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蕭遲說開後,似乎一切又回歸了原位,卻又像是多了什麼不同的東西。比如桐疏手上多常戴了的珠串換成了極精巧的紫檀鏤空雕刻的串珠鏈子,而從不喜手上戴飾物的蕭遲,手腕上竟也多出了一串。
這一上午的事情,看著是狂風暴雨似的開始,又雲淡風輕的收場。算是已經雨過天晴了。只別看某人不欲再提,一副什麼事都不追究樣子,但桐疏卻知道某人還是氣兒不順,要不也不能就這麼干抱著她,一句多話也懶得說。
磨磨蹭蹭了那麼些時候,答應岳行端他們的玫瑰花餅是做不成了。緩過一陣,岳滄聞便拽了桐疏一道去了書房,說是要教他書法。紫檀木鏤空花鳥紋的書桌上,攤的是裁剪整齊的宣紙,岳滄聞一手半抱了桐疏,一手叫桐疏手把手教著書法。削尖的下巴就擱在桐疏肩膀上。由桐疏帶了一筆一劃的寫著字,至於他真有幾分心思用在上頭,那也就只有岳滄聞自己知道了。反正桐疏心疼他的脊椎,兩人身高差距那般大,這樣靠了那麼久也不知要遭多少罪了。
白天過的快,再到晚上便又是上遊戲的時間。南歌心心唸唸了西唐許久,這次可算能成行了了。不過蕭遲可沒給她什麼好臉色。從發現那道疤痕開始,這男人就同她鬧上脾氣了。平日裡摟摟抱抱這樣的福利不少,卻愣是不願多說一句話,面上更是能刮下一層寒霜來。一聽南歌要去西唐,這人臉色就越發的臭了,抱都懶得再抱著她,紫色的眼珠子一斜,拂著袖子繞邊上走了。南歌也只得摸摸鼻子,索性不去他跟前添堵,真也不知這麼大個子,哪兒怎麼就跟個小孩子一樣的脾氣白拉拉清荇她們都是盼西唐盼了許久的,一聽說南歌能出門子,自然等不得早早等在了晉江邊的那處酒樓上。南歌才上樓,圓圓便坐不住登登蹬跑到了南歌跟前,一把拽了南歌的袖子撅著嘴巴道:「南歌你來的也太慢了,難道你家那個凍木頭又管著你不讓你出門啊,我可是等的花兒都謝了呢。」
白拉拉看的一揚眉,嘖一聲,歪歪斜斜的靠在凳子上,「收起你那副德行,怎麼跟著南歌盡不學好,黏黏糊糊那一套倒是撿的快。」
圓圓一吐舌頭,招呼著清荇和白拉拉往外走:「咱們還是快點去西唐吧,我聽說那邊的楓葉正紅的好看呢,咱們現在去剛好。」白拉拉和清荇皆是點頭,一併下了樓,拽著南歌就往傳送陣那邊奔。
「南歌,我聽說你昨天又鬧了不小的動靜啊。現在到處都在議論你的事情呢。」傳送陣前邊的人不算少,沒六個人一撥的進去也要好些時候,幾個小姑娘耐不住就開始咬耳朵。南歌斜眼,瞧著圓圓那賊兮兮的小模樣,也是好笑的很。側耳一聽,還真聽見不少人在議論昨天的事情。幾個人幾個人的一堆,說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唾沫星子飄下來都能落成一陣雨。
「你是不知道,我聽人說昨天勿離城裡的天劫可嚇人了,要不是有那個紅衣服的NPC在一邊守著,我估計整個勿離城渣都不剩一個了。」
「用你來說,我早知道了,我朋友還有去看的呢。岳家的家主蕭遲,你知道吧。那傢伙根本就是個變態現在都不知道強悍到什麼地步了。人被雷劈上一下都不痛不癢的,揮手一劍都給人劫雲給劈開了。」
「呵……怎麼那麼變態?是不是被雷劈的身體變異了?」
「誰知道呢,不過被雷劈過之後蕭遲是真的要強很多。要不改天我們也去試試?」
幾個人剛興致勃勃的在討論要不要也去招雷劈幾下,邊上一個瘦高的男子卻冷笑著,滿是不屑的斜了幾個人一眼:「你們知道什麼,根本就不是雷的事兒。」
