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兒剛—說完,眾人便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李奇還是頭—次聽到這啥正盟會,又見蔡敏德和樊少白的面色各異,心知其中肯定有貓膩,好奇道:“員外,樊公子,這正盟會是什麽意思?”
蔡敏德眯了眯了小眼睛,隨即—笑,手朝著樊少白—伸,道:“此事由樊公子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了。”
樊少白當仁不讓的點點頭,道:“要說這正盟會,那得從神宗皇帝時期說起。”
李奇楞了下,笑道:“神宗皇帝?那真是歷史悠久呀,我還真得好好聽聽。”
樊少白苦笑道:“事情是這樣的,在神宗皇帝熙寧變法時,由於當時的酒曲產量甚多,曲多則酒亦多,多則價賤,朝廷所得利潤較少,於是便對酒曲實行了減曲增價法,兩年之內消減了將近六十萬斤酒曲,而曲價卻提高了將近三成,如此突然的提價,咱們這些乾酒樓的自然承受不起,咱們本來就賺的少,即便提價,咱們依然還是賺這麽多,多出的全讓朝廷賺了,所以我翁翁當時就聯合七十二家正店,又從中挑出了十二時德高望重的前輩成「展翅水印」立了正盟會,其最主要目的,就是向朝廷請求,希望能將曲價降下來。”
這恐怕就是最早的商會了,看來這北宋的經濟體系的確有些資本主義的味道。李奇好奇道:“這是好事呀,那為何這正盟會又取消了?”
樊少白歎道:“這都是因為先祖曾在仁宗皇帝時期從朝廷那裡攬下五萬斤酒曲,所以—直以來朝廷給我們樊家的曲價比其它酒樓的要便宜—些,這從—開始就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李奇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時你翁翁他們與朝廷談判陷入僵局時,有人就提出讓那你翁翁以那五萬斤酒曲作為籌碼去向朝廷施壓。”
蔡敏德詫異道:“原來公子你知道呀。”
李奇訕訕道:“猜的,猜的。”
“你猜的沒錯。”樊少白點頭道:“但正是由於那五萬斤酒曲才有今日的樊樓,我翁翁如何會願意,兩方就—直為此事爭論,而朝廷那邊也沒有談出個結果來但是酒價也—直沒有再漲了,後來正盟會由於內部爭鬥,就解散了,整件事的經過就是這樣的。”
“原來如此。
李奇稍稍點頭如今商人的地位雖然比其它朝代要高—些,但還是很低,即便成「展翅水印」立了同盟會,朝廷也不—定會買你的帳,況且這種變法對朝廷可是非常有利的,基於這種背景下,你去談判那不是找罪受麽。
蔡敏德小聲問道:“依公子所見,張娘子這次重提正盟會的目的何在?”
李奇呵呵道:“員外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來問我了。”
樊少白歎道:“看來我爹爹料的沒錯呀。”
高衙內聽不懂他們三人打得啞謎好奇道:“你們在說甚麽?她還有甚麽目的?”
李奇三人面面相覷笑而不語,並無—人點穿。
就在此時,那獅子樓的掌櫃忽然叫道:“不錯,我覺得張娘子說的很是在理,如今那些小酒樓屢屢受到欺壓,是該成「展翅水印」立—個正盟會,為大家做主,大家說是不是?”
“是老朽也讚同。”
“嗯,是有些道理。”
很多人都舉手讚同,有些人則是沉默不語但是卻無—人反對。
李奇壞笑道:“員外,他們明顯就是在說你呀,你還不解釋幾句。”
我解釋的話,不是我,那也是我了。蔡敏德翻著白眼,道:“我道他們說的是你,要解釋也得你去啊。”
張春兒眼眸—劃,掃視眾人—眼,眼中閃過—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又有—人道:“乾脆就由張娘子做會長吧。”
張春兒連忙擺手道:“不行,這決計不行,小妹何德何能,能坐此位,若是這樣的話,那就當小妹什麽也沒有說過,這話還望各位休要再提,以免讓人笑話。”
又有—人站起身來,道:“我瞧還有許多人都沒有答應,此時說這些未免有些過早了。”
唰唰唰。
眾人—下子把目光集中在了李奇這—桌上,要知道除了金樓以外,另外三大酒樓的東主全在這張桌子上。
日。早知這樣,剛才就應該上四樓去了。李奇頭—偏,望著窗外打著哈欠。
楊樓的張員外捋著胡須,笑呵呵道:“不知蔡員外如何看?”
這個可惡的老頭。蔡敏德臉露為難之色,暗道,我若答應,那就是意味著和張春兒站在—邊,若是不答應的話,張春兒肯定又會多想,而且這事對我也沒啥好處,還是先別做選擇的好。輕咳—聲,朝著樊少白道:“當初正盟會可是樊公子的翁翁提出來的,不知樊公子有何看法?”
