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溫平怎麽會出現在這?
兩地相隔數十萬裡之遙。
現在的他恐怕還沒有從巨大的反差中站起來吧?
一下子沒了父母。
也失去了家。
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繼續跟著那群狐朋狗友鬼混?
那些人雖然心不壞,但是會阻擋他前進的路。自己很多次罵過他,可是從來不聽。現在想想,當初他該再狠一點的,直接將他一直關在雲嵐山上。
如果當初自己心狠一點,現在溫平應該也能在蒼梧城撐起半邊天來。
“想一想,我和你姐姐的事情,對他而言是最不公平。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溫平歎息一聲,而後打開門,讓紅衣女人先走了出去。
紅衣女人一邊往外走,一百年無奈搖搖頭,而後停步再度叮囑一句,“放心吧。我姐能讓我來救你,怎麽會沒有安排人去保護他?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演的像一點。我可真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姐讓我救你去朝天峽是有目的的,你別在路上就搞砸了。到時候自己活不了,還要連累我和我姐。”
“我不會了再犯糊塗了。”
溫言點點頭。
點頭時,溫言腦海中依舊是溫平。
雪兒有派人去保護溫平。
那還好。
只是這一走,就不知何時能見了?
或許十年……
或許一輩子都沒法再見。
因為只要他不夠強大,再見溫平,對溫平來說就意味著多了一份危險。
龍家人對自家血脈是非常看重的,如果被知道它流淌在一個天地湖的小孩身上,那溫平很難活下去。因為他親眼見到,他以前只能仰望的百宗聯盟在龍雪的那個哥哥面前有多謙遜。
那麽強大的一個人,若是被他知道了有溫平的存在,恐怕整個百宗聯盟都會幫著找溫平。
就在東湖的溫平被找到,易如反掌。
往外走的紅衣女人得到溫言的承諾後,表情淡然,“走吧,好不容易想出來逛逛,被你這麽一搞,一點心情都沒了。回去……回去……”
就在這時,下方拍賣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各位,我李寶很榮幸地代表浩瀚珍寶拍賣行在這宣布一個好消息。”
藍衣老者聲如洪鍾一般。
這句話瞬間讓整個拍賣會場沸騰了起來。
“李老,有什麽好消息?”
“難不成又有三漩漩渦圖了?”
……
伴隨著這些個聲音,李寶笑了笑,那是一個自嘲的微笑。
“三漩漩渦圖算什麽……各位,本行剛剛得到一塊悍石,而且體積非常巨大。就以老夫的閱歷來說,相信在各位的記憶裡也沒有出現過。”
“不會吧?”
“這悍石到底有多大?”
“李老能不能別賣關子了。”
拍賣會裡的許多人立刻按捺不住了,隻覺得心裡頭直癢癢。
就在這時候,原本準備離開的紅衣女人也停步了。
“悍石……有點意思。剛來就被我趕上了一件好玩意。我倒想看看,它有多大。”
紅衣女人直接折返。
就要進屋時,連忙對溫言說道:“你去叫一個回來,如果待會拍賣悍石,用得著他。”
溫言是他姐夫,人前時,使使沒關系。
人後再當奴隸使喚,她可不敢。
“是。”
溫言轉身欲往樓下走去。
這時候,溫平也起身離開了包廂,邁步朝著自己的父親走去。
輕輕的,輕輕的,溫平跟在溫言身後下了樓。
這一刻,溫平很想衝上去,
然後在後面喊一聲父親。可是父親和母親的妹妹在包廂裡說的話他都聽到了,想要父子相認,絕對不能在人前。本來溫平的打算是將父親救走,帶回不朽宗,然後等到不朽宗發展到足矣站在龍家面前。
可聽到是母親是計劃,溫平打消了這個計劃。
因為再怎麽樣也不能跟母親搶男人。
現在溫平就想去相認,本來以為還得另找機會,沒想到那藍衣老頭來的真是時候。
就在溫言走到樓梯口時,溫平快步上前,右手直接拽住了父親的右手。
溫言一驚,連忙回頭。
就這麽一回頭,面具下的雙眸頓時怔住了。同時瞪得像牛眼睛一樣大。
仿佛眼前正在發生驚天動地的事情。
溫平沒有說話,直接轉身就推開身旁包房的門,將父親拽了進去。跟著就交代門口侍女一句,“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如果有人靠近,那塊石頭,我就不賣了。”
侍女連忙點頭, 就像個不倒翁一樣。
關上門,溫平笑著轉過身去,眼眶紅潤地看著父親。
“父親。”
兩個憋在心裡很久的字脫口而出。
溫言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前的少年臉和溫平很像,可他依舊不敢相信。
可溫平叫出父親兩個字時,溫平頓時心裡如同打鼓一般,猛地一顫,“溫……平……”
“父親,好久不見。”溫平上前抱住父親,“能看到您沒事,我太開心了。”
“孩子,你怎麽會在這?”
溫平竟然真來了浩瀚城。
他的感覺沒有錯!
溫言愣了一會,回過神後連忙忙左顧右盼幾眼。跟著連忙將溫平拉到包廂兩側的死角位置,確定沒人能夠通過窗戶看到他們,這才摘下了面具。
對溫平來說,熟悉的那張臉,終於又再現了。
以前溫平不止一次厭惡。
但是現在再看,溫平真的很感動。
不過看到父親臉上的蒼白時,還有滄桑時,溫平心裡頭頓時發酸。一起的父親,何等意氣風華,現在的父親就像一個即將步入老年的喪志中年人。
反差之大,簡直可怕。
溫平整理另一番正氣,而後說道:“您別一見面就問我問題,該問問題的,不應該是我嗎?那一日您和母親突然不見,跟著你出現在懸色湖,我尋在那時,您又不見了。還好,現在終於讓我在浩瀚城找到了您。”
溫平盡量讓自己不那麽情緒化,就算是裝,溫平也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來。
這時候哪怕是流一滴淚,溫平也知道,就會讓父親心裡頭多一分顧忌,也多一分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