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鯉看著二人。
衛子昂手裡拿著一本書,滿臉高興,許玨雙手負在身後,卻似心情不太好。
“這是要去哪裡?”棠鯉好奇道。
“我們去拜訪秦兄。”衛子昂道。
“秦兄?”
這秦兄是哪個秦兄?她之前怎麽沒聽他們二人提起過?
“秦兄就是涼州學子秦昭,才華橫溢、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才學無人能及……”許玨一溜煙說了很多誇讚的話。
棠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有種陰陽怪氣的感覺。
“某人對他極其崇拜,說了一晚上誇讚的話,恨不得當即見到他。”
衛子昂的臉微微發紅,用手肘撞了撞許玨,讓他別說了。
這位秦兄乃是涼州學子,涼州與京城相隔千裡,衛子昂雖然與他素未謀面,但是卻讀過他寫的幾篇文章,頓時驚為天人,所以一直關注著他。
秦昭很有個性,他才名遠揚,甚至傳到了京城。但是卻是第一次來京城參加春闈。
因為他曾放下一句話,他要是參加春闈,必奪榜首!
也就是狀元。
他在有得狀元的自信前,並不來參加春闈。
這次來,便說明他有足夠自信,能考中狀元!
衛子昂和欣賞秦昭的才華,秦昭昨日入京,衛子昂便想今日去拜訪他。
“許玨,難道你就不想和他探討一下這本書嗎?”衛子昂揚了揚手裡的書道。
這本書晦澀難懂,衛子昂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秦昭卻專門寫過其中一篇章的解讀,衛子昂很是佩服。
許玨輕哼一聲:“不想。”
許玨本來想的,聽說秦昭入京,還暗自高興,但是昨晚,被子昂念叨了一晚上,他突然不想了。
“好啦,別生氣了,你是最厲害的。”衛子昂拽了拽許玨的衣袖,帶著討好的意味。
他自然知道許玨生氣的原因,他們倆自幼一起長大,雖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卻如親兄弟一般。
衛子昂記性很好,他記得許玨剛剛來衛家的情景。
他記得寒冬臘月,他們倆偷偷爬起來讀書。
他記得剛去上學的時候,被人欺負,兩人如何反擊……
他的記性好,很多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再欣賞其他人,也只是欣賞,自然不能親過許玨。
“你都沒見過秦昭,只看過他的文章,怎麽知道我比他厲害了?”許玨道。
“無論他學識如何,你都最厲害。”衛子昂一臉真摯道。
他也是護短的,在他心裡,許玨最厲害。
許玨輕哼了一聲,嘴角卻微微勾起。
“娘,那我們就走啦。”衛子昂道。
棠鯉點了點頭:“去吧。”
兩個少年並肩走了出去。
棠鯉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臉上的笑意淡去。
秦昭……
前年,陛下改年號為‘景泰’,所以今年是景泰二年。
棠鯉想著小說裡的內容,景泰二年的狀元……
便是涼州學子秦昭。
能中狀元,自然是才學不凡。
許玨和子昂在小說裡,都是不同屆的狀元,但是那是好幾年後,現在畢竟年紀小。
這三個狀元撞在一起,還真不知道誰會一舉得魁。
許玨和子昂都對這秦昭頗為欣賞,只是這秦昭,恐怕不值得結交……
罷了,他們十四歲了,可以自己認知和判斷秦昭的人品,判斷是否值得結交。
她不能干涉太多。
她就一個兜底的,萬一他們走錯路,就將他們拉回來。
棠鯉臉上擔憂的神情消散,也出了門。
……
清風閣對面,
有一家客棧叫龍騰閣。很多進京趕考的外地學子,都住在龍騰閣中。龍騰閣很大,有兩層,四四方方的,環繞著一個大院子。
大院子中有假山流水,適合讀書,中間有一個亭子,學子們時常在此論道。
許玨和衛子昂進了龍騰閣。
兩人來到二層最角落的房間裡。
衛子昂敲了敲門。
他抱著書,有些期待,有些緊張。
許玨也好奇,這位才華橫溢的涼州學子,究竟何等模樣。
衛子昂和許玨等了一下,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一個書童模樣的人。
“二位是?”
“我是衛子昂,這是許玨,久仰秦兄大名,想見秦兄一面。”衛子昂笑著道。
“二位稍等。”
書童轉身去內屋匯報了,說了什麽,很快就出來了。
“二位,少爺正在休息,不便相見。”
衛子昂連忙道:“秦兄先休息,我和許玨在門口等著。”
書童本來還想說什麽,最終沒說出口,將門關上了。
衛子昂和許玨就在門口站著。
許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時候也不早了啊,秦昭怎麽還在睡?
兩人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許玨,你累嗎?”衛子昂低聲問道。
他不知道要等這麽久,早知道就去樓下找個地方坐著了, 不該說在門口等著的。
但是,話已經說出口,君子一言,若是門打開了,不見他們,便是他們不守諾了。
許玨搖了搖頭。
“我們看書吧。”許玨把衛子昂手裡拿著的書拿了過來。
兩人翻開書,兩顆腦袋湊在一起,看起書來。
有了事情做,時間便過得飛快。
待到門再打開,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
兩人同時抬起頭,那書童看到他們,甚是驚詫。
“你們還在啊?”
衛子昂點了點頭:“我們說了在門口等著的。”
書童轉頭看去:“少爺。”
只見一瘦削的少年走了出來,那少年十八歲左右,很瘦,長相普通,穿著書生袍,帶著書卷氣。
那書生看到了衛子昂和許玨。
三人都行了文人的禮儀。
“我們讀了秦兄的《國論》《上林書》,很佩服秦兄的學識,還看過秦兄對這本書有一篇文章的解析,心中諸多疑惑,想請秦兄解惑……”衛子昂眼睛亮晶晶道。
“抱歉,我要去拜訪一位故友,恐怕沒時間談論這些,待有空我再尋二位吧。”
秦昭朝著衛子昂作了作揖,便轉身走了,沒有再給衛子昂說話的機會。
衛子昂腳步頓在那裡,心中有種淡淡的失望。
“這位涼州學子素有狂傲之名,有才之人,性格怪都很正常,待他有空,我們再來拜訪吧。”許玨道。
衛子昂點了點頭,兩人離開了龍騰閣。
再說秦昭。
秦昭下了樓,乘上等候在那裡的馬車,啟程出發,最終停在一棟府邸前。
門匾上赫然是‘睿王府’三個大字。