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並不是劍停了。
上次切磋連溫平一劍都接不住的司海賢,想要憑肉體力量抓停溫平的這一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是溫平主動停的。
因為司海賢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阻攔自己刺出這一劍。
若不是剛剛他收住了這一劍,沒有讓青蓮綻放爆發劍意,現在的司海賢要麽斷手,要麽就得替角卸吃下了這一劍,非死即傷。
“你有病?”
溫平無語地看著他。
司海賢苦澀一笑,手依舊緊緊地抓著溫平的劍,像是餓了十天半個月的街頭乞丐抓著做夢都想吃的雞腿一樣,除非打死他,否則絕不松手!
“沒病誰會用手接你的劍……我暈劍,溫宗主,你能將劍收回去嗎?”
溫平白了一眼司海賢,“你還能再離譜一點嗎?劍已出鞘,收不住!”
司海賢無奈接話,語氣中帶著一點點乞求的意味,道:“溫宗主,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坐下來聊。你相信我,我可以解決的!”
突兀的。
溫平還沒有否定司海賢呢,角卸竟然慍怒地,依然盛氣凌人鼻孔朝天地衝著司海賢冷言道:“司海賢,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一句質問不夠,還朝著司海賢這走來,一邊走一邊慍怒連連,“你作為幽國的一域之主,不堅定自身立場也就罷了,竟然向著一個小小的宗門勢力?你讓開,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敢動手!”
“MD!”
司海賢回頭瞪了角卸一眼,突然有種想一刀捅死角卸的衝動。
自己明知溫平的劍不可擋,還不顧一切地幫他擋,雙手差點廢了。這家夥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說,還像一條瘋狗一樣反咬他一口。
你反咬就反咬吧,畢竟你是狗,反咬人的本事是你與生俱來的權力。可你跟腦子被門擠過一樣接著挑釁溫平,真是沒死過?
國都的官當久了,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真以為離開國都後是個人都得給你點頭哈腰?
“你看,自己自作多情了吧。還是說,你的本意是想奪我的劍,親自給角卸來一劍?”溫平認真的詢問在司海賢耳畔響起,聽得他更氣了,真有種想接劍的衝動。
可是,他不能放手!
一旦自己放手,溫平是真敢殺角卸的。
還是那句話,角卸的實力固然比不上自己,但是確實霧岐王的大弟子,還是國都來的官。溫平若殺之,那麻煩可比殺澤明宮和千匠門的人大。
殺澤明宮和千匠門的人,最多稱之為紛爭,引起的只是宗門勢力之間的鬥爭,這是幽國制度本身就允許的良性競爭。
可殺角卸,那就是挑釁幽國!
“溫宗主,算我司海賢求你了,這一次就算了。”哀求溫平後,司海賢覺得不夠保險,立刻又轉身衝著角卸慍怒道,“你閉嘴!”
其他天無禁強者也都立刻開口,勸阻角卸不要再說了,適可而止。
當然,這並不是所有。
也有人在勸溫平。
然而,溫平並未收劍,反而收斂了開玩笑的心思,臉上僅存的那一點笑意也蕩然無存。
劍。
不可能收!
“如果他能在我一劍之下不死,算他走運。”
語罷。
突兀的。
溫平周身五脈齊開!
砰——
五葉青蓮驟然綻放!
凌厲的劍意自劍體之內爆開,掀起一股衝勁將司海賢的手給彈開了一寸。別看只有一寸,但是在司海賢的手彈開的那一瞬間,劍便射了出去。
嗖——
青蓮劍第一式——仙人指路!
五葉青蓮開道,劍意隨行,閃電般地殺向角卸。近在咫尺的距離,角卸根本來不及做過多的反應,匆忙之下只能打開脈門,脈氣化盾護在身前。
他沒想到溫平真敢!
區區宗門之主罷了?
他憑什麽?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逝,比流星在夜空中滯留的時間還要短暫。因為取而代之的是青蓮劍意帶給他的戰栗之感,一股死亡的危機感驟然升起。
來不及思索為什麽這一劍會讓他有死亡的戰栗感,溫平的劍已經抵在他的脈氣護盾上,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其脈氣護盾便應聲開裂。
哢嚓——
“糟——”
角卸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呢,溫平的劍已經化作一道青芒洞穿了脈氣混護盾,沒入角卸的胸口之中,帶起一道血芒從身後噴出。
“角卸前輩!”
