打算。”
趙楷稍稍停頓了下,才道:“秦少宰說的不錯,這人才不是說有就能有的,要慢慢培養,這張春兒朕也見過,算得上一個人才,朕可以給她一個機會,但是你說的也很對,張春兒在某些方面有著先天的不足,不過沒關系,朕還打算安排一人進商務局,相信她們能夠非常好的互補,哦,這人也是一個女人,樞密使,你就辛苦一下,多多教教她們。”
此話一出,在場五人皆是一愣,包括秦檜。
李奇道:“還有一人,敢問皇上,是什麽人?”
趙楷笑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這麽神秘?
李奇愣了下,倒也不好再問了。
趙楷點點頭道:“那好,先就這樣吧,咱們回大殿,是打是和就讓他們再爭論幾日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將這結果告訴其余的大臣,其實也沒有談出一個結果來,反正是兩邊都答應,先拖著,見機行事。
.......
.......
下午時分,少宰府。
“承蒙少宰賞識,張春兒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張春兒一聽自己將要入商務局,不禁大喜,趕忙向秦檜道謝,就差沒有說什麽以身相許了。
“張娘子見外了,這也得你自己有本事,做主的可不是我,而是皇上,皇上認為你行,這事才能作數,我只不過是順口提了一句,不過這也是你的造化,這經濟使偏偏這時候懷孕了,若非如此,就算再等幾年,你恐怕也未能進商務局。”秦檜呵呵笑道。
張春兒忙道:“不管怎麽樣,秦少宰對張春兒的提拔之恩,張春兒沒齒難忘,他日定圖厚報。”
秦檜笑著點點頭,道:“張娘子,你可知道我為何會推薦你?”
張春兒搖搖頭。
秦檜道:“因為你很有野心,這一點我非常欣賞,這樞密使有句話說得好呀,不想當將軍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政治方面同樣也是如此,你若沒有野心,哪怕是原地踏步也不能夠,遲早會被淘汰的,這當官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所以,你也不要害怕,好好表現自己,機會就只有這麽一次,你若抓不住,那你注定只能當一輩子的商人了。”
張春兒面色凝重,拱手道:“少宰請放心,張春兒絕對不會辜負少宰一番心意。”
“辜負我倒是沒什麽,就是不要辜負了你自己。”
秦檜微微一笑,又道:“哦,原本我是打算讓你直接暫代經濟使之位,但是很遺憾樞密使出言反對,說你資質還不夠,所以皇上還是會讓樞密使暫管商務局,但是沒關系,你與樞密使也打過不少交道,應該對此不會感到害怕,這也是我看好你的一點。”
張春兒冷冷一笑,道:“樞密使這人我非常了解,此人幫親不幫理,而且非常自私,想必他不會讓我搶得經濟使的風頭。”
秦檜笑道:“這你放心,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如果你做的好,我一定會向皇上大力推薦你的,樞密使權力再大,也大不過皇上的。只是---。”
說到這裡,他眉頭一皺,道:“只是皇上還安排了一人進商務局,這人可是你的對手,可惜的是,目前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不過,既然是皇上親自提拔的,想必一定有些本事,你也切不可大意。”
張春兒點頭道:“我記住了。”
秦檜呵呵一笑,道:“我對你是有著十分的信心,畢竟你幫了我很多忙,而且每件事做的都是滴水不漏,那就先這樣吧,你好好準備一下。”
“是,張春兒告辭。”
“你去吧。”
這張春兒一走,一個婦人就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這人就是秦檜的妻子王氏,她一出來,就是面泛擔憂道:“夫君,這張春兒信得過嗎?”
“信不過。”
秦檜直截了當的說道。
王氏一愣,錯愕道:“那夫君你還---。”
秦檜呵呵道:“夫人,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信得過,第一,死人,第二,蠢人。稍微聰明一點的,都會有野心的,但是我安排一個傀儡進商務局,對我來說又有什麽用,而張春兒是屬於那種非常有野心的女人,正如我前面說到的,這才是我推薦她的理由。”
王氏皺眉道:“夫君你的意思是?”
