俅哥、八金叔齊刷刷的往向李奇。
“李奇,還是你懂我。”
感性的衙內頓時感動的稀裡嘩啦,能被人理解,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呃...!”
李奇忙改口道:“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你們為什麽要打秦少宰的公子?”
高衙內道:“打架而已,這不很稀松平常麽,哪有為什麽。”
“孽子,你還不認錯。”
高俅一聲咆哮,雙腿已經蓄勢待發,李奇忙道:“太尉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高俅收回腿來,指著兩個二貨,怒喝道:“你兩個給我跪下。”
“哦。”
這老子喊跪,做兒子哪裡敢忤逆,兩個二貨雙雙跪下。
李奇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心裡早就明白了,其實以前高衙內也時常與王宣恩對毆的,但是當時俅哥也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不比王黼差,雙方都不願因為兒子而鬧翻,這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但是如今俅哥的地位大不如前了,而秦檜卻是如日中天,你把人家的兒子給打了,要是秦檜追究起來,俅哥可沒有能力自保,這只能求李奇相助。道:“太尉,八金叔,這事你們別擔心,年輕人打打架,也不過分。”
他雖然不比他們大多少,但是地位在這。
洪八金苦惱道:“這我也知道,但問題是秦少宰可能不這麽想。”
高俅也道:“你也知道,秦少宰沒有兒子,這個兒子還是過繼來的,他們非常寵愛這個兒子,如今---唉,這逆子可算是把我害死了。”
這秦檜與王氏是沒有兒子的。他現在這個兒子秦熺是從他妻兄那裡過繼來的,那真是視為珍珠一般愛護,因為在古代。一旦過繼,那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了。
有沒有你知道。說不定人家的私生子都上高中了。李奇當然知道這事,又向高衙內問道:“衙內,小九,你們出手重不重?”這要是打殘了,那秦檜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甚至可能會鬧到皇上那裡去。
高衙內和小九對視了一眼,高衙內小心翼翼的說道:“出手倒是不輕,但是我們沒有動用武器。而且還是有分寸的,沒有打他的要害。”
這公子黨打架,其實還是很有分寸的,他們生性好動,但是也不蠢,而且與對方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會攻擊對方的重要部位。
高俅瞧了兒子,是搖頭直歎,又向李奇說道:“李奇,這事可能得麻煩你從中調解下。我們可以賠些錢給秦少宰,只求能夠息事寧人。”
他說是一些錢,但是肯定不會少。畢竟秦檜是少宰,你這賠款得對得起人家得地位。
李奇直言道:“太尉,如果秦檜得公子沒啥大礙,那倒無妨,如果落了個什麽殘疾,那我看秦檜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二位也請放心,就憑我與衙內和小九的交情,這事我不會坐視不管的。”
高俅見李奇願意出面。心中頓時松了口氣,現在朝中也就李奇能夠與秦檜旗鼓相當了。道:“那真是太謝謝了。”
“太尉見外了。”
李奇擺擺手,又道:“這樣吧。我帶他們兩個去少宰府賠禮道歉,順便看看秦少公子的傷勢如何。”
高衙內可不情願了,鬱悶道:“還要賠禮道歉啊!”
這一句話頓時點怒了高俅的心中那一團火,飛來一腳,直接將高衙內踹到在地,咆哮道:“與其讓你給人整死,還不如我親自廢了你。”
“啪!”
洪天九捂住臉,委屈道:“爹爹,孩兒什麽都沒有說啊。”
洪八金道:“但你心裡就是這麽想的。”
沒辦法,老子最大。洪天九低著頭,嘀咕道:“爹爹怎麽知道的。”
這兩個二貨。
這裡的二貨,李奇指的俅哥和八金叔,搖搖頭,站起身來,將憤怒的俅哥拉開,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他們去。”心想,要是等這些巴掌印消了以後,那得少不少同情分啊!
高俅一臉不好意思道:“那就真是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小事一樁而已,那晚輩就先去了。”
洪八金大咧咧道:“李奇,要是他們敢亂說話,你隻管打就是了。”
“是是是。”
李奇點點頭,拉著兩個二貨就出門。
“呼---!哎呦,我爹爹年紀都這麽大了,怎腳力還是這麽強勁啊!”