“角卸前輩!”
諸多天無禁強者頓時慌了神,然而沒等他們衝過去時,就見角卸一扭腰痛叫一聲,捂著胸口倉皇頂穿屋頂化作驚鴻逃出了域主府。
溫平眉頭不由得一皺,自己為了不在域主府造成大面積的破壞,所以將青蓮劍意壓縮成一個點。這樣一來,竟然沒能秒殺角卸。
這有點意料之外了。
“想跑?”
溫平心念一動,本欲要返回手中的劍再度化作青芒帶著一朵綻放的青蓮追擊而去。
追出域主府的那一刻,一朵青蓮立刻變兩朵,兩朵則變四朵,周而複始一直疊加了起來。既然角卸掏出了域主府,那他就用不著留手了。
司海賢見狀,驚聲連連道:“溫宗主,您不是說只出一劍嗎?”
“我說他若一劍不死,算他走運,又沒說我只出一劍。”溫平說罷,並沒有追出屋子,反而悠閑地坐了下來。
司海賢本想追出去,可轉念一想,溫平如果動了殺心,憑角卸的實力,又如何逃得了呢?無奈苦笑一聲後,司海賢歎息道:“溫宗主,角卸不能死啊,他一死,你我的麻煩都小不了。”
“他不死,也是麻煩。”
在溫平精神力的催動下,角卸和漫天青蓮劍意的距離越來越短,然而就在那越來越多的青蓮劍意要淹沒角卸之時,一股洶湧如海的脈氣猛得從天陽城的一角襲來,蕩盡了溫平釋放的所有青蓮劍意,同時也護住了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半個身子的角卸。
“師尊……救我……這不朽宗宗……宗主……他要殺我!這是……謀反!”
伴隨著角卸的這一聲求救的呐喊,大半個天陽城的人都被這個聲音抓住了注意力。
這一刻成千上萬的人仰望星空,看向元陽域域主府的方向。
唰——
一道驚鴻劃過長空,從天陽城的另一邊降臨在了角卸身前。
來人是一位白發老者,負手而立於夜空之中,但是星辰漫天的星光都沒有他奪目。因為他是元陽域傳奇般的存在,元陽域為數不多的封王強者之一。
霧岐王!
同時,他還是坐鎮元陽域的唯一封王強者!
“一劍而已,你的殺角靈體創傷竟然高達五成,平日裡不專心修煉,現在知道後果了吧?”霧岐王一到,率先斥責了角卸一句。
角卸捂住胸口,忍痛從藏戒中取出幾件恢復傷勢的天材地寶,一口一口趕忙吞下,而後辯解道:“師尊,是這不朽宗宗主偷襲我!”
“有意思。”霧岐王沉聲開口,三個字在嘴裡咬得特別重。
下一刻。
一股浩瀚的殺意就如同清晨的大霧一般瞬間籠罩了整個元陽域域主府,其殺意核心正是已經被開了個天窗的頂層密室。
殺意洶湧而來,降臨在溫平身上,使得所有人天無禁強者都面色一變。
這一刻,大多數人都立刻往外躲了幾步,遠離了溫平的位置。
交好溫平在他們心中固然重要,但是現在霧岐王來了,他們肯定不可能繼續站在溫平這條陣線上。
此刻只有五人未躲,司海賢以及元陽域的一位副域主,外加神飛城城主閻來。最後兩人則是龍野還有望神閣的閣主。
溫平瞥了兩人一眼便不再多看,心裡已經做好了應對霧岐王的辦法。
上飛舟。
或者將木龍傳送過來跟他碰一碰。
不過,倒是不用太過著急,事情還沒有到需要自己躲進飛舟和召喚木龍的地步。
“當著老夫的面想要殺老夫的弟子,好膽!”霧岐王一聲怒喝,一股恐怖的威壓立刻降臨溫平周身。須叟之間,霧岐王更是出現在了溫平身前咫尺之間,不過卻沒有立刻動手。
司海賢見狀,立刻迎上,擋在溫平身前,無可奈何地開口說道:“霧岐王還請息怒,此事……此事……我可以解釋的。”
說完這句話,司海賢就後悔了。
解釋?
他拿什麽解釋?
難道說是角卸先挑釁在先?