被人這樣輕視,那些人自然是不服,「你那麼能耐,那你告訴我找怎麼回事兒啊,我可是聽人說蕭遲已經轉成正式魔族了,和咱們都不再一個檔次上,連眼瞳都變了還有圖騰為證呢。」
「說你們不懂,你們還不信。」那人低頭,聲音像是壓低了幾分,但若細聽周邊的人還是能聽的清的:「 你們知不知道叫蕭遲被雷劈的死去活來的那個女的?」
「廢話,誰不知道啊,根本就是個雷公電母,一個月一回雷劫,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啊。」
瘦高男子一揚眉,湊到那堆人裡邊兒擠眉弄眼到:「切,你知道什麼,人家哪是什麼雷公電母,根本就是個母夜叉『尋找失落的傳承』你們知道麼?蕭遲就是憑借那女的,找見了傳承的線索的、要不怎麼好好兒的那麼快就成為正式魔族了呢。根本就是人幫了他的大忙你真以為那堂堂大家族的家主,喜歡一個灰突突的平民,還要死要活天天遭雷劈啊。沒這些好事,誰愛搭理他,也不看看她長的那副樣子。」
一眾人面色驚疑不定,眼底明明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最爽卻信誓旦旦的說著:「不能吧,我看蕭遲那樣子也不像是勉強的啊?而且聽說他們還要結婚了,昨天兩個人都快劈焦了還緊緊摟在一塊兒呢而且岳家那樣家族的家主,會為了這些委屈自己和那樣的女的在一塊兒?你才別逗了呢。」
瘦高男子一斜嘴,面上滿是不屑:「你懂什麼,要蕭遲不那樣做,人家能愛他愛的死去活來什麼都幫麼?而且到底知不知道傳承任務有多重要。我可是聽一個大家族的內部消息說,傳承任務一完結,就會開啟新的系統,有新的世界誕生,那麼大一塊蛋糕擺在那兒,委屈一下自己怎麼了,要換了我,我也願意。反正是個女人,拉了燈還不是一樣,大不了以後找幾個好的去去驚唄。」
幾個男人湊在一塊兒嘿嘿嘿猥瑣的笑開了。邊上有幾個湊著一塊兒聽的,覺得有些不對味,也湊過去反駁:「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看蕭遲不像是那種人吧。我還聽說那女孩兒嬌嬌小小,雖然不算特別漂亮但也挺可愛的。而且她昨天可是被好好兒的保護在結界裡裡邊兒,一看見蕭遲自殘要保存勿離立馬主動湊到蕭遲跟前和人一併度雷劫呢別的不說,就是這份氣魄也值得人喜歡了。要是我,我就不要光長的好看但擺出一個高高在上的樣子將你當狗使喚的女人。」
「是啊,昨天我還聽人說她念了一句『生死契闊,與子偕老』什麼的,我就還特地上光腦查了意思,怪叫人感動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女人應該也不是那樣差的吧?要我遇見這樣的女人,我就願意給她娶回家去。」
「哪怕她長的跟個夜叉似的?」瘦高男子嗤笑的對上那個幾人,滿意的看著他們悻悻的摸摸鼻子,才故作高深道:「你們都不懂人蕭遲也就是應付應付她,穩住她叫人死心塌地的幫著賣命呢難道為了個遊戲把自己的婚姻搭進去?別逗了,哪個貴族願意娶一個一無是處的平民啊。我可是早就聽說了,葉家的夜柔姑娘可是從小就喜歡蕭遲呢,原本蕭遲也被感動了,就等夜柔姑娘上遊戲,兩人再相處一段時間結婚。誰知道忽然殺出這麼個女人,把好好兒的事情全給攪合了。蕭遲也是為了不叫夜柔傷心才故意不理人家,叫她忘了了他呢。不過那夜柔也挺可憐的。現在還等著蕭遲把事情辦成了再同人在一起呢。」
這樣的豪門八卦歷來是最吸引人的,一時間唏噓這有之,感歎者有之,還有些則是嗤之以鼻,全然不信,但有一點眾人心中卻模模糊糊定了型。那就是南歌不過是個被蕭遲利用的其貌不揚,無才無德的傻女人……
