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了山,山下是一個小鎮,只有一個藥房。
兩人去了那家藥房。
蘇大夫給的藥方,一共有三十味藥,這藥房裡只有三味藥。
兩人沒有任何停頓,又立即趕去了縣裡,縣裡的藥房多了許多,兩人一家一家地跑,終於在天黑前買到了另外的二十五味,只剩下最後兩味了。
棠鯉拿著藥方,眉頭皺著。
縣裡沒有,難道還得去郡裡?
這裡離郡城挺遠的,來回要兩天,這就等於要耽擱兩天時間。
而且,郡裡的藥房也不一定有。
“這兩味藥一般藥房都沒有,因為用得很少,基本不會備著。不過城東有個采藥郎,他那裡或許會有,你們去看看吧。”藥房的夥計見他們很急,好心道。
兩人當即趕往城東。
天已經完全黑了。
兩人好不容易問到采藥郎的家,便發現他家中烏漆漆的一片,像是沒人在。
衛擎走到門口,拍了拍門,果然沒人應聲。
轟隆隆!
一閃電劃破天際。
衛擎轉身,便將棠鯉抱進了懷裡。
衛擎看著天空:“要下雨了……”
他低頭看向懷裡的棠鯉,“媳婦兒,我們找個地方住一晚吧。”
要住店,得去集市,這裡距離集市有些遠。
“相公,要麽我們就在這裡等等吧?”棠鯉道,“這屋簷能擋雨。”
棠鯉就想盡快把藥抓齊,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
一旦走開,萬一那位采藥郎回來了呢?他們明日再來,萬一那采藥郎出門采藥去了呢?
在這門口等著,總不會錯過。
至於淋雨,只要舅舅的身體能快點好起來,淋一點雨又算什麽呢?
衛擎見棠鯉態度堅決,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將媳婦兒抱進懷裡,緊緊護著。
他自然知曉媳婦兒是不想浪費一點時間,是真的很關心舅舅。
他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感慨,怎麽遇上這麽好的媳婦呢?
不一會兒,果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
衛擎轉了個身,把媳婦護在懷裡,高大的身形替她遮風擋雨,一點雨水都不舍得她沾。
棠鯉伸手去摸他的背,便摸到他的衣服被雨水打濕了,心疼道:“相公,你進來一些。”
其實吧,淋一點雨根本不算什麽苦,他以前經歷的那些,樁樁件件都比這難千倍萬倍。
但是,那時候沒媳婦疼他,現在有媳婦疼著呢。
有媳婦疼著的感覺自然不一樣。
“嗯。”
衛擎往裡面靠了一些,把人抱得更加緊了一些。
偶爾再偷一個吻,這等待的時間一點不漫長。
一陣雨過。
“相公,有光。”棠鯉的小腦袋從他懷裡伸出來,正探頭往外看呢,猛然看見了光,連忙道。
衛擎轉頭,看向那光的來源處。
那光越來越近,他看清了,是一人穿著蓑衣,背上背著個簍子,手裡拿著個火舌子,正在往這邊走來。
那人走得近了,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見衛擎和棠鯉,也是一驚。
“你們是誰?怎麽在我家門口?”
棠鯉頓時一喜:“您是張先生嗎?”
那采藥郎便姓張。
“對,抓藥?進來說吧。”
采藥郎放下背簍,背簍裡都是一些藥材,竟是采藥到這般晚才回來。
采藥郎打開了門,讓他們進去。
棠鯉和衛擎說明了來意。
為了買藥給舅舅治病,居然冒著大雨等在他的門外?
那采藥郎覺得他們孝心一片,
對他們態度挺好。“哪兩味藥材?”采藥郎問道。
棠鯉說出那兩味藥的名字,說完後,便眼巴巴看著采藥郎,盼著他這裡要有這兩味,他們才能盡快回去,給舅舅用藥。
“這兩味啊,我找找看,你們先坐著吧。”
采藥郎轉身去了隔壁房間。
棠鯉和衛擎就在這房間裡待著,心裡甚是焦急。
過了一會兒,那采藥郎便回來了,手裡拿著兩個大藥包:“剛好有。”
棠鯉和衛擎頓時一喜!
兩人接過了藥包,給了錢,對著采藥郎千恩萬謝,這才轉身離去。
兩人騎上了馬。
衛擎把人抱在懷裡。
因為剛下過雨,路有些泥濘,因此走得並不快。
兩人一點不困倦,一想到舅舅會好起來,兩人就很激動。
到天亮的時候,兩人才到山下。
馬走了一夜,怎麽也不肯走了。
衛擎便把馬拴在路旁,然後彎腰,拍了拍自己的背:“媳婦兒,上來。”
棠鯉也不客氣,縱身一躍,就跳到了她相公的背上,抱住了他的脖子。
衛擎背著媳婦兒, 沿著山中大路,往山上走去。
“相公,你還記得我們認識沒多久的時候,一起去鎮上,便是你背著我去的。”棠鯉道。
剛認識的時候,她覺得她相公又凶又傲嬌,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現在就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記得。”衛擎道,“媳婦兒,咱們認識六年了呢。”
六年過得好快啊,他要是早一點認識媳婦兒就好了。
兩人說著小話,一邊往山上走。
別業大門處,一道身影正站在那裡,正是黑伯。
黑伯其實也是日夜難眠,盼著他們早點回來,見著他們,便是一喜。
棠鯉連忙從衛擎背上下來,兩人手拉手,走到了黑伯的面前。
衛擎把一大包的藥遞給黑伯:“先讓蘇大夫辨認一番,若是沒問題,再熬藥。”
“是。”
黑伯接過藥包,用上了輕功,轉瞬不見了蹤影。
棠鯉和衛擎回了住處,先洗了個澡,換了衣服。
兩人都沒睡,而是又跑去了蕭三郎的住處,剛好碰到黑伯。
黑伯說蘇大夫看了藥,沒問題,已經在煎藥了。
兩人悄聲進了房間。
蕭三郎還在昏睡。
臉色慘白,氣色比前兩天還要差了一些。
棠鯉和衛擎眉頭都皺著,看著他這模樣都很難受,希望他早點好起來。
蕭三郎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床邊站著兩個人,排排站著,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他撐著手想要坐起,便發現手沒了力氣,衛擎連忙上去,將他扶了起來。
蕭三郎渾身沒勁,有種大限將至的感覺,但還是擠出一抹笑:“杵在這裡當門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