“你爹爹還好,多半都踢在你屁股上面,可是我爹爹,專愛打臉,現在我動動嘴都疼,看來得有幾日不能吃肉了。”
兩個二貨一上到馬車,都倒在椅子上,一個揉著屁股,一個揉著臉,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李奇拍拍洪天九的腿,讓他把腳放下去,然後才坐下,往外面喊道:“去少宰府。”
李奇雙手抱胸,目光在兩個二貨臉上掃了掃,道:“說吧,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跟秦檜的兒子攪合到一塊去了。”
洪天九捂住臉道:“大哥,你不知道,最近那秦熺好生囂張,比當初的王宣恩還要囂張,誰人也不放在眼裡,要不是看在他是少宰的公子,我早就打了。”
隨著朝中大臣的更換,京城的太子黨也在慢慢的更換,這可能是繼鄭逸那一代太子黨,京城太子黨的又一次大清洗,上回自然是因為元佑黨事件,新人換舊人,這也再正常不過了,但是在舊的一批太子黨中,唯獨四小公子屹立不倒,而如今高俅已經遠不如當初了,那些新起來的太子黨自然不爽了,你老子都下位了,你還在京城稱雄稱霸,特別是秦檜的兒子。已經成為了新的一批太子黨的領袖人物。
高衙內不屑道:“那廝還不如王宣恩了,打架不能告長輩,這可是咱們的規矩。靠著爹爹來壓人,算得什麽英雄好漢。”
英雄好漢?操!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李奇道:“這些就不要廢話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洪天九望向高衙內。
高衙內一邊揉著大屁股,一邊說道:“他罵我爹爹,我當然得揍他。”
洪天九道:“哥哥動手了,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李奇皺眉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方才不說?”
高衙內不耐煩道:“打都打了,說這些作甚。”
李奇瞧了他一眼,心裡也猜到一些,肯定那秦熺罵俅哥為官時胡作非為。徇私枉法,那話肯定非常難聽,畢竟俅哥可真不是一個清官,以至於惹火了這二貨,心裡也不知道如何說這二貨是好,如果他說出這個理由,俅哥肯定會少踢幾腳,但是他沒有說,無非就是估計俅哥的感受,暗道。也不知道該說這廝聰明還是糊塗,道:“那你們知不知道秦公子的傷勢怎麽樣?”
高衙內道:“我們才三人,他們可是有七八個人。這能傷到哪裡去。”
李奇道:“那柴聰呢?”
高衙內道:“柴聰、三郎好像沒有動手,是小千,不過小千被爹爹打了一頓,然後關了起來。”
洪天九忙道:“哥哥,柴聰動了手,我看到他躲在後面狠狠踹了好幾腳,出手比咱們還重一些,只是沒讓人看見罷了,哎呦。疼。”
這才是聰明人啊!你們兩個蠢貨,要打也陰著點打。李奇白了這家夥一眼。道:“知道疼了,繼續打啊。”
洪天九嘿嘿一笑。沒敢做聲了。
李奇笑罵道:“你們兩個好像一點都不怕似得。”
高衙內搖搖頭,安慰李奇道:“沒事,沒事,咱都習慣了,以前也常去王宣恩家賠禮道歉,對了,要不下車買點東西去。”
李奇好氣好笑道:“你還真是經驗豐富啊!”說著他立刻吩咐道:“去買幾斤水果來。”
衙內說的對極了,這事可不能空手而去。
高衙內喝了一口茶水,砸吧了幾下,好生不爽道:“李奇,你怎麽不弄點酒在車裡,忒也不方便了。”
李奇納悶道:“你還想著喝酒啊?”
高衙內道:“為啥不能想,上刑場也得給碗酒喝啊。”
洪天九默默的點著頭。
李奇徹底敗了,道:“你們真的一點也不怕麽?”