這不等於打霧岐王的臉嗎?只會讓霧岐王更加憤怒。
霧岐王冷聲反問一句,“司海賢,作為一域之主的你,是包庇他?”
司海賢啞然,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能緩和事態的惡化。
就在他啞然之時,溫平開口了,一句話讓司海賢面色驟然大變。
“不,他只是想告訴你,教弟子不能光教他怎麽修煉,還得教他品行。除非,你在這方面實在什麽建樹,那沒法教,那我們可以理解。”
溫平說罷的瞬間,霧岐王便五脈齊開怒喝一聲,周身脈門之中爆發出海嘯般的脈氣衝擊,將溫平震退了整整百步距離。
“你說什麽!”
溫平站定後,並沒有釋放飛舟,也沒有召喚木龍,只是撩了撩凌亂的頭髮,應聲道:“老頭,我對你沒什麽意見。我只是說你這弟子品行不好,喜歡沒事找茬,我又不一定是他爸,所以完全不想慣著他。”
此言一出,司海賢等人面色皆凝,因為溫平這麽說話,等於把霧岐王得罪死了。
若私下這麽說,霧岐王或許會給溫平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溫平的紫器閣和本身的實力,以及不朽宗背後的人,都不可小覷。
畢竟角卸沒有死,一切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當面這麽對霧岐王說話,等於啪啪給霧岐王兩個耳光,踐踏霧岐王作為封王強者的尊嚴。而且還是在大半個元陽域人民關注下。
“溫宗主,你冷靜,冷靜!”司海賢趕忙站出來安撫溫平,然後擋在兩人中間,開始絞盡腦汁想辦法勸阻霧岐王,“霧岐王您息怒息怒,角卸和溫宗主之爭,不過是年輕人之間的不打不相識而已。實不相瞞,溫宗主的實力,一劍足矣殺我。若他真想殺角卸兄弟,以角卸兄弟目前的實力而言,是必死無疑,但是溫宗主卻並沒有這麽做!”
此言,司海賢既給了霧岐王面子,還將這件事的性質說成了年輕人之間的誤會。
並且還提了提溫平的真實實力,以此來證明溫平並不是真想殺角卸。
既然性質變了,同時溫平又不是真的要殺角卸,霧岐王在看到溫平的極有可能封王的潛力後,十有**不會繼續發難了。
就在司海賢靜靜觀察霧岐王表情之時,就見霧岐王攔住了強忍著傷勢想要辯解的角卸,“你的意思是,老夫的弟子很差?”
說這話時,霧岐王語氣中充斥著憤怒,可司海賢卻松了一口氣。
霧岐王給台階下了。
萬幸!
萬幸!
現在霧岐王的憤怒是應該的,畢竟他是封王強者,發個脾氣是應該的,不然怎麽在這麽多天陽城人民的面前挽回自己的面子。
“不敢不敢,角卸兄本身就是我幽國翹楚,百年難遇的人才,只是因為修行時間短暫罷了。相信角卸兄得霧岐王您的指點,將來一定能破境封王的。”司海賢踩著台階“下樓”並且拍一波馬屁。
拍完馬屁之後,整個人這才放松了下來,然後兩手在胸口擦了擦手心的冷汗。
還好。
還好。
霧岐王並非軍方的莽夫,也不是角卸這種愚昧、心眼狹小的人。
溫平的自身實力,以及紫器閣的存在,外加不朽宗背後存在的強者都讓霧岐王沒有動殺心。
真是老天保佑!
和平萬歲!
霧岐王在被司海賢一頓馬屁拍得怒意也消了一大半, 旋即瞪了眼身旁不爭氣的角卸,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溫平身上,用一種冷冷的目光打量著溫平,沉聲問道:“小子,你的劍是誰教你的?”
“李白。”
溫平開口。
“李白……李白……”霧岐王嘴裡反覆咀嚼幾次李白的名字,而後眉頭一皺,並沒有在記憶海洋中覓到關於李白這人的任何記憶。
不過不管溫平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都不想和溫平繼續鬧下去。
畢竟沒仇沒怨,沒必要給自己樹敵,雖然溫平和自己這弟子一樣不怎麽會說話。
而且他還想謝謝溫平對龍家的刁難,有溫平這樣的人去刁難龍家,龍家在沒有天無禁坐鎮的情況下,一定加快龍雪嫁給自己的速度。
沒什麽比抱得美人歸更值得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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