秦檜笑道:“我希望張春兒能夠取代經濟使,張春兒絕對不是一個甘願屈居人後的女人,她當初連樞密使都不服,更何況經濟使,而且張春兒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在當初金兵南下時,她做了一個非常堅決且明智的抉擇,別說她是一個女人,哪怕把我換做她,我恐怕也不能做到她這樣,她的能力和膽量不比經濟使差,而且還要更勝一籌。”
王氏道:“可是這樣的話,我們也不便掌控她。”
秦檜道:“但是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比經濟使更加讓我痛恨,要不是樞密使在後面撐著,我豈會留她白淺諾到今日。”
說到這裡,他是咬牙切齒,其實真正讓他難堪的,李奇還算少的,白淺諾就專愛乾這事,因為李奇是主帥,有些事自然不便開口,但是白淺諾可就不要顧慮太多了,她說的話遠沒有李奇說的話影響那麽大,有事沒事就彈劾秦檜一番,所以秦檜非常痛恨白淺諾,而且這種痛恨是日積月累的。又道:“張春兒雖然有野心,但是她出身不如白淺諾,也沒有一個當樞密使的丈夫,勢單力薄,一旦她替我扳倒了經濟使,哼,她根本不足為慮,是走是留,就得看她聽不聽話了,否則的話,她也只是一個替代品罷了。”
“夫君說的是,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張春兒對咱們的威脅,要遠勝過白娘子,只是有樞密使在,想要取代經濟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樞密使?呵呵,我看如今自身都難保。”
秦檜笑著說道。
王氏詫異的瞧了眼秦檜,道:“夫君何出此言?”
秦檜擺擺手道:“這事你就別多問了。”
王氏倒也沒有多問,突然想起什麽似得,道:“哦,夫君,這樞密使可是雙喜臨門。”
秦檜錯愕道:“什麽意思?”
王氏笑道:“夫君有所不知,今日封娘子曾來找過我,說她懷孕了,不便打理女人會,讓我多多擔當一些。”
“是嗎?”
秦檜笑道:“這人倒起霉來,喝水都會塞牙縫呀。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呀,如今女人的地位大不一樣了,其實以前女人的地位也不低,特別是那些達官顯貴身邊的女人,你得利用這個女人會與這些女人打好關系,當然,也得做一些事情,要是天下女人都支持我們,那我們便可屹立不倒。”
王氏點頭道:“夫君,我知道該怎麽做。”
......
......
傍晚時分,這吃過夜飯後,李奇被遣派到花園,陪兩位有孕的夫人散步,李正熙怕他老子一個人保護不了兩位姨娘,於是自告奮勇也要跟著去。
幾人走了一會兒,稍覺有些累,於是來到亭內休息,只有李正熙還在那裡追著蝴蝶玩耍。
李奇摟著封宜奴,問道:“宜奴,女人會的事可安排妥當了。”
封宜奴嗯了一聲,道:“已經都交給了王氏,你是不知道,那王氏嘴上說著什麽恭喜,眼睛分明在笑,她覬覦這個會長可不是一日兩日了。”
李奇笑呵呵道:“那就讓她當吧,咱們就別湊這熱鬧了。”
封宜奴忙道:“那如何行,這女人會可也能幫助夫君你不少忙,我也下了不少功夫在裡面,怎麽能拱手讓人了。”
李奇笑了笑,隻道:“但是不管怎麽樣,這段日子你可不能再去過問女人會的事,否則的話,我就代你請辭。”
“封姨娘,你快來看,我抓到一隻蝴蝶,你快來看。”
忽聽得李正熙在亭外面喊道。
封宜奴也知道李奇和白淺諾肯定有事要談,因為李奇今日要去幫白淺諾請假,但是他們二人都未提及此事,於應聲道:“哎,封姨娘馬上就來。”說著她又向李奇道:“你們先說著, 我過去看看。”
李奇道:“那你小心點,你可是一個有身孕的女人。”
“知道啦。”
封宜奴不耐煩的回了一句,然後就走了出亭子。
她一走,白淺諾趕緊問道:“夫君,皇上今日怎麽說。”
李奇將今日朝中發生的事跟白淺諾說了一遍。
白淺諾苦笑道:“想不到還發生了這麽多事。”
“這還真是神來之筆啊!”
李奇呵呵一笑,道:“這出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白淺諾撇嘴道:“你是慣犯了,當然這麽說,我可不覺得這有什麽意思。”
“什麽慣犯,給點面子好不。”
李奇委屈的瞧了眼白淺諾。
白淺諾幽幽一歎,道:“真希望這事能早點解決。”
李奇聳聳肩道:“這事可是急不得來的,而且關鍵不在於內部,而是在外面,如何打敗金軍才是關鍵,皇上很早就在為這場大戰做準備了,如今看來也快了,你別看皇上最近跟到了更年期似得,說不上幾句就大發雷霆,其實是他太興奮了,抑製不住。”
白淺諾道:“那夫君你認為這一戰我們有幾成勝算。”
李奇搖搖頭道:“這我還真說不準,就算計劃沒有發生改變,我對這一戰也沒有任何把握,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