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紀執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玉澤冉正和桐疏討論著新制的茉莉花茶,雖桐疏看著還有些不自在,但兩人還是有問有答,有說有笑的。看來相處還是融洽的很。
看著自己介紹的人能和桐疏「合拍」,紀執心裡便既有些欣慰又滿是酸澀。那滿心的複雜感受,叫他都沒察覺到桐疏望向他和玉澤冉時滿是異樣的眼光。
「怎麼頭髮沒干就出來了?」玉澤冉端著茶又淺淺的抿了一口,目光在紀執還有些微濕的髮絲上徘徊一會便很自然的移開,淺笑的如同三月的春風一般和暖。紀執顯然很適應玉澤冉這樣的關切,也正是因為玉澤冉的細心和溫柔,他才在百般思索之後,想著將他介紹給桐疏,看看他是不是合適的人選。
順手接過玉澤冉遞過來的毛巾,也沒留意自家妹妹怪異的目光,擦拭著頭髮沖桐疏道:「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又是坐公車?」知道紀執還在為桐疏首次出門坐公車的事情介懷,也避過不想在這個時候談起岳滄聞,便隨意的應答上幾句,便起身說去廚房準備晚餐。
「等等,我也去幫忙吧,說起來我還沒自己動手做過飯呢。」玉澤冉溫文的笑著也跟著起身,還伸手想將桐疏手上的茶杯接了過來。桐疏現在還是不太能適應這人的新身份,轉過手避開他低聲說了句:「玉先生是客人,怎麼好意思叫客人動手呢,還是坐下來和哥哥聊會天吧。」
那玉澤冉看著文文瘦瘦的,手腳還真靈活的很,桐疏一躲還是沒躲開,盤子就那麼穩穩的落在了玉澤冉手中:「應該的,別同我客氣,而且你哥哥不是叫你喚我澤冉哥哥麼?」玉澤冉說罷還溫文的沖紀執一笑,只紀執面上很不好看,心想著這小子也太會順桿兒爬了,這才帶他過來見見而已,又沒真將他定下來,瞧瞧那熱切樣~
桐疏滿是複雜的看了紀執一眼,心中不免又生出幾分同情來。張嘴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終又是嚥了下去。也沒再反駁玉澤冉的話,轉身進了廚房。玉澤冉也緊跟在桐疏身後,將杯盤給了機器人:「需要我做些什麼?」
桐疏抬眸定定的看著他,心頭一直在猶豫這要不要將玉澤冉的心思告訴紀執,那玉澤冉卻恍若沒發現她在想些什麼一般,低頭捻起一顆白菜來:「現在最好還是不要跟紀執說。」那音量控制的很好,溫溫柔柔的如輕風拂過耳畔,在沙發上坐著的紀執根本就不可能聽見:「紀執將我看做是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般,他顧及著我的心意,自然不會那麼輕易的拒絕我,又還不確定自己是什麼心思,也不會輕易的同意,到頭來反是紀執更痛苦些,你放心,我同樣愛他,絕不比你少,我比你更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那若我哥哥上別人呢?」那你不是很痛苦麼?桐疏看著水龍頭唰唰的沖在菜葉上,對玉澤冉的感情還真不知該怎麼評斷。雖然這人覬覦她哥哥,但桐疏還是無法討厭這個男子,不管他是什麼餡兒,至少他是真心的喜歡著她哥哥,也發自內心的為她哥哥著想。
玉澤冉卻混不在意的一笑,就如同這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那便喜歡好了,又不是說他喜歡上了別人我就不能喜歡他了,不是麼?何況紀執對感情真的很遲鈍,我又是一直守在在他身邊的人,也一直在為他努力的努力,說不定他有一天會回過身來,喜歡上我也不一定。再說若他真喜歡上了誰,那我就一直做兄弟也是不錯的呢~」
不知為什麼,桐疏就是能從他溫潤的笑容中,看出滿滿的酸楚來。連帶她也跟吞了一顆檸檬一般,滿胃裡全是酸氣。「你……」這樣值得嗎?桐疏想這麼問,但終是頓住了,也不知該接什麼好。直叫她邊上的玉澤冉看的笑彎眼,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桐疏的腦袋,真是只好騙的好貓兒啊,看來得要好好保護起來才行。他玉澤冉哪裡又有她想到那麼偉大又無能,又怎麼可能叫紀執有機會喜歡上別人?何況現在又多了這個已經向著他的未來小姑子,不是麼?
