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是一陣一陣的吹著,有的燭火已經在晚風中熄滅,襯得四周越發昏暗寂靜的可怕。南歌好容易從蕭遲的震懾中神來, 蕭遲已經退開了一步,望向閃爍著星斑的小河。南歌忽然覺得有些冷,身上微微顫著還是走近一步,正好在蕭遲跟前,又抬頭望向蕭遲的側顏,即使是現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蕭遲的臉依舊俊美的叫人歎息。但南歌看的最清楚的確實這人身上的不安,和驚慌……
驚慌?是的蕭遲也會不安,更會驚慌就同南歌想的那樣,蕭遲一開始就在這段感情中佔著主導地位,他那般強勢的介入南歌生活,霸佔南歌的視線,叫南歌在還沒有功夫反映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接受他的一切。全沒給南歌一絲猶豫的機會。這是蕭遲要的,也正好達到了他的目的,南歌,已經歸她所有,也接受了這段感情,或者,應該說蕭遲一開始就沒有給過南歌會離開她的機會只是,以因為如此,蕭遲心中才會不安。
南歌一直處在被動的位置上,也一直按照蕭遲的思路走,可若不是他這樣的霸道,這樣的強勢,她又是否會喜歡他?若是有人比他先遇見南歌,那南歌會不會早就成為別人的了?所以,看見月理結婚的時候,蕭遲心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在看見南歌縮在人群中,不願坐在他身邊的那一刻,更像是在熱鍋上烹煮一般的翻湧著,燒的蕭遲煩躁不安的厲害,也挑起了他那點子不安。
說白了,蕭遲就是更貪心了,以前就貪南歌在他身邊,管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現在南歌能時時在他身邊晃悠著,他便又貪圖更多的東西,比如……南歌的心只那個傻姑娘喲,傻乎乎的,天天都懵懵懂懂的,你也猜不著她到底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還是迫於無奈。而南歌最後那下瑟縮可以說是蕭遲心坎上的那根針,針針都刺在蕭遲最柔軟的地方,更刺的鮮血淋漓,原來,她還是怕他南歌還在為蕭遲面上的神情發愣,再抬頭看蕭遲的時候,他的面容已經全然隱藏在暗色中,再也瞧不清任何神色。即使是站在她身邊,也給她一種千里之外的感覺。這樣的蕭遲她不陌生,在對待陌生人的時候,他就是這樣靜靜站在人身邊,用那雙漆黑的眼眸,淡漠的看著那人,晃似要將那人推卻在千里之外,這樣的蕭遲,她卻還是第一次在兩人獨處的時候遇見……
「你……」南歌想說些什麼,但喉嚨就跟了一團什麼似的,滿滿當當將原來的話都給擠了回去。她大概蕭遲想要的是什麼,也知道蕭遲多少還是有些不安在,但南歌卻是如何也說不出口,說結婚嗎?在她看來她還只有十七歲,若是在二十一世紀,她還算是個未成年人,雖然星際十二世紀發育的比較早,現在她也算是發育完全了,但想到這麼早結婚,南歌還是覺得有些彆扭,而且兩人認識在幾個月就談婚論嫁的,是不是太過了一些?何況,瞧著蕭遲今日那架勢,應該不止是結婚的事情吧?
四周都很安靜,風一陣陣的吹著,嗚嗚嗚響還伴隨著燈籠撞在牆上的悶響,這時候南歌的呼吸聲都逃不出蕭遲的耳朵,更別說語調之間了猶豫微一閉眼,再睜開,那眼底已經是一片冰冷,只有一雙拳頭緊緊攥著:「回去吧。」蕭遲語調微啞,其間的冷意不由凍的南歌一哆嗦,還不等南歌說什麼,蕭遲已經邁開了步子,兀自走在南歌身前,不近不遠,剛好膈南歌一步的距離,只在南歌看來,這心豈止只膈了一步?