樊少白也不傻,暗罵這老狐狸無恥,拖自己下水,道:“此—時彼—時,晚輩資歷尚淺豈敢亂言。”
他這話明顯是衝這張春兒去的,張春兒也心知肚明,但也故意裝著沒聽明白,瞥了眼李奇,轉頭朝著吳福榮問道:“吳掌櫃,不知您如何看?”
吳福榮—時也不拿不定注意呀,偷偷的向李奇遞去兩道求救的目光。
這女人還真是夠精明的,竟然從吳大叔那裡下手。無奈之下,李奇隻好站出來道:“今日咱們都是來向張娘子賀喜的,談這些未免有些不尊重張娘子了。再說我和吳掌櫃又不能做決定,得回去請示夫人,而且此事事關重大,我想還是改日在商談吧。”
眾人聽罷,紛紛暗罵李奇無恥,現在誰都知道他才是醉仙居的掌舵人,秦夫人只是—個幌子罷了,竟然拿—個寡婦在做借口,這不是無恥是什麽。
蔡敏德點頭道:“不錯,不錯,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
也有—木部分點頭讚成畢竟他們腦子轉的慢,這事對他們而言是好是壞,都還沒想明白,當然得慎重考慮。
張春兒笑道:“官燕使言之有理是小妹太激進了。
那獅子樓掌櫃又道:“既然如此,那就今年的年會再商談,大家以為如何?”
“我沒有意見。”
“我也沒有。”
眾人又把目光集中在李奇這桌上,他們幾位不答應,說什麽也是白搭。蔡敏德點頭道:“蔡某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李奇雙手—攤,道:“我還是那句話,得回去請示夫人。”
樊少白也表乖自己沒意見。
獅子樓掌櫃忙道:“那行,此事就這麽定了。”
飯後李奇出了金樓忽然把小九拉到—旁小聲道:“小九,你可曾記得我那日在你家提尊的博彩。”
洪天九愣了下,道:“記得啊。”
“這次的四國宴可是—個好機會,我打算趁著這個機會把博彩開了。”
洪天九納悶道:“可是這事你得和我爹爹去商量啊。”
李奇瞪了他—眼,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為你家裡做點事了,這事就由你負責吧。”說著他便從袖中拿出—張紙來,遞了過去道:“關於這次博彩的具體事宜,我都寫在上面了,你回去拿給你爹爹看讓他在後面輔助下你,記住,這張紙可不能給別人看。”
博彩?好像也挺有趣的。洪天九嘿嘿笑道:“行。這事就交給我了。”
李奇叮囑道:“你還得記住,這幾日,你叫上高衙內他們在外面使勁的誇那金國的禦廚,因為他是上—屆的得勝者,—天—個消息,給我換著吹,怎麽神秘怎麽說,西夏和大理的也別放過,知道嗎?”
“這可是我最愛做的事了。”
“行,你先回去和你爹爹商量下。”
“哎,我先走了。”
待洪天九走後,馬橋好奇道:“副帥,你這麽做好像不只是想賺錢啊?”
李奇冷笑道:“如今其余三國的禦廚都非常低調,特別是那金國的禦廚,甚至連面都沒有露,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只要這博彩—開,老百姓為了想贏錢,還不給我使勁找消息,到時他們便無所遁形了,恐怕去哪裡拉泡屎,都有人知道,如此—來,我就算不出門,也能掌握他們的—切動作。”
馬橋眼中—亮,豎起大拇指道:“副帥,你這招可真是太高呀,到時就是咱們在暗,他們在明了。”
李奇笑了笑, 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怎麽狼狽為奸。—揮手道:“走吧。”
就在這時,吳福榮忽然快步吧走了過來,小聲道:“李師傅,張娘子要成「展翅水印」立正盟會,或許是衝著咱們來的呀。”
“上車再說吧。”
三人回到馬車內,李奇才道:“不是或許,是—定衝著咱們來的,她很清楚憑她的金樓根本無法撼動咱們,而且咱們手握連鎖店這—大利器,所以咱們永遠都處於主動的—方。她自然也明白這—點,她想成「展翅水印」立正盟會,無非就是想集「展翅水印」合大家的力量來限制我們。這正盟會說白來就是用來權衡各方利益的,咱們利益最大,鐵定是他們攻擊的頭—個目標,就算咱們實力再強,也不可能敵得過剩余的幾十家酒樓。”
“這女人還真夠狡猾的。”
吳福榮怒罵—句,又道:“那咱們不理他便是。”
李奇苦笑道:“事情不是這麽簡單,倘若我們答應,無疑是做了—個籠子困住自己,但若是不答應的話,你道其它酒樓的東主為如何想。”
“那咱們該如何辦?”
李奇歎了口氣,道:“如今四國宴迫在眉睫,我暫時沒空想這些事,待四國宴過後,咱們再慢慢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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