揉亂了桐疏的髮絲,玉澤冉又不捨的梳理了一會兒,轉開了話題,「你哥哥喜歡吃什麼?平常看他在外面也沒什麼特殊喜好,也不知在家裡怎麼樣。」
桐疏見他那麼問,也有心幫幫他,便飛快的將紀執的飲食習慣一一道了出來,玉澤冉便順勢叫桐疏教他做上幾樣紀執喜歡的菜餚,兩人就這麼因為幾個菜飛快的拉近了距離,桐疏也就這麼糾結的勉強接受了這個預備「嫂嫂」。
而站在廚房門口的紀執,聽見玉澤冉還惦記著他的喜好,心頭尚算滿意,覺得這人選沒有挑錯。心頭雖有些不滿,也勉強默認了這人的存在,直叫玉澤冉在紀家來去比寸長更自如了……
「哥哥,今天……我去了岳家。」玉澤冉在用過晚餐後,便開著紀執的車走了,說明天早上會過來接他。桐疏剛收了碗盤,看著靜坐在沙發上看著論壇的紀執,踟躕了一會子,終還是開了口。
紀執點著光幕的手略一頓,也沒有多大的反映,遠在這附近看見岳滄聞飛行器的時候,他就已經猜的**不離十了,只意外桐疏會說的那麼快。
仔細的打量了下紀執的神情,見他面上平靜的很,連眼眸中沒有什麼不悅便也放下心,做到紀執身邊抱著紀執的胳膊道:「哥哥會生氣麼?」
紀執只下意識的僵了下身子,便伸手輕輕揉了揉桐疏的腦袋:「真的喜歡?」
桐疏略頓了一會子,整個腦袋便埋在紀執的懷中,瑩白的耳朵略略的泛出一層粉紅來。那羞怯的樣子,叫紀執眼中盈上了些許的笑意,又有著酸楚流連在其間:「你喜歡便好。」淡淡的一句,去帶上了些些歎息的味道,叫桐疏心裡也跟著微微擰起,不覺將紀執的手臂抱的更緊了一些,也不知這時該說些什麼才好。
若真比較起來,現在的紀執在桐疏心中的地位絕對會比蕭遲重,也正因為這份尊重,桐疏才不想隱瞞蕭遲,這是她最親的人啊……
「喜歡他……你會辛苦些……」那個男人還不知道要怎麼去愛護一個人,這也是紀執十分不看好他的原因。偏他妹妹又是將在乎的人看的別自己還重上許多的,心裡放不下,又耐不住多叮囑了一句:「要多顧著自己。」
「嗯,我知道。」桐疏還埋在紀執的懷中,悶悶的回答。忽又想起了玉澤冉略帶「酸楚」的笑容來,話語在舌尖打了好幾個滾,終是說了出來:「玉澤冉……」你對他是什麼感覺?這話沒問出口,但紀執卻理解做了另一層意思。深棕的眼底微閃,指尖輕輕繞在桐疏的髮絲上:「先同他試試吧。方纔你們相處的不錯。」
當然好,就差沒成親「姐妹」了桐疏心口暗暗吐糟,但也不管真說出口,又想說些什麼叫紀執改變主意,但顯然紀執是鐵了心不想叫自家妹妹的心神全放在一個人身上。當桐疏出口說對岳滄聞有些感覺,紀執還能那般平靜,真多虧了玉澤冉的存在,左右桐疏身邊不止他一個男人,那玉澤冉是說什麼也不會叫桐疏將他拒之門外的倒是他這哥哥是獨一份的,不比人強些麼?
「玉澤冉不錯,至少溫柔,你又是……遇上他也能輕鬆點,岳滄聞可是一點經驗也沒有,到時候你會吃不少苦頭。」紀執面上依舊嚴肅的很,只這出口的話卻怎麼聽,怎麼叫人往歪了想呢?
桐疏越聽越覺著不對勁兒,忙抬起頭來,很是不確定的看著紀執,吶吶的說道:「哥哥……你指的是……」
紀執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但耳根已經開始泛紅了:「這本來是你成人的時候該準備的,玉澤冉還行,不亂來,挺乾淨的,人又溫柔,你能少吃點苦頭,合心意,就和他玩著,那岳滄聞……還不知道他行不行。」那玉澤冉也沒見他怎麼和女人來往,他妹妹給他也不算虧,說不定,桐疏用上幾次心就向著玉澤冉了呢要知道,性能力也是未來女性選擇配偶的重要條件之一桐疏雖然臉上燒的很,但那張嘴已經張的何不攏了,神啊,真真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家哥哥居然開放到這個地步,感情那被玉澤冉被找過來,是用來撫著開苞的牛郎的?誰能告訴她這是怎樣一個沒有下限的世界啊~~~
顯然,桐疏還忘記了,紀執話中還有一個重點,要是岳滄聞知道紀執今天的談話,就沖那行不行的問題,那桐疏就不只是……咳咳,當然這是以後的問題了。
就這麼的,兩兄妹間是徹底沒了話,桐疏更是逃也似的回了房間。一直到要上線那會,她還為著紀執的話飄忽忽的,這今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刺激的事情,大大的考驗了一把桐疏的承受能力,真也不知她那預備:「嫂子。」知道自家哥哥的打算又要作何感想了。
又趕忙甩了甩腦袋,待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甩掉了,這才有些虛弱的爬上線,而《安眠》中,躺在撥步床上的南歌也「醒」了過來。
「早安,桃樹爺爺,薔薇姐姐,小幽蘭~」
「早安,小南歌~今天天氣很不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