高衙內哼道:“這事又不是我的錯,是他先挑起的,反正待會我不會道歉,我要道歉的話,豈不是承認他罵我爹爹罵的對。”
洪天九勸說道:“哥哥,話也不能這麽說,他要你道歉,行,你也罵秦少宰幾句,然後再道歉,這不就是行嗎。”
高衙內眼中一亮,連連點頭道:“是極,是極。”
“是你個頭。”
李奇翻了下白眼,這兩個家夥真是沒救了,道:“不過你們放心,就算你們丟得起這人,我還丟不起了,要是賠禮道歉的話,那我去不是送上門讓秦檜羞辱,你們把事情經過跟我說一遍。”
“李奇,還是你厲害,我爹爹就越活越膽小了。”高衙內立刻喜笑顏開,只要不道歉,一切都好說。
少宰府。
“三位請。”
李奇領著兩個二貨,來到少宰府的前廳,只見秦檜快步迎了過來,笑呵呵道:“什麽風把樞密使吹來了。”說話間,他掃視了眼李奇身後的高衙內和洪天九,眉宇間怒意橫生。
李奇拱手笑道:“冒昧來訪,沒有打擾到少宰吧。”
“晚輩給少宰行禮了。”
高衙內、洪天九非常乖巧的行了一禮。
“後生可畏啊!”秦檜不鹹不淡說了一句,然後將李奇請到屋內,又命人奉上香茗。
寒暄一陣子後,李奇也沒有繞彎子,道:“秦少宰,昨夜在迎春樓發生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我今日就是受高太尉和洪員外之托。來看望下我侄子的。”
高衙內低聲向洪天九道:“小九,你聽見沒有。”
洪天九嗯了一聲,道:“聽見了。李大哥叫我爹爹八金叔。叫秦熺侄子。那麽---。”
高衙內默默的點了下頭。
秦檜倒是沒有注意這兩個二貨,李奇叫他兒子侄子。那也再正常不過了,微微笑道:“此等小事,怎敢勞樞密使大駕。”
“事倒不算是大。”李奇道:“但是我也是為人父母,知道少宰心裡肯定不好過,就算不為了他們兩,憑借這同僚之情,我也應該過來看看,對了。不知我侄子的傷勢如何?”
秦檜突然頭往高衙內那邊一抬,道:“樞密使何不問問他們兩,他們肯定比我更加清楚。”
高衙內呵呵道:“秦少宰,我也受傷了。”
李奇瞪了這二貨一眼,又朝著秦檜道:“秦少宰,當務之急,還是我侄子的傷勢,要是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十娘來幫我侄子看看。”
秦檜道:“犬子的傷勢倒是沒有大礙,就不勞煩令夫人了。”
但是言語間也透露著。這事他不打算就這麽算了。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要是我侄子傷勢沒有大礙,那就再好不過了。”頓了頓,他又道:“從整件事來看。雙方都有錯,而且據我所知,還是我這侄子挑起的,我想不如就息事寧人吧。”
秦檜還沒有說話,王氏突然從後面走了出來,淚眼婆娑的說道:“傷的不是樞密使的兒子,樞密使當然這麽說,我兒子現在可還躺在裡面的。”
秦檜雙目一沉,道:“這裡豈有你一個婦人說話的份。還不快給樞密使賠禮。”說這話時,他眼神中卻帶有幾分哀求的意思。
“無妨。無妨。”
李奇手一抬,道:“少宰。夫人,你們在京城也待了數十個年頭了,應該也清楚他們這個圈子裡面的規矩,如果事事都需要我們插手,那真是越理越亂,何不讓他們自行去解決,若是這點點小事,就勞得少宰你親自出馬,那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對於令公子反而不好,甚至可能會影響到少宰。”
這言下之意,就是你如果要插手的話,我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的,那麽乾脆點,你來找我就行了。
王氏急切的望著秦檜,顯然是不願意就此罷休,她一個婦道人家,而且秦檜也是最近才起來的,不太懂京城太子黨的規矩,這兒子被人打了,做父母當然得為兒子做主,但是她卻沒有想到,太子黨的父母個個都不是好惹的,不是你丈夫一手遮天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出現什麽不準讓長輩出面的規矩。
因為一旦父輩出面的話,那就直接牽扯到政治上的鬥爭了,誰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而破壞了彼此間的關系,這完全就是政治以外的事,就好比現在,李奇都上門了,如果秦檜不給面子的話, 那無疑就和李奇撕破臉了,可是事情並沒有到這地步。
所以,除非是出了什麽大事,一般太子黨的父母都不去插手這些事,你們打你們的,只是私下教育一下,別鬧出大事了,下手注意點就行了。以前王黼只要聽到兒子打架,第一句話,一定是問打贏了沒有,沒有打贏,就爭取下回打贏,我若出面的話,我就必須要與高俅作對,那這事情就大條了。
不過,鑒於高俅現在的地位,秦檜原本是打算教訓下高衙內和洪天九的,為自己的兒子出一口氣,關鍵家裡這母老虎不肯罷休。
雖然高衙內還頂著趙楷義弟的名號,但是誰人都知道,秦檜在趙楷心中的地位明顯要高於高衙內,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秦檜要動高衙內,那其實是易如反掌,趙楷也不會因此去怪罪秦檜,不過現在李奇出面了,事情又變得不一樣了。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突然走了進來,行禮道:“老爺,司法院院長在門外求見。”
“他來幹什麽?”
秦檜不禁瞧向李奇。
李奇也是一臉茫然道:“你別看我,他可不是我叫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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