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沒砸死她,沒有一句抱歉,還惋惜沒差點砸死她?
好。
很好。
薑綰極力把怒氣壓下。
金兒氣呼呼的昂著頭,“你們就是故意的!”
那姑娘身側站著的丫鬟反駁道,“我要是故意的,就不會砸歪了!”
兩丫鬟你瞪著我,我剜著你。
眸光如刀劍相撞。
火光四射。
薑綰沒見過這對主仆,但能猜到幾分,很快,金兒就反應過來自家姑娘失憶了,不記得人家是誰了。
“她就是護國公府大姑娘,”金兒恨恨道。
真是倒霉。
好好的回門日子,看到兩本破書,哭的稀裡嘩啦的,好心情都攪合沒了。
工部尚書和杜國公又接連登門,姑娘都沒怎麽陪老王妃和太太她們說話。
現在好不容易出來逛個街,結果又遇到護國公府大姑娘,差點被砸死。
金兒望著薑綰,“姑娘,她們就是故意的。”
薑綰深呼吸,把怒氣壓下。
不用說,她也知道她們是故意的。
這麽大的花盆,不用力推哪能隨便撞的下來?
不過她也知道,借她們幾個膽子也不敢直接把她砸死。
來這麽一出,不過是想嚇她個半死。
見薑綰沒說話,金兒小臉刷白,怕薑綰嚇出了好歹來,衝進去就要和丫鬟打架。
薑綰將她攔下,“不要輕舉妄動。”
“姑娘?”金兒聲音拔高。
“她差點砸死你,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算了?
可能嗎?
就算她性子溫和,被人嚇出冷汗來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忍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薑綰眸光泛冷。
說完,薑綰抬腳進去。
金玉閣掌櫃的快步迎出來,賠禮道,“是小鋪子安排不周,讓貴客受驚了,進鋪子喝杯茶壓壓驚。”
說完,吩咐小夥計道,“上好茶。”
掌櫃的領著薑綰上了二樓。
薑綰坐下,小夥計把茶水端來。
掌櫃的親手端給薑綰。
薑綰逛了半天,也確實有些口渴了,便把茶盞端起來。
打開茶盞蓋,一股茶香撲鼻而來。
茶的確是好茶。
就是裡面多了些不該有的東西。
薑綰抬頭看了眼掌櫃的。
掌櫃的正盯著薑綰看她喝茶呢,薑綰突然抬頭看他,掌櫃的心虛之下,飛快的把眼睛移開了。
薑綰眸底一抹寒芒忽閃而逝。
她還以為這茶與金玉閣無關,沒想到金玉閣和護國公府大姑娘蛇鼠一窩。
薑綰把茶盞重重的磕在桌子上,邁步起身。
只是剛走了兩步,護國公府大姑娘走了過來,笑道,“真是難得,你總算肯賠金玉閣錢了。”
她說話聲很大,顯然不是說給薑綰聽的。
在金玉閣樓上挑選首飾的人都圍了過來。
金兒氣道,“那紅玉鐲明明是你摔的,憑什麽要我家姑娘賠?!”
薑綰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望向金兒道,“怎麽回事?”
金兒氣呼呼的把紅玉鐲摔碎的經過告訴薑綰。
兩個月前,薑綰來金玉閣挑首飾,碰巧護國公府大姑娘龐嫣也在。
龐嫣搶了薑綰看中的碧玉簪,薑綰氣不過搶了她挑中的耳墜。
龐嫣又搶薑綰拿在手裡看的紅玉鐲。
龐嫣激將薑綰買,薑綰不願上當,氣呼呼的把紅玉鐲遞給龐嫣。
結果薑綰松手,龐嫣也把手松了。
紅玉鐲摔落地上,碎成了三截。
薑綰認為紅玉鐲摔碎是龐嫣的責任,是她故意不接。
龐嫣讓薑綰賠金玉閣的損失,因為她還沒接到紅玉鐲,她就松手了。
雙方互不相讓,都認定該對方賠。
金玉閣雖然是京都第一大首飾樓,但護國公府和河間王府,沒一個他能招惹的起。
哪個都不敢登門討債,只能忍了。
現在護國公府大姑娘幫忙說話,金玉閣掌櫃的順杆爬,作揖道,“多謝靖安王世子妃。”
金兒張口要說話,被薑綰攔住。
護國公府大姑娘說她肯賠錢了,她們要及時否認還來得及,現在金玉閣掌櫃的都道謝了,她們再否認已經晚了。
“金兒,付錢,”薑綰道。
金兒眼睛睜圓,“姑娘?!”
是她聽岔了嗎?
姑娘居然真的要賠金玉閣兩千兩?!
薑綰看著金兒道,“摔碎東西,確實該賠。”
但金玉閣給她下藥的事,她不會這麽算了。
薑綰都發話了,金兒一個小丫鬟還能怎麽辦,只能乖乖掏錢了。
早知道她就不帶那鏤空玉球出門了,她不說金玉閣手藝最好,姑娘就不會碰到護國公府大姑娘,憑白送出去兩千兩!
一想到花了兩千兩買個摔碎的紅玉鐲,金兒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她把銀票拍到金玉閣掌櫃的手裡。
掌櫃的笑的臉都有褶子了。
薑綰看他不爽,道,“那摔碎的紅玉鐲呢?”
金玉閣掌櫃的愣住,抬頭看向薑綰,“已經摔碎了。”
薑綰淡漠道,“碎了也拿來給我,留著時時警惕自己長點記性。”
玉鐲摔碎了,價值就不大了。
但摔碎的玉鐲還能磨成珠子,做成耳墜。
她不用,賞給丫鬟也是好的。
金玉閣掌櫃的沒說話,金兒催道,“還不快去拿來!”
金玉閣掌櫃的望著薑綰道,“紅玉鐲碎了,價值不大,世子妃肯原價賠償小鋪,小鋪感恩戴德,斷裂處一定會用心鑲嵌好,送到靖安王府。”
“不必,”薑綰回絕他。
“拿來給我便是。 ”
金玉閣掌櫃的有點為難,但薑綰看著他,掌櫃的只能轉頭吩咐小夥計,“去把碎裂的紅玉鐲拿來。”
很快,小夥計就端著托盤來了。
托盤裡擺著一錦盒。
碎玉鐲就裝在錦盒裡。
薑綰把錦盒打開,問金兒,“是我摔碎的那隻嗎?”
金兒看了兩眼,點頭道,“是那隻。”
薑綰眉頭攏的松不開。
居然是那隻……
那剛剛金玉閣掌櫃的遲疑做什麽?
薑綰仔細看了紅玉鐲兩眼,一個大膽的猜測湧上心頭。
她嘴角勾了勾,把錦盒放下,笑道,“金兒,拿一千兩給我。”
金兒也不知道薑綰要做什麽,從懷裡掏出一張千兩的銀票來。
薑綰看著圍觀的大家閨秀道,“可有誰畫工好,幫我畫幅畫,我出酬金一千兩。”
那些大家閨秀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道薑綰要做什麽。
一千兩,都能買大家的畫作了。
有兩個大家閨秀一同站了出來。
薑綰笑道,“兩位也行。”
“金兒,再拿一千兩。”
金兒目瞪口呆。
姑娘是瘋了嗎?
就算錢來的便宜,都是人送的,也沒這麽花的啊。
兩位姑娘望著薑綰道,“不知靖安王世子妃讓我們幫忙畫什麽畫?”
薑綰指著錦盒道,“勞煩兩位幫把玉鐲畫下來,要畫的一模一樣。”
“就這麽簡單?”兩位姑娘異口同聲。
薑綰笑道,“就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