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探出紅楓樹林的秘密,岳家人自然會最好安排,全不用南歌操心。只一看見聞南歌消息而來的兩個師兄,南歌算是立馬蔫吧下來了。有些訕訕的咬著嘴唇朝蕭遲身後藏。秦西揚眉一步跨到南歌跟前,捏了南歌的臉頰道:「怎麼,現在還想躲?怎麼不乾脆躲著別來西唐好了。」
南歌小臉兒一皺,悻悻的揪著秦西的袖子認錯:「我這不是在著急包子的事情,忙著找飛龍伯伯麼……」
秦西從鼻子裡哼哼一句,用指甲也該想到南歌心裡是什麼打算,揉揉她腦袋,見蕭遲的面色已經有些不對,心上不免憤憤,又無可奈何的罷了手。一指彈在南歌腦門兒上:「你就得了吧,別當我不知道你就是怕我們據著呢,也不看自己多能鬧騰,仔細被賀大娘知道了揭你的皮。」
南歌翹著嘴巴揉揉腦袋,見千炙在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好戲,也知道今日是惹眾怒了。乖乖挨了一頓訓斥,這事情才算是揭過去。好在紅楓林的東西叫千炙和秦西心情都很不錯,還陪著南歌一道兒去了飛龍將軍府邸。千炙,秦西在NPC中的人緣兒可比蕭遲強許多,飛龍將軍見千炙和秦西兩人過來,還拍著他們肩膀哈哈笑幾聲喚道:「好,好小子,多久沒來看你伯伯了,今天說什麼也要陪著伯伯喝上兩杯。」
只轉眼一看見蕭遲,那燈泡兒眼又瞪圓了。連帶頭髮都差點兒沒豎起來:「喲,就是你這不知死活的魔族小子鬧著要娶閨女?來,來,來先陪著我這個老傢伙練上幾把。」
月理一抹腦門兒的汗,和月磐在一邊縮脖子站著,心上已經麻木了,反正只要他們家家主要娶南歌的話,就是捅了馬蜂窩,注定沒幾個NPC能待見他一通比劃下來,蕭遲雖然被潦倒在地上喘氣,全身大汗淋漓,但飛龍將軍也黑了個眼眶,一邊齜牙咧嘴,一邊沒開眼下笑,那表情之糾結,南歌都耐不住的想笑,好在這麼鬧了一次,蕭遲那倔脾氣倒是叫飛龍將軍看的順眼了幾分,還叫蕭遲下回再來陪他玩兒,別欺負了南歌。
回了勿離,南歌就忙帶蕭遲回了院落,梳洗上藥。看著蕭遲身上一塊兒是青一塊兒是紫的,南歌也有些心疼,上藥都不敢使多大力氣:「怎麼比劃幾下都不知道個輕重的?我看著飛龍伯伯身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不少,都不知道我留下的藥夠不夠用。」
蕭遲垂眸看著那個繞著他四處轉圈,又是忙活又是蹙眉心疼的嬌小身影,紫色的眼眸底下劃過一抹悅色,也不曾開口,靜靜聽南歌在一邊嘮叨。
「除了這些還有那兒有傷麼?」南歌看著蕭遲青紫的上身被藥膏呼上了厚厚一層,南歌心上揪揪著真難找出幾塊兒好地,又不放心的又打量了一圈兒。蕭遲斜眼看了南歌一圈兒,居然站起身開始解褲帶,南歌驚的眼睛一瞪,立馬轉過喝道:「你幹嘛。」
蕭遲淡淡掃一眼,兀自脫的隻身下一條貼身的四角褻褲:「我腿上有傷。」
南歌哭笑不得,又覺著陣陣熱氣早往腦門兒上鑽:「腿上有傷你指給我便好,你脫褲子做什麼?」
「傷在大腿上。」
「那……」南歌正想說那你自己上藥,便覺著背後一陣微熱,猛的一回頭,恰能見蕭遲光溜溜站在那兒,身上就一條四角的短褲遮著。便覺著心口突突一跳,耳根子都燒紅了,著急忙慌的將藥瓶子往手裡塞,就轉身想出屋子。
蕭遲的上身她是見過不少,那人原本就不是個多耐熱的,夏天晚上都是光著上身睡覺,南歌除了一開始彆扭了幾下,之後也漸漸習慣了。只這樣就著四角短褲的在她跟前站著還真是有一回。
其實蕭遲的身材極好,寬肩窄腰,雙腿修長,肌理勻稱。只南歌還是不敢多瞧幾眼,就是兩人已經極親暱,就算懵懵懂懂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坦誠相見過,但這樣大搖大擺,擺在這兒由她看,可還未怎麼經歷過情事的小姑娘情何以堪?