白拉拉,清荇和圓圓幾個聽到後頭臉色都難看的厲害,一瞧南歌還在一邊津津有味的聽著,皆是恨鐵不成鋼的狠狠一敲南歌的腦袋,湊過來同南歌咬耳朵:「你個傻子,沒聽見人家將你說成什麼德行拉,還在哪兒傻樂母夜叉這名字有那麼好聽嗎?」
南歌柔柔被敲紅的腦門兒,琥珀色的眼瞳微閃著,滿是無辜的回視氣哼哼的白拉拉:「他們要那麼說我有什麼半辦法,而且我看他們故事編的挺好的,要是換了你們沒同我一邊兒玩兒的那麼好,你們也該信了吧?還好,還好,蕭遲早先不許我們的相片流出去,不然我哪有母夜叉那麼威風的名字?」
南歌還有心思打趣,那三個女孩兒卻眼底微閃了閃,心上也承認南歌說的沒錯,不免更擔憂的幾分:「難道就放任這樣下去不管?到時候你的名聲就該臭了,要那什麼夜柔再噁心點兒,放個什麼你搶走了她喜歡的人,拆散他麼的戀情,以什麼要挾蕭遲娶你之類的事情,你就是和蕭遲結婚了,人家也能罵死你呢。」
南歌軟塌塌的靠在清荇身上,為著這幾個女孩兒純然的關心溫暖的很:「別擔心啦,留言傳成這樣岳家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他們有心放任,自然是有他們的打算。我要做的,就是該幹嘛幹嘛,別給人添亂就好~而且,說白了咱也就是個無用的小螞蟻,能幹什麼啊,還是老老實實做自己的事情吧~」
白拉拉聽南歌這般說,也減去了幾分擔心。白了南歌一眼,撇撇嘴:「還螞蟻,你是個背後有個舉行靠山的黃金螞蟻吧你還真想的開,人家蕭遲怎麼就那麼厲害,什麼都知道了?何況你就肯定蕭遲不會為了岳家給你的名聲犧牲?好賴自己也做些事情,一味靠著個男人算什麼?」
南歌不在意的笑笑,揪著清荇肩膀上的髮辮玩兒:「既然選擇了他,相互信任那是必須的。而且我還沒同他商量過呢,怎麼就知道我做的事情的對他沒影響,萬一破壞人家計劃呢?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他能做的事情就該全心教給他,這不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我著急也沒用。還不如完完全全信任他,做我最該做也是做善於做的。咱們這叫分工合作,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傳承這只是個開始,其他我會給他更多,叫他知道他為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清荇無奈的看著跟沒骨頭似的趴在她肩膀上的南歌,猛的一戳她腦門兒,眼底卻是一片的笑意:「你啊~就是個傻子。」這樣全然的相信一個人,他們是該羨慕,還是該守護?
白拉拉挑眉,雖是撇著嘴,但面上依舊卻隱隱有笑意在其間:「可不是傻子,根本就是傻透了。」
這說上幾句的話功夫,周邊的議論聲還沒見停下,那瘦高男子也就在一邊笑瞇瞇不時插上幾句。不過話題已經漸漸揭過去,轉到了傳承任務上。剛提到蕭遲轉成正式魔族,變得異常強悍全拜南歌所賜的時候。邊上一個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的灰衣男子,豁然睜開雙眼,眼底滿是一片的銳利,踱步至那個瘦高男人跟前,寒冰似的目光就直直對上他:「你說岳家有傳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