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仔細尋摸尋摸要求別那麽高,你長的俊,興許還有姑娘願意呢?”
何大美頓了一下,有些遲疑,有些不敢確定的道,“你放心,只要是願意進咱們家門的姑娘,她就是個醜八怪,媽也一定把她當成天鵝供著。”
“你把人當成祖宗供著也沒用。”蘇凱報之以冷笑。
“媽,你當我沒試過啊,初中的時候我就開始盤算了。為了能找個願意跳咱們家坑的姑娘我還特地找了個又胖又長得不起眼的,對著她獻殷勤獻了足足一個學期。眼看那姑娘都對你兒子我死心塌地了,結果功虧一簣叫她家裡人察覺。你知道那家人下手有多狠不?”
他眼睛通紅,回憶起往事整張臉都扭曲猙獰起來。
“有多狠?”
兒子的樣子叫何大美看得心驚膽戰,她一邊小心翼翼的問,一邊就怕他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蘇老六還有蘇家老三也看過來一副等著他往下說的神情。
“哼,那家人當時就立馬讓那姑娘休學了,然後還把她關在家裡三天不給飯吃。硬逼著她發誓以後再不見我。還放下狠話說要是以後再膽敢靠近我十步之內就直接打瘸了,哪怕是白送給山溝溝裡的鰥夫也不能叫她嫁給我,叫她拖累了整個家族的老老少少。
就這樣他們還不放心,她家幾個兄弟、堂兄弟從那天開始就輪著來堵我,盯著我,就怕我私底下又找到幾乎見那姑娘,還見天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樣過了大半年,直到最後那個姑娘被遠遠的隨便嫁出去了才算完。那以後班上的女同學就沒有願意靠近我的。”
蘇凱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最後拎起自己屁股下面坐的板凳就朝著陳菊香的方向砸過去。板凳落在陳菊香身後的不遠處濺起一陣塵土,驚得她手裡的豬食桶一下掉到地上,豬食濺了許多出來,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嚇得臉色慘白慘白的。
沒人理會陳菊香的驚恐。也還是因為大家也看出來了蘇凱還是留了手的,並沒有真的完全失去理智,要不距離其實不算遠,他如果想那椅子真的能砸到陳菊香身上。
何大美丟下手裡的菜盆撲過去一下子抱住蘇凱,“小凱咱們不生氣,不生氣......當年,你怎不回來說呢?”
“回來說有用啊,回來說了你再追到人家家裡去幹一場架,你打得過人家嗎?還嫌棄咱們家在榆樹村不夠丟人的怎的?”
何大美頓時啞口無言。
蘇凱經過了一番宣泄情緒本來已經慢慢的平複下來了,結果被何大美這麽一說又把聲音提高了幾度,手指著陳菊香。
“那些人都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知道不?爺、爸、媽,要不是這個老貨我現在是天鵝,我們家也會因為陸家水漲船高。
陸芸是我的親堂姐,是爺的親孫女。如果當年大伯娘要改嫁,這個老貨肯順順當當的不耍花招,不騙我親堂姐喝老鼠藥試圖阻擾。兩家人就不會結下這麽大的死仇,那我堂姐就算是跟著大伯娘改嫁了也未必就會改姓。
畢竟再怎麽說她我大伯唯一的一根獨苗,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她改姓了,血緣關系在這擺著呢,就憑著她身上有咱們蘇家的血脈,陸愛國又那麽疼她,陸家富貴了再怎麽說對咱們蘇家也不應該是如今這樣。說不好還要被特別的另眼相待。
不要說陸愛國了,就是陸芸身上的汗毛扯一根下來也能叫我們整個蘇家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可惜這些都叫這個老貨的一瓶子老鼠藥給毀了。”蘇凱不帶歇的一氣說完,喘著粗氣,想把滿腔的憤恨平複下來,卻越喘越覺得那股氣下不來憋得他心肝痛。
明明本來該是天鵝,借著陸家,借著陸芸的勢力可以在村子裡活得滋潤高人一等的,結果愣是被扭成癩蛤蟆的命,這換了誰誰心氣能平?
蘇凱的話叫大家都是一陣沉默。
這些年陸芸在蘇家就是個禁忌,蘇凱的這番話大家平時沒總掛在嘴巴上,可其實早在心裡已經兜了多少轉了。
如果要是沒陳菊香的那瓶子壞事的老鼠藥,蘇芸--不,如今該叫陸芸了,她要是真的敢象如今這樣不理不睬自家人,饒是他陸愛國再有錢也是不佔理的。
可惜沒有什麽如果,當初陳菊香把事情做絕了,隻恨他們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蘇家的其他人此時已經完全的忘記了,當年對陳菊香的舉動其實他們都是讚成的,甚至還在背後推動了一把......
“小凱,我苦命的小凱啊,難怪當年你忽然性子大變。”何大美一通的抹眼淚。
“都是那老不死的造孽,她害的我們都太慘了。不止是你,也害了你爺、你爸和你媽我。這些年我娘家人因為這事都不願意跟我們走動我也認了,我怪不上他們。
當年我舍不得你小小年紀就沒了娘,結果無形中卻叫你外公外婆舅舅、姨媽他們家也因為跟我們家是姻親而被人瞧不起。是蘇家連累了他們,我還怎麽能怪他們什麽呢?可是如今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你可怎麽好?”
蘇老六本來因為陸家人對自家開始寬松,而剛剛好點的心情一下子又敗壞了,他看見還坐在地上哆嗦的陳菊香氣不打一出來,就想衝過去揍人。
“爺--”
蘇凱趕緊叫住他,“這幾天別動手,再叫那個老貨鬧出聲來壞了喜氣陸家人就該跟不待見咱們了。”
蘇老六立時頓住,狠狠的對著地面踢一腳,然後頹廢的歎了口氣,“唉--”
“那你說該怎辦?”蘇家老三抬頭看兒子悶聲問道。
“我想出去闖蕩。”蘇凱咬了咬牙說道。
“不行,你從來沒有出過遠門,萬一被人騙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