只南歌想退,蕭遲偏又不容她躲開,拉著一隻胳膊一併在躺椅上半躺著:「跑什麼。」
南歌掙幾下,想著蕭遲身上還有傷也不敢動作太大,無奈之下,索性由他,貓兒似的眼珠轉了一圈兒也不知擱哪裡好些,最後還是落在了自個兒手指上,肉嘟嘟的手指圓潤潤的指肚兒,兩相一絞就成個麻花兒似的纏在一塊兒了。
淡紫色的眼眸微微一彎,薄唇就湊到南歌耳垂邊上,聲音微啞卻有了些惑人的味道:「躲什麼?」南歌睫毛顫了幾顫,手指糾的更緊了些:「沒……你快些上藥吧,等下估計包子和丸子也該過來了,你這樣光溜溜的像什麼樣子?」這話聽的像是訓斥,只出口的調子過於綿軟了些,先天就少了一分氣勢。
「你給我上藥……」薄唇挨的耳垂極近,蕭遲呼出一陣兒熱氣都在南歌耳邊輕輕吹著,麻癢的厲害。身上輕顫幾下,啪的在蕭遲手臂上一拍,又噌的從她大腿上滑下去,匆匆到了門邊兒。蕭遲這次也沒去追,由著她跟受驚的鹿兒一般,從門邊兒上竄出去,直到瞧不見人影兒,蕭遲這才垂眸,捏著手上的小瓷瓶兒,神色不定。指尖觸著腿上的青紫,薄唇張了張,淡淡的一句恍若歎息一般在空氣中徘徊著:「還是那般膽小……」
蕭遲身上塗了一身的藥膏,南歌被他這麼一樓,身上也跟著滿滿都是藥味兒。拉起袖子嗅了嗅,味道極淡但定是瞞不過包子那比小狗還靈敏的鼻子,別到時候還以為她受傷了再摟著她哭上一場。
太陽沉下山,就在天邊染了一圈兒的金邊。大半的天際已經潑上了一層淡墨,留零星幾顆星子在其間朦朦朧朧閃爍著。這時候菜已經齊,還不見包子丸子兩個,倒是蕭遲先進了屋子。就是換了衣衫,身上也還是不變的黑,只衣襟和袖邊上皆繡著精緻的雲紋,這不用說也當知道這定是南歌做的衣裳了。現在蕭遲被南歌是慣的毛病一堆一堆,就單說衣裳,南歌不願做,他真能給她穿破的出去。
月磐和月理眼見著蕭遲養成那些小習慣,也就能在那齜牙咧嘴的撓幾下頭髮。暗地還得親自去交代那些跟著南歌的人,就是死個十幾次,也不能叫南歌傷著一根頭髮絲。別的不說,若南歌真又什麼事情,蕭遲的日子可怎麼過?有些東西已經無聲無息的融進骨子裡,也滲進生活中的每一條縫隙中,就如同空氣一樣無處不在也無可或缺,若哪天真將她抽走,這除了窒息之外……也就是千瘡百孔了吧……
待天色全暗下來,包子和丸子才咚咚咚急急忙忙的跑進屋子裡。包子頭上的 朝天辮兒還一顫一顫,不過幾下子的功夫,人已經撞進了南歌懷裡,死死摟著南歌的腰。南歌眉眼微彎著,就就他小辮兒,又問跟前怔怔站在那兒,不知想著什麼出神的丸子:「今天怎麼來的那麼晚?可是課業太多了?」
見蕭遲也往這邊瞧,丸子摸摸他腦袋上的童子髻,乾巴巴的說上一句:「不是……是丸子貪玩兒給忘記了。」
南歌和蕭遲不著痕跡的對望一眼,不用問也知道這小傢伙說的謊話,只他現在還不願說,也只得等上一等。「那快先吃些東西,累了這麼一天也定是餓了。」
丸子點點頭,又看了南歌懷中的包子好幾眼才在南歌又手邊的位置坐下。南歌揉揉包子的小腦袋,也叫她坐下吃飯,便見包子點幾下腦袋,就在蕭遲右手邊兒的位置坐下,同丸子正對著,中間就隔了一張凳。
南歌略蹙了眉,被蕭遲在捏了幾下手才住了到嘴邊的話。低頭在包子和丸子碗中各自夾上兩人平日愛吃的菜,才低低說上一聲:「吃飯吧。」
今日餐桌上格外安靜,平日裡話最多的丸子一雙眼睛就在包子周圍徘徊著,也沒顧著說話,包子只低著頭,摸摸吞嚥著嘴巴裡的飯菜。半響,丸子憋不住,先夾起一塊兒雞腿放進包子碗裡,細細聲道:「弟弟,吃雞腿。」
包子嚼著飯的小嘴一頓,抬頭看丸子一眼,見丸子正雙眸眸晶亮的看著他,便抬碗將雞腿揭下,睫毛微顫幾下,低聲道:「謝謝丸子哥哥……」
丸子嘴邊的笑容一僵,訕訕的應一聲,便垂下眼簾,有一下每一下的趴著碗裡的飯。而那隻大雞腿,也就在包子碗裡呆著,筷子不是掀上幾下,卻沒往嘴裡送。
南歌伸往腐竹那邊的筷子一頓,又收回來擱在碗邊:「包子怎麼都不夾菜,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包子忙搖搖頭,立馬往嘴裡狠狠塞上一口飯鼓鼓囊囊的向南歌證明他胃口極好。瞧著他快鼓出來的小臉頰,南歌撲哧一笑,舀了一碗湯:「你慢些吃,當心耶著了。」
端起湯碗喝上兩口,包子好容易才算嚥下嘴裡的東西:「阿娘我想吃拌黃瓜。」
不等南歌動筷子,丸子已經滿臉笑容的踮起腳尖夾了塊兒拌黃瓜給包子:「弟弟你吃。」看著丸子有些刻意討好的笑容,包子握著筷子的手略緊了緊,夾起黃瓜一併吃了,又給丸子添了一筷子紅燒肉:「哥哥吃……」
丸子一愣,立馬眉開眼笑的將洪饒肉塞進嘴裡狠狠嚼了幾下,不想卻被自己口水嗆找了,咳的滿臉通紅通紅。包子又起身給丸子盛了碗湯,眼底隱隱閃過一抹水光,「哥哥真笨。」
丸子也不以為意,一邊呼哧呼哧的喝著湯,一邊撓頭憨憨的笑著:「嘿嘿嘿,我笨沒關係,只要弟弟聰明就好了,反正都是一樣的……」
包子抿著嘴唇又不說話,只待收碗的,那個雞腿還靜靜在碗底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