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王景等人這次這麽有底氣的原因之一,如果李二真的強力取締報刊發行,肯定會遭到士子們的反對。
但是!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李二居然想了這麽一招出來。
盡管王景等人努力告訴自己這一切其實沒那麽糟,但……
但最後,天下士子居然對李二的這一招交口稱讚。
王景裴寂哪裡能咽的下這口氣,很快就派了人私底下在大唐四方州郡去打探。
結果得到了消息,好像還真有大批的報紙,在李二這條政令之後,就提高了銷量……
這個道理說來也不複雜。
有大量的人,他們買報紙並沒有興趣通篇看完——那閱讀量太離譜了。
大多數人,都是盡量找自己感興趣的文章去看。
如果某一份報紙長期出現他們感興趣的版面,那麽購買當然也就是長期的。
當然,目前的大多數報刊都只是小報,很少有報社有那個實力搞每日一刊。
這不但印刷效率跟不上,其實就單說收稿的效率也是跟不上的,一般就是三日一刊。
再說了,印刷那麽多,這規模攤子那麽大,報紙也得賣得出去啊。
但是如今因為李二搞了拆分之後。
舉國所有的報紙,形狀還是那個形狀,但風格卻是一夜之間就變得迥然不同。
這種風格的變化三言兩語也難以說清楚,甚至有時候你很難看出不同,畢竟有些報刊在這一個多月的運營裡發現一部分文章特別受歡迎,於是自己主動就選擇了將報刊進行風格化——這簡直是一個巨大的進步,雖然並不算是有意識有研究,有計劃的推進的進步。
但自打李二的旨意下來,舉國的報紙都變成了如此,幾乎所有報社都發現,將文章的類型,甚至行文風格都統一之後,報紙的銷路竟是悄然變好了。
換言之……
對於報社本身的經營者來說,這簡直就像是李二在八千裡開外直接給他們空降了一波商業策略,然後直接用了之後,沒有增加半文錢的成本,收入就增加了。
這是哪怕換成任何人也會覺得無比幸運的好事,李二這波是真的白給了實惠。
當然,這個結果在王景等人看來,就不啻於一記重錘打在了天靈蓋上。
特娘的這幫人不幫哥幾個說話了,不給世家大族當喇叭了,這還有天理嗎?
簡直氣殺人也!
但對此,王景也好,裴寂也罷,卻是沒有任何辦法,唯有束手,而已……
……
一段時日過去……
城南大宅之中的氣氛,越發消沉了。
這一年的冬天,好似格外寒冷。
一種悲傷的淒涼寒冷。
寒入骨髓!
而王景裴寂,李天城、崔白鶴,這一群老人在這段日子裡,更是仿佛老了十歲不止,不僅所有的舞姬歌姬都被雪藏起來,還有家中的管家下了嚴令,無事不得在老爺們面前出現,招惹老爺們煩心!
畢竟沒看老爺們都悲傷成這樣了麽。
不過這一日早晨,一個意外的新的消息卻也傳入了城南這片大宅,深處的花廳之中。
此時王景裴寂等人正聚在一起吃朝食,個個裹著厚重的棉被,顯然……因為精神狀態消沉的可怕,連帶著對寒冷的抵抗力也是直線下降。
在這冰冷的世間,即便屋子裡的爐火,上好的果木炭都不能讓人感到溫暖。
嗚嗚……淚目。
不過王景等人吃著吃著,忽然有人從花廳偏門進入,卻是老管家。
一見到王景等人便是一揖,接著稟報起來。
“老……老老老,老爺!”
“北疆有消息!”
……
老管家一聲爆喝,直接就給王景等人驚的一激靈。
不過緊接著王景就怒了,這一驚一乍的想嚇死老爺啊?
你要說李二暴斃了那老爺說不定開心一下,可……可李二要是暴斃了你不會直說?既然沒直說那當然不可能是這好事了。
既然沒這好事,這是在鬼叫啥呢!
“住口!”
王景當即一聲怒喝,“沒看見老爺我在跟這幾位老爺一起用朝食,你這沒尊沒卑的東西,豈不知擾了老爺們的興?!”
王景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被老管家嚇了一條,更是沒什麽好聲氣,當即就接著道,“來人,給我拖出去!”
老管家一下子呆住了,我靠……我就稟報個消息啊老爺,老爺你怎麽能這麽殘暴……不過自己已經是多年的老奴了,在他印象中王景的脾氣就沒好過,當然也只能兜著,畢竟自己吃這碗飯。
但這個消息……老管家覺得自己還是得說一說的。
“不是,老爺你先別急,等小的稟報完了老爺你再說用家法呀!”
“你!……”
王景沒想到這個臭管家居然還敢頂嘴,不過正要再罵,想想這貨好歹也是來稟報消息的。
自己先聽完消息再說家法伺候的事,好像也不急。
哼了一聲,“你且說來!”
“老爺,李二最近要從北疆往回調兵!”
“調兵?”
聽到這個詞,王景才猛地意識到剛才老管家說了什麽。
是了,是北疆的事!
而調兵,這……這好像的確可以算是大事。
不過王景依然怒氣不消。
特娘的, 北疆怎麽了?北疆現在無非就是高句麗的問題。
可高句麗的威脅再大,那又怎麽樣?
這天下是他李二的天下,又不是我太原王氏的天下。
我太原王氏詩禮傳家,好好的就要被李二這土匪給劫了,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簡直是禮崩樂壞,鬼才管他什麽北疆的事呢。
這都是李二的事,關我屁事。
搞了半天,就是這麽一個屁事,這管家就嚇了自己一跳。
讓自己本就消沉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王景無比煩悶的將管家打發走,心情越發低沉。
不過就在此時,一旁的裴寂忽然道,“李二要從北疆抽回兵力?這事似乎不尋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