南歌心裡很亂,就這樣埋著頭走路。腦子不斷回想著方纔的情景,為什麼好好兒的散散步還一點兒預兆也沒有的鬧成這樣,為什麼蕭遲忽然會想起結婚,為什麼蕭遲會說她那麼急著逃避他?一切的一切就跟一個鍋裡的百果,咕咚咕咚煮著,卻總也認不清不住到底煮了些什麼。
看著南歌真老老實實低著腦袋認真走路,甚至連上前拉他一下都不肯。蕭遲眼底又跟著暗沉了些。長腿一伸,跨步向前。南歌這會兒也沒有胡思亂想的機會了。黑燈瞎火,這周圍人又不算多,她可真不是什麼大膽的。緊南歌一路小跑著要追著蕭遲的步子,嘴裡都不住哼哧哼哧的喘著氣,但卻愣是沒見她叫上蕭遲一下。
察覺身後的喘息越來越粗,知道這丫頭跑的一定累了,蕭遲心口又是跟著一縮,猛的一頓,南歌就這麼撞了上去。跟著又向燙著是的跳開。
蕭遲下巴一陣緊抽,眼底都能掉出冰渣子:「你就那麼討厭我?寧肯自己跑著也不願和我說上一句?」
南歌還在喘氣,聽著蕭遲這冷冰冰的調子,心上也是火起:「你說的什麼話,是你自己在那兒發脾氣還要別人怎麼樣,難道你整個人連看都不待看我一下,我還要巴巴的貼上去?」
蕭遲的呼吸一窒,卻是不知道該怎麼接,只奇怪的是,心口不再那麼窒悶疼痛了。又是半響的靜默,南歌忽然歎息上一聲:「為什麼忽然想結婚。」
蕭遲黑沉的雙眸緊緊盯著南歌,眼底有些閃爍不清:「你願嫁嗎?」
撓撓頭,南歌有些煩躁的望著水邊的燈籠,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不覺得我們現在談這些太早了麼。我現在才十七歲,而且還有許多想做的事情,為什麼要這麼早就結婚,何況我們這才認識三個月。」
蕭遲的嘴唇緊抿著,眼底又冷沉了幾分:「你不願嫁?」
「現在不是我願不願意嫁的問題好嗎?」南歌只覺得腦瓜仁兒疼,好好的一孩子怎麼就那麼擰呢,「我的意思是現在不是談結婚什麼的。」
「那你結婚麼。」
「當然結婚了。」
「那你嫁麼?」
「嫁……但……」
「很好。」蕭遲沒有再聽南歌說下去的意思,或者說不敢……又將南歌攬進懷中,索性都不叫她走了,一把將人打橫了抱起來。大跨步的朝著新居所方向邁。
南歌還未從蕭遲那比女人還善變的態度回過神,人已經快要到新居所沒門口了。想到蕭遲方纔的話,南歌不禁一皺眉,這人分明就是打算這麼混過去南歌雖然在這段感情中都是迷迷瞪瞪的,但她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是蕭遲心裡的一個疙瘩,若今日不顯解開,以後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麼事情。
沉下心想一想,實在是很難在那幾句對話中找出什麼線索,只靜靜窩在蕭遲懷中,運起不多的腦細胞認真思考著,為什麼蕭遲那麼執著著要結婚,為什麼她一說離開蕭遲便會變臉,為什麼方纔那一下輕顫會逗出蕭遲那麼大反應?
一直到進了屋子,蕭遲還是沒有打擾到南歌,輕輕將她方才床上,跟著變到一旁去梳洗。「蕭遲……我們談談吧。」
便見蕭遲換衣裳的身形一頓,週身散發的冷意就是南歌也能察覺到。這下子,她更認定開了蕭遲只是不願同她吵,只是想避過這件事情不談深吸上一口氣,南歌幾步跨到蕭遲身邊,毫不避諱的對上蕭遲的眼眸,小臉兒上滿是認真:「你同我好好兒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不想我們就這麼混過去,我想我們都好好兒,有什麼事情,我們都好好的說開不好麼。若是今天就避開了,我會擔心將來會有誤會,會有遺憾,這不是我想要的。」
南歌也不知自己說的那一句話逗的這位大爺開心了,這一會兒的功夫,居然就從冰天雪地到春光燦爛了?望著蕭遲的俊臉,南歌眨巴眨巴眼睛,還有些鬧不清是什麼個情況。「你想我們好好兒?」
蕭遲過分和柔的一句還是叫南歌有些懵瞪:「我們不該好好兒的麼?既然在一起,當然要好好兒的過下去才對啊難道不是麼?」南歌還在晃神呢,蕭遲卻一把將南歌抱在懷中,腦袋就深深埋在南歌脖子裡嗅著南歌身上獨有的味道:「是那樣,我也要我們好好兒的。」
南歌有些愣愣的拍拍他肩膀,真覺得他比包子和丸子還善變,一會兒一個摸樣,只話還是要開的不然天天都要鬧這麼一出,她也受不了:「你還沒說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快起來,不知道自己多沉啊。」
蕭遲沒起身,就摟著南歌側躺在床上,一手撐在枕頭上,一手撫著南歌的臉頰:「若……不是我強留下你,你會不會同在一起?」
蕭遲問著一句的時候,她分明都看見了他眼底有一層不安在閃爍著,只再多,她又瞧不清了。更為著他問話沉思著。
若不是他強留下她,他們會不會在一起,她還真沒想過,也是,她腦子就那麼大,整天忙自己的事情都不夠,哪裡還有功夫想這些。只今天乍然的問出口,南歌又沒想好要怎麼回答,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若不是蕭遲那般強勢,像她這般迷糊的性子,只怕是很難注意到哪個男人,當然,千炙和秦西除外,那是早就被她定義在哥哥的位置上的,還沒一點發展的可能,所以,不得不說,蕭遲的強勢,也是他能和南歌走到一起的重要原因。
察覺腰上的手越勒越緊,南歌回過神,不怎麼在意:「那個……應該不會吧,要是你不強留我,我可能都忘記你是誰了。」
這才一句話的功夫,蕭遲的臉「唰」的一下又拉下來了,黑的鍋底似的。真真是叫南歌哭不得:「這又是怎麼了,我說的是實話啊,而且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麼,還追究這些做什麼?」
南歌很無辜的看著蕭遲,就看著蕭遲的面色換了幾換最後也只是歎口氣,又將南歌拉近懷裡是啊,就同她說的一般,現在他們在一起就夠了,哪裡還要追究那些?她已經說了,她想他們好好的不是麼?這樣……就夠了這一場莫名其妙的風暴有這麼莫名其妙的過去了,而當事人南歌還是迷迷瞪瞪的,有些鬧不清人蕭遲在鬧什麼脾氣。看著蕭遲面色尚好,南歌的心思又活泛開了,想著已經外頭玩兒好些時候的圓圓,心裡癢癢的:「蕭遲……」
「嗯。」
「我過幾天和圓圓他們出去玩兒好不好?我還想去好多地方轉轉呢。」
「……」看來這丫頭就是誠心氣他的,見